發泄完的長安擦了眼淚，說道：“爹，我知道你心疼我，可這是我自己愿意的。”

周正業搖頭：“你能認識幾個人，鎮上的人再有錢能一下拿出來一百兩？”

長安語噎，不知道說什么。

“長安，你就聽你爹的吧?！崩钍弦渤隽寺暋?/p>

“可是不管怎樣都要試試吧！”長安還是不死心。

“我和你娘昨晚商量好了，一會兒我就上里正家，看家里的地和房子能賣多少?！敝苷龢I說道。

“爹，那……那地和房子你先問問多少錢，等我們借些錢出來再賣，不然一下子把這些都賣了，湊錢這段時間我們去哪？”長安出著主意。

周正業想了會兒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先去問下，也不能苦了其他孩子?！?/p>

說完周正業就要出門，長安又叮囑一句：“爹，先別說大哥的事，只說家里用錢。”

看著周正業離開，長安和李氏陷入沉默。

“大姐，我們能去后山割草嗎？豬都兩天沒喂了?！痹蚱屏顺聊?。

“好，去吧，注意安全。”長安摸了摸他的頭。

看到元江這么懂事，李氏又紅了眼。

“娘，你更要注意身子啊！”長安趕緊說著。

李氏抹了眼淚：“對，我還有其他孩子。”

到了正午周正業才回來，“孩子他爹，問的怎么樣？值多少錢？”李氏問道。

“里正看咱家實在困難，給了一畝地二兩的價錢，總共值五兩銀子?！敝苷龢I說道。

“這房子呢？”李氏追問道。

“唉！咱這房子只是土屋，只值一兩?！敝苷龢I嘆了口氣。

“這……這可怎么辦，差的太多了！”李氏怔怔道。

“爹，我們能借誰家銀子？”長安問道。

“你二伯家和咱家情況差不多，怕是借不出錢。三伯家好點，可最多能借幾百文。其他的更不好說了……”

長安也知道村里的情況，可還是不死心，

“我去鎮上借，看玉芳姐能借多少！”

說完長安顧不上吃飯，拿起一個黑面饅頭往鎮上走去，她也不舍得花那牛車的一文錢，只用腳走去鎮上。

長安緊趕慢趕，到了鎮上已是下午，她趕到孫家找了玉芳。

“玉芳姐，我家里給大哥說媳婦用銀子，想向你借些！”長安實在不想拐彎，直接說道。

“這么急？你大哥不還沒回來？”玉芳問道。

“家里實在是沒錢，不然我也不會找你借了，玉芳姐?！遍L安沒有回答，只說借錢的事。

玉芳看著長安滿臉急色，也不多問，只說：“你要借多少？”

“玉芳姐有多少就借多少。”長安也不忸怩，直直說道。

玉芳愣了，這是怎么了，她也不好說借多少，只讓長安等著。

玉芳去了相公書房，在架子上拿出來一個匣子，開了鎖，里面有三錠銀子。

玉芳想了想，拿出一錠包好，又把匣子仔細鎖好。

回到屋里，把包好的銀錠遞給長安：“弟妹，這五兩銀子夠了吧？”

長安接過銀錠，咬了咬嘴唇，狠下心說道：“玉芳姐，這怕是不夠，還有沒有？”

這下玉芳驚了：“這還不夠？！我成親孫家也不過用了五兩，你娘家那樣……”

長安明白玉芳的意思，孫家是鎮上數的來的商戶，而周家是村子里有名的破落戶，可她說不出真實原因。

只硬著頭皮說：“玉芳姐，能不能再借些？”

玉芳沉默了一會兒，見長安還在等著，嘆了口氣說道：“我再給你一錠銀子，多的可真沒有了！你也知道，我才嫁進來一年?！?/p>

“好，我也知道玉芳姐為難了?！遍L安的臉已經通紅，若不是為了大哥，她可做不出逼人借錢的地步。

玉芳過了會兒又遞給長安一錠銀子，長安把這兩錠銀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懷里，深深地向玉芳行了禮。

回到住處，長安癱在炕上，她一口氣走到鎮上，又去玉芳那借了錢，現在放松下來，只感覺全身酸疼，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想到明天要去鋪子上認識的伙計家里借錢，長安索性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長安醒來，她的腿不僅更加酸疼，竟又腫了起來。

長安咬牙穿好衣裳，把鞋子套到腳上，堅持出門。

到了繡品鋪子，張才良還在那，長安走了進去，低聲說道：“張叔，能借些銀子給我嗎？”

張才良嘆口氣：“唉！長安，我這只有這些了，你都拿去吧?！?/p>

說完摘下身上的荷包遞給長安。

長安接過不走，又想開口，張才良說：“長安，張叔只能幫你到這了?！?/p>

長安咬著下唇，倔強地站在那，張才良揮揮手：“長安，你叔也要養活一大家子??！”

長安再也站不下去，行了禮轉身逃走。

長安又去尋方繡娘，可到了方繡娘的家，竟然已經人去樓空，方繡娘搬走了！

想到方小光是方繡娘的兒子，孫寶山說不定和他們做了交易，長安只能離去。

折騰了一上午，長安再也沒能借到一文錢。

回到住處，長安打開張才良給的荷包，里面有一小塊碎銀子和幾個銅板。

長安掂了掂手中的碎銀子，不會到一兩。她把借到的銀子放在一起，只有十兩多，還差太多了。

想到周家眾人，長安打起精神收拾好包袱，回村子去，腿腫的不行，只能花一文錢坐了牛車。

回到周家已經過了正午，院子里靜悄悄的，弟妹們在午睡，周正業和李氏不在家，長安到現在滴水未沾，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

先在院子里舀起一瓢水喝下去，又在廚房尋了兩個黑窩頭就著種的大蔥吃了。吃飽的長安也去屋里睡午覺。

一覺醒來，長安發現天已經黑了，急忙去堂屋，晚飯剛做好。

“長安醒了，來，先吃飯?！崩钍险泻糸L安。

長安坐過去拿起筷子，其實她想先問問爹娘借到多少錢，還是在弟妹們面前忍住了。

吃完飯長安要去收拾碗筷，元江搶先收拾了，“大姐，讓我來?！?/p>

李氏也說著：“長安你的腿都腫了，就多休息休息。”

“好，知道了。”看到二弟越來越懂事，長安又坐了回去。

“二妹，你的胳膊怎么樣了？”長安叫過長容。

長容低著頭不說話，長安拉起她的袖子，傷口上還敷著草藥，但卻有血水流出。

長安心里一陣心疼：“二妹真乖，都不喊疼，再忍兩天就好了。”

“大姐，會留疤嗎？”長容問道，她已經八歲，開始在乎外表了。

“一定不會的。”長安保證道。

“我相信大姐！”長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