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有大的心事時，是沒得胃口的，特別是在這種聒噪的環境下。
    姜文明反而一副無所顧忌的樣子，燒烤、烤羊肉烤翅的，吃了一堆鐵芊子，啤酒也喝了十拉瓶，還沒打算住嘴，好像刻意向樊秘書炫耀他是著名的二師兄豬八戒一樣。
    只吃了一點點烤雞翅，喝了半瓶啤酒的樊冰，見他又叫老板，再來幾串豬腰過來時，再也沒忍住了，伸手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抱怨道：“好了，還吃，豬啊？還是你今天晚上喊我外來，就為讓我看你有多能吃的嗎？”
    下班回家后，樊冰聽姜文明的話，為了不讓老爸提心吊膽，有意裝出以前一樣的平靜，還同意了樊父后天的一個要求，飯扒了沒得幾口，就拱到自己房間里想心思去了。
    她沒給姜文明打電話，唯恐干擾他托人搞定夢南柯，可那家伙好像不曉得樊秘書現在是多么像熱鍋上的螞蟻，始終也不打電話來說一聲。
    心煩意亂的樊冰，天剛麻麻黑時，姜文明終于打電話給她了，約她去勺湖公園門口會合。
    很少扯謊的樊冰，對父母說蕭總有急事找她，就著急慌忙出門，開車趕了過去。
    在路上時，她還以為姜文明會說夢南柯的事呢，結果來了后，這廝卻絕口不提，就曉得炫耀他多能吃，樊冰每回想問，也都被他以‘事以密成，語以泄敗’的理由給婉拒。
    她只好耐性的等，終于等的厭煩了。
    “樊秘書，不是我不想跟你說，是時機未到，正所謂事以密成……”
    樊冰煩死姜文明總是拿這句話來搪塞她，用勁拍了他手背一下：“有什么不可以說的？你曉得我的心情現在不好的程度嗎？還叫我在這兒觀賞你吃燒烤，你再這樣，我就走了，怎么就不曉得我急的想哭。”
    說到這個哭字，樊冰眼中倏地就有水霧呈現了，抬手蒙住了臉。
    姜文明看得有一點點心疼，剛準備安慰她呢，牛有矛的名字，終于是手機屏幕上閃了起來，一把抓起，不待他說話呢，就放低聲音罵道：“靠，你他娘的行不行啊，辦這點點小事，還要這么長時間！曉得老子現在有多難挨啊，快被淚水淹死了！”
    那邊的牛有矛，篤定是被姜文明的兜頭大罵，給罵了個懵頭不睜，好大一刻兒才回過神來，咆哮中帶著怒火萬丈的氣勢：“姓姜的，我睡你老婆的，你還有沒得良心啊，是你關照矛爺事完后個把小時，再給你打電話的，現在卻又埋怨矛爺電話打慢了！”
    姜文明本打算，牛有矛打電話來后，是要打開免提，讓樊冰也一起聽聽的。
    現在恐怕用不著了，牛有矛的咆哮聲，差不多把手機都吼壞得了，捂著小臉擦眼淚的樊冰，即使耳朵不好使也能聽得到，快速放下手，看向了手機。
    “我心里不是急嗎？”
    姜文明就是賤，被牛有矛狂罵一頓后，立馬沒得脾氣了：“快點說說過程，絕妙不絕妙。”
    “他娘的，就這點屁事，你居然還問絕妙不絕妙，簡直是對矛爺我的侮辱。”
    牛有矛罵了句，聲音低了不少，樊冰還是聽的很清楚：“OK了，姓夢的，還有讓人調查是哪個夯斷他膀子的幕后指使人，都讓矛爺把膀子夯斷得了。恐怕他們不會瞎來了，很快就能把那個什么鳥牛哥給放了，那牛哥簡直給我們姓牛的丟臉。”
    “有照片嗎？”
    姜文明問出這句話后，立馬說道：“不是老子不相信你，是……”
    牛有矛打斷他的話：“矛爺曉得，你要照片是討好你女朋友的，讓她看一下也好讓她放心。他娘的，像矛爺這么聰明的人兒，又怎么會想不到這些？”
    嘴里七東八西中，牛有矛發了兩張彩照過來。
    姜文明打開，那是夢南柯、馬副總倆人被夯斷膀子的照片，這對男女的膀子讓人抬起，小膀子肘彎處耷拉下來，呈直角了都，骨頭渣子都刺出皮膚了，殘忍血腥。
    樊冰只掃了一眼，就快速別開了目光，心兒被駭得怦怦跳。
    把照片直接刪了，姜文明神情平靜的問道：“這個女人，應該不是夢南柯的幕后大老板吧？”
    “姓夢的幕后大老板，是京城嫦娥會所的老總，姓馬的娘們說姓華，叫什么華孟婆，很古怪的名字，人更古怪，因為很少有人能看到過她。不過姓馬的娘們說，姓華的并沒參加這件事中，而是其他的人。”
    牛有矛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后，頓了下：“也是個娘們，是姓華的娘們最好的朋友，復姓南宮，叫南宮小喬，據說是京城南宮家的大小姐。姓華的娘們安排人去雙龍市幫你小師妹做生意，也是看在她面上的。姓夢的被你夯斷膀子后，她當然要出面了。”
    在牛有矛提到南宮小喬后，姜文明輕輕嗅了下鼻子。
    這個南宮小喬，篤定跟蕭若水歡喜的哪個南宮建仁有關系。
    最后，牛有矛問：“還要找復姓南宮的那個娘們晦氣嗎？就是不曉得她好不好看。”
    “算了，要是她聰明的話，這當兒該懂得怎么收手了。”
    姜文明不想把這事鬧大，反正已經嚴懲過夢南柯倆人了，而且他也很了解牛有矛是個筆蟲子，恐怕姓馬的女人，在被砸斷兩膀子前，也得‘不要錢’給他服務一回。
    做事不可太絕，這是姜文明做事的一貫原則。
    正打算掛掉電話時，牛有矛在那邊怪叫：“矛爺我不要錢給你做事，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你女朋友，長什么樣子？”
    姜文明剛要說不行，但沉吟了下又說：“那你加我的微信，你會不會玩這個？”
    “靠，你這是在侮辱我牛有矛。”
    牛有矛在那邊罵了句，要了姜文明的微信號后，掛了電話。
    “咳，我那哥們，想看一看你。”
    姜文明干咳了聲，問樊冰：“你的意思呢？”
    樊冰的小臉，這當兒已回復了正常，反問：“你的意思呢？”
    “我這人不大氣的。”
    “我想親口對他說聲謝謝。”
    “就曉得你會這樣說。”
    姜文明打開了微信：“他瞎講胡話慣了，說話不著調的，你多多見諒些。”
    樊冰溫柔的笑了下，沒吱聲，抬手捋了下耳邊發絲，坐正了身子。
    姜文明舉起了手機，樊冰看去，就看見一個年輕男人，還有一個看了半天才看出來是個人，黑不溜鰍的跟宋小保似的，在視頻中你擠過來他擠過去的瞪著她，咧著嘴的呆笑，就跟鄉巴佬一樣，一點也不像喪心病狂之輩。
    就是牛有矛的嘴，的確有一嘎嘎臭：“哇哦，美女啊，乖乖隆地洞，這小模樣這么的清純，姜文明那驢是怎么忍心下手的？”
    樊冰嫣然，柔聲說：“你們好，我是樊冰，很高興能認得你們。多謝你們能幫出口氣，有時間來雙龍市吧，我請你們吃大餐。”
    樊冰這樣后，牛有矛反而不好再臭嘴了，咧嘴呆笑了幾聲時，旁邊的鮑勃，用夾生的漢語說道：“謝，謝謝大美女，我是鮑勃，以后我一定……”
    話還沒說完呢，就被牛有矛抬手拍在了后腦門上，罵道：“謝你麻蛋，滾……小美女，你別生氣啊，我這弟兄沒得文化，說話沒得禮貌。”
    樊冰沒忍住的噗嗤一下，抬手掩著嘴的笑了。
    她可是親眼所見，到底是哪個沒得文化，說話沒得禮貌的，牛有矛能教訓鮑勃，這就說明他的臉皮，還可能比長城還厚。
    美人巧笑倩兮，特別還是樊冰這種純凈的美女，就算是閱人無數的牛有矛，立馬眼睛一直，有口水流下來時，姜文明及時關掉了視頻聊天。
    還可勁的給樊冰解釋，牛有矛就是這德性，不過人還是不丑的。
    叮一聲，牛有矛發來了一條信息，委托姜文明跟樊冰解釋，矛爺真不是小美女看見的那樣，沒得品。
    “我很歡喜他。”
    樊冰沒心沒肺的說：“有機會，讓他來雙龍市吧，我說過要請他們吃飯的。”
    姜文明也沒當回事，因為他能看出樊冰說歡喜牛有矛，純粹是覺得他好玩，就像小丫頭歡喜可愛的豬寶寶一樣，而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歡喜。
    “好，我篤定照辦。”
    “我能問一下，他是干什么的嗎？”
    樊冰遲疑了下，說：“要是不方便說，就不要說了。”
    敢跑到京城大醫院內，把夢南柯倆人膀子夯斷，事后卻屁事也沒得的男人，能是一般人嗎？
    姜文明沉吟了下，小聲說道：“他是個賞金獵人，最牛皮的那種。”
    “賞金獵人之王嗎？”
    老天爺也弄不懂，本該遠離殺戮、害怕血腥的小丫頭們，一般都對賞金獵人啊，大盜之類的猛人，特別感興趣，樊冰也是這樣，不但不害怕，還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追問。
    “算是吧。”
    姜文明笑著點頭：“不過他是那種無冕之王，很少有人曉得。”
    “我曉得，我曉得，他這是低調，護衛自己呢。”
    樊冰好像什么都懂的一樣，小腦袋連連點了幾下，又問：“就是他，跟你一起給我爸要回錢的吧？還有，也是他幫你拿到鞋襪業聯會請柬的吧？”
    樊冰能這樣想，最好了，姜文明真心不愿意她曉得太多陰暗，豎起了兩手大拇哥，點了二十四個贊。
    樊冰腦子轉的非常快：“那你呢，也是賞金獵人嗎？”
    牛有矛既然是賞金獵人界的無冕之王，樊冰又親眼目睹姜文明在跟他說話時，一點普通人該有的懼意也沒得，非常隨便，還能驅使他做事，這本身就說明了什么。
    “是。”
    姜文明長吸了一口氣，挺直腰板傲氣說道：“我就是傳說中的賞金獵人之王，人稱漏尿居士是也，最歡喜你這樣的小美女了……呵呵，今天晚上，你休想逃開我的魔爪！”
    抬手，把那張呲牙咧嘴的怪臉推開，樊冰放低聲音說：“姜文明，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不在意，就像我不在意你跟羊靜茉在一起。我只、只在意，你能永遠在我身邊。”
    姜文明呆愣下，隨后嗤笑，不曉得說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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