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悲哀的螻蟻,如果命運是一首詩的話,我和菀之的名字早就寫在了同一行之間,你只是個插進來的錯誤的標點符號。”
這一次的趙旭禎不再是辯論,而是真正在唱詩,或者說在吟唱。他的瞳孔深處有金色的花朵一樣的紋路緩緩地旋轉起來,玄妙的力量似乎要擊穿白商陸的大腦。
“你還不出手?”周敏皓戳了戳身邊的白慕予,大范圍的迷香不能擊穿白商陸的心理防線,但是如果有精神力的誘導就不一樣了,趙旭禎很明顯也是玩弄精神的好手。
周敏皓是答應掠陣的,但是在這種時候他卻發現白慕予的領域死死壓制了他,這讓他感受到了不解,白慕予難道是趙旭禎雇傭而來的不成?
“曾經有人跟我說,龍之一躍,騰天鬧海,現在是他做出那一躍的時候了。”白慕予開口,“我想看看他能不能打破那一層界限,現在能做的只是保著他不死。”
白商陸的瞳孔失去了神色,應當是陷入了趙旭禎編織的夢境中,不知道他的夢會是什么樣子的,作為旁觀者看著姜菀之與趙旭禎走上一段虛假的相識相知相戀的路程?
被灌入夢境的最殘酷東西并不是虛構出來的好夢而是看著趙旭禎和姜菀之的過往,目睹仇人和自己老婆虛假的幸福。
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伱與自己所愛之人一生中千百次擦肩而過,卻在每次扮演的角色都是過客。
夢中的情景可能印證了趙旭禎的話,他和姜菀之變成了奔跑在兩條線上的地鐵,彼此在很近的地方擦肩而過,但永遠不會真正交錯。
這種悲痛名為遺憾,每段故事開始的時候你都是心如止水的過客,每次落幕的時候都會讓人黯然神傷,一個人的一生被切成了一幕幕的短劇,而你卻是那個無關緊要的配角。
掙扎的表情不斷在白商陸臉上涌現又消失,或許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在夢里,但是卻無法掙脫。
夢是趙旭禎的懲罰,想來身邊的一切都應該很真實,又能夠讓人孤單和絕望。
哀傷從臉上顯現,白慕予認得那種表情,就好像有人從心臟上挖走了一部分東西,心空落落的疼痛。
絕望如水庫中的水那樣越蓄越多,在絕望沖破堤壩的時候就會將人吞沒,趙旭禎找到了白商陸的心魔,他在一步一步誘導這個競爭對手走向絕望。
魔鬼向來如此,他只會去引導,真正跳下懸崖的還是當事人自己的雙腳。
哀傷愈發濃重,此時的趙旭禎就仿佛一個撥動著命運琴弦的樂師,要用白商陸的一生譜寫一曲最強的悲傷。
白商陸的心理防線如同水庫的堤壩一般被沖毀,所有人都在等待堤壩被沖毀的瞬間。
眼淚從眼角流下,白商陸卻笑了,捕捉到這個表情的白慕予也笑了,周敏皓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走出了夢境,現在的白商陸恍若癲狂,他沒有向趙旭禎跪下,而是蹲在地上錘著地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知道最后的夢境到底是什么,趙旭禎自己都在懷疑人生,他的眼神不再堅不可摧,而是流露出些許困惑。
“哈哈哈……趙旭禎你等我笑會兒哈哈哈……傻逼你逗死我了哈哈哈……你居然給我放小電影看!你是搞這個的小導演么?”白商陸一邊笑著一邊起身,“你咋這么惡心呢?你這不就是YY我老婆么?”
白慕予與周敏皓面面相覷,不會在夢境的最后,是他想要白商陸看著自己和姜菀之……,這是什么新奇的操作?
身邊的姜老爹幾乎要頂著白慕予的領域站起身來了,他也聽明白了這場夢的意思,這個老流氓再也無法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壓迫在身上的領域松開了,這個老頭拍著桌子起身,面前是白慕予丟過去的執行部批量裝備的戰術匕首。
老頭子反握著匕首同樣穿過定格的賓客向前,這次角落里的蘇珊娜站了出來,高臺之上又將上演一場全武行。
“這就是你的夢?你那是美好的夢么?你就是個在腦子里自己把自己睡了的傻逼!”白商陸笑容從來沒停過,手上攥著的甩棍也從未放下,他的鼻血流得跟臉上中了槍似的,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站在了趙旭禎面前。
趙旭禎臉上閃過一絲殺機,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白商陸打斷了。
“你很厲害,是個很TM牛逼的混蛋!”白商陸提著甩棍指著面前西裝革履的趙旭禎,“在夢里你覺得你可以為所欲為,你給我們每個人都搞了個人設,指揮我們就像指揮玩偶。”
“沒錯,你們應該遵循著我安排的夢。”趙旭禎深吸了一口氣,嘗試保持著最后的風度。
“別TMD瞎YY了!去你他媽的人設!你根本不懂姜菀之,她愿意跟你睡一個被窩,她自己就會鉆進來,她要是不愿意,別說你是霸道總裁,你是綠巨人你都推不倒!”
白商陸的眼中沉睡著猛獸,“你幻想的只是一個玩具!你自娛自樂就行了,逼我看干什么?跟我有什么關系么?”
“那是我和菀之的未來,神圣的騎士將為我們證明!”
“你懂個屁,我老婆在床上什么樣子,我可比你懂!這事兒你可騙不了我!”白商陸將憤怒與笑容齊聚在臉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絲癲狂。
趙旭禎低吼說:“姜菀之不會犯那樣的錯誤!她會把自己好好地留著,等著我來找她!”
“你總喜歡將別人按在夢里,其實你這個傻逼自己何嘗不是在夢里呢?我都跟你說啦,夫妻之間畫眉之樂不足為外人道,豈止畫眉,還有更過分的事兒呢!”
趙旭禎再也沒法保持理智,他伸出手鎖住了白商陸的喉嚨,單臂將他提起。那只手正在收緊,要將面前這個人的氣管、血管連同頸椎一起捏成兩段。
他之所以沒有即刻動手只是在顧及角落里的周敏皓與白慕予,他們兩人還是沒動,趙旭禎有足夠的時間平靜地欣賞白商陸死亡的過程。
“是時候抹去你這個錯誤的標點符號了,因為你玷污了詩句的美麗!”
就算被死死捏在半空,白商陸依然在笑,“可我把血濺在你的袍子上了……你惡心不惡心?哈哈哈哈……”
他們的身份或許是君王與亂民,亂民拼盡全力或許也只能倒在君王面前,但是他的血已經濺在了君王的身上,這一抹紅他將永遠也無法洗刷。
這世上沒誰是你可以無條件踩的,即使是習慣了被人摁頭的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