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劍行動！
    姜文明腦海中浮上這四個字時，想到了軍事史上那回最著名的營救人質行動，由以色列軍方獨家出演。
    “這回揚劍行動的帶頭者，是南宮建仁。”
    接下來，屠之悲說出了一個姜文明最不想聽到的名字。
    “聽說是南宮建仁后，是不是不高興了？”
    屠之悲發現了姜文明的眼神變化，眉頭微微蹙起，聲音有些冷。
    南宮建仁這些年來苦苦追求蕭若水的事兒，屠之悲很清楚，也像大師兄那樣覺得不爽，但不可能在蕭若水出事后，因為他去救蕭若水，就有所反對。
    相反，他有些不高興姜文明的反應，小青年為爭搶女人，吃醋這再正常不過，可問題是要分什么情況呀，現在蕭若水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姜文明還有這反應，就不對頭了。
    “不是不高興。”
    姜文明坦然道：“是怕他出動后，不但無濟于事，反而因感情方面的因素，作出錯誤的舉動。我猜測，國家能作出這么快速的行動，肯定是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脈。隨他出征的戰士，勢必是天朝最為精良的……每一個人的傷亡，對國家來說，都是沒得辦法彌補的損失。”
    屠之悲的眼神，一下子溫和下來。
    姜文明又說：“當然了，不管我對他有什么成見，我還是很感謝他的。”
    屠之悲拍了拍他肩背，小聲說：“你能這樣想，就證明你真的長大了，懂事了。”
    “我今年都二十四了。”
    姜文明苦笑了聲，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下午三點，一架醫療專機，就會飛達縣城的秘密基地。”
    “為什么不提前一點時間？”
    “你以為，兩架飛機，從別國境內橫穿而過，是那么不費勁的？”
    當初異色列為營救人質，開始揚劍行動時，穿越別國境內時，為避讓雷達，飛行高度只有八十米，隨時都有機毀人亡的可能。
    很顯然，天朝特別分隊要經過半個地球飛到美洲去，要想模仿異色列的行動方式，那是絕沒得可能的，否則，天朝也不會緊急調動用一切能調動的外交關系，來保證飛機飛經別國境內時，不會被飛彈打下來了。
    去營救同胞的路途中，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冒險行動。
    剛有一架飛機飛過，立馬又有一架飛來，人家能同意嗎？
    “好，那我現在就走。”
    姜文明點頭，轉身要走時，屠之悲說話了：“話還沒說完，急什么？”
    他拿出了一個手機，遞給了姜文明：“還是你原來那個號碼，相關聯系人都在，這樣你好聯系。出山后，應該就有信號了。”
    姜文明接過來，隨手翻了下，裝進兜里。
    “說說你的行動計劃吧。”
    屠之悲抬臉看了眼墻上老掛鐘：“一個小時后動身，不遲。有時候，火燒到眉毛后，也不能著急的，好事不在忙中取。否則，只會更糟。”
    他這是在有意拖沓的方式，來提醒姜文明，等到了摩西歌那邊后，最好也要三思而行，省得造成不可挽回的缺憾。
    “出山后，我會給牛有矛打電話，讓他用最快速度趕赴摩西歌，跟我會合。”
    姜文明沉吟了下，說：“至于計劃，現在沒得辦法確定，到時候見機行事。”
    “只有你們兩個嗎？”
    “還有他剛收不久的一個小弟，好像叫鮑勃。要是你也去的話，我們就四個人了。”
    “我是不可能去的。”
    “為什么？”
    “讓人綁駕的，又不是我老婆，我干嘛要去冒這個險？”
    屠之悲慢吞吞的反問。
    姜文明被嗆了下，憤慨的說：“等以后有機會，我可以綁駕夏阿姨，看你是怎么著急的。”
    “你不怕被變成公公，盡管那樣做，外加斷一條腿。”
    老屠無所大謂的笑了下，放下杯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又掏出一個手機。
    “這是哪個的？”
    姜文明有些納悶。
    “楚州酒徒。”
    “楚州酒徒是哪個？”
    “若水除你之外，在網上只有楚州酒徒。”
    屠之悲走朝門口，冷傲地說：“不過你放寬心，他已經死得了。”
    “你前幾天跟夏阿姨外出，就是為了查這件事的？”
    姜文明很驚訝，按照屠之悲兩口子的特別身份，怎么可能為這事自己出馬。
    早在十幾年前，出身電子偵察院校的夏荷花，就是天朝最出名的網客之一，由她來查蕭若水在微信上那些‘不務正業’的男人，篤定是輕而易舉的。
    除了姜文明之外，在網上所有夠搭過蕭若水的男人，有一個就殺一個，有十個，就殺五雙。
    幸好，蕭若水只有姜文明，跟那個楚州酒徒。
    可姜文明覺得，這是他的事情，老屠兩口子實在沒得必要如此興師動眾。
    屠之悲回頭，掃了眼里間門簾那邊，沒說話，抬腿走了。
    姜文明曉得了，能讓老屠兩口子自己出馬，是蕭母的請求。
    蕭母為了救老屠唯一的徒弟，作出了很大犧牲，他實在沒得理由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為了維護女兒的清白，膽小了四十幾年的蕭母，終于現出了快要退化了的利爪，讓別人陡然感覺到，她在發急了時，也是會咬人的。
    姜文明坐在老屠剛坐過的椅子上，打開了那個手機。
    手機里的內容，都保持著最新狀態，包括通訊錄。
    姜文明先看的通訊錄，里面有楚州酒徒的常聯系的親朋好友，單位同事等人的號碼，微信通訊錄里也有幾十個好友，其中就包括蕭若水。
    從倆人頭一回打招呼，到楚州酒徒不斷追問蕭若水的聊天記錄，圖片，語音聊天，都保存完好無缺。
    隨手點了一條語音，里面響起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寶貝，快點發一張圖片來，解解饞！”
    “犯嫌，人家在上班呢。好了啦，稍等一下哦。”
    蕭若水那賤賤的聲音響起后，就是一張她在辦公室窗前拍的黑絲照，尺度有些大，能看見里面小布片的顏色。
    事情過去那么長時間，楚州酒徒都已經死了，姜文明在看見這些時，心里還是有些不爽，長長吐出一口氣時，兩只手輕輕摟住了他的脖子。
    帶有幾分膽小的女人聲，在耳邊輕輕的響起：“你、你能把這手機，給我嗎？”
    姜文明沒看她，只把手機給了她。
    女人接過去后，大概看了幾眼，就關掉，朝里間走：“你、你里來，我有話要說。”
    姜文明沒動，他好像曉得女人要干什么，所以才不動。
    幾分后，他站起來，抬腿朝門口走去時，簾子后響起了輕輕的哽咽聲。
    “我已不怪她了，你不要再哭了。”
    姜文明停下了腳步，回頭說道。
    女人又抽噎了一刻兒，才說：“你過來。”
    姜文明搖了搖頭。
    “你過來！”
    女人重又固執的說道，聲音提高。
    他遲疑了下，轉身走了過去，伸手掀起了簾子。
    ……
    滿山遍野萬紫千紅的景色，總是讓人看不夠的，特別嫂娘這種歡喜清凈的人，只要大師兄在家，都會陪著她坐在土丘上，呆呆的望著遠方看大半天，一句話也不說，卻能感到兩顆心彼此相偎相依的更近了些。
    對于大彪子等人來說，這漫山的景色，跟他們就要踏出姚遠莊，去外面那個烏煙瘴氣的地球上走一圈相比，不及萬一，更不理睬家人、愛人的殷切關照，只把厭煩藏在心底，探著脖子眼巴巴盯著老屠家的方向。
    大彪子，三邋遢，栓柱三個人，要跟姜文明一起離開，遠赴摩西歌，營救蕭若水。
    這回，他們會坐上傳說中的汽車，飛機……看見姚遠莊數十代土著居民，都沒看過的東西，能不高昂，激動的要嗷嗷叫嗎？
    至于會死人，可能會死很多人，對于他們來說沒得任何的觸動，只要說村長說那些人該死，不管讓他們用什么方式干掉對方，他們都會認為也就那么回事。
    當然了，他們也有可能再也回不來，畢竟他們就要面對的敵人，手持殺傷力強大到現代化武器。
    可那又怎樣呢？
    就像有錢人和沒錢人一樣，沒錢人錢夠自己生活保障，再沒有多余的錢，有錢的人錢用不完，可有什么用，頂多見人炫耀一下自己多有錢，多一點心里優勢罷了，所以經濟分有效經濟和炫耀經濟。其實有錢人不一定活的開心，沒錢人就像姚遠莊上的人一樣，專心做某件事，卻不一定為了錢。
    活二十歲，跟活二百歲的區別，很大嗎？
    也就是身死，尸體被運回來，以姚遠莊獨有的秘法刷去皮肉，骨骼外再糊上一層白紙，成為紙扎的人擺在開皇谷的帝王陵內，瞪著空洞洞的眼睛，等待可能永遠都不會等來的三魂六魄出現罷了。
    據喝醉酒的二大爺說，帝王陵內有數百這樣的紙扎的人，但這么多年來，只有一個紙扎的人復活了，附身于那個敢潛入帝王陵中的女子身上。
    復活的紙扎的人去了哪兒，沒得人曉得，正和不曉得女人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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