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如蕓(蕭兒美蛋) !
見袁崇武旁若無人般的攬著懷中的女子向前走去,慕成天臉色頓時一變,只對著袁崇武道;“袁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袁崇武這才像他看了一眼,深沉的聲音不喜不怒,平靜到了極點;“袁某做事,無需像穆將軍解釋。”
“袁崇武,你不要忘了,你們嶺南軍可是要靠著我們慕家,你今天若不把思柔公主交出來,莫怪我們慕家翻臉無情!”
慕成天話音剛落,嶺南軍諸人皆是變了臉色,唯有袁崇武面容沉穩如故,道了句;“慕將軍也不要忘了,朝廷的使者眼下還在池州,慕將軍若不欲與袁某結盟,袁某也不勉強?!?br/>
聽了這話,慕成天的臉“刷”的一下變得鐵青,冷笑道;“袁崇武,本將倒是不信,你會歸順朝廷?”
袁崇武也沒說話,只淡淡一笑,攬著姚蕓兒越過諸人,早已有侍從等在那里,男人翻身上馬,而后大手一勾,將姚蕓兒抱在懷里,也不再看眾人一眼,但聽馬蹄聲起,一行人已是向著營帳外奔去。
慕成天面色漲的通紅,孟余立在一旁,只做不知,對著一旁的李壯道;“元帥昨日吩咐過,要將陳大人和劉大人請到軍營,商討招安之事,你速速命人去驛館,將兩位大人請來。”
李壯雖是粗人,但腦子一轉,心頭已是了然,只對孟余拱了拱手,道了句;“是,屬下這便去?!?br/>
路過慕家軍時,李壯也不忘道了句;“若元帥這次能和兩位大人談攏,倒也是咱們嶺南軍的造化,只不過到時候,慕公子的日子,怕是有點...嘿嘿,不太好過了?!?br/>
慕成天剛欲開口,胳膊卻被慕七微微扯住,他回眸一看,就見妹妹對著自己使了個眼色,示意自己不要多說。當下慕成天斂住心性,只與慕七領著諸人一道拂袖而去。
望著二人的背影,李壯趕忙奔至孟余身邊,低聲道;“先生,難不成大哥真要帶著咱們歸順朝廷?”
孟余搖了搖頭,卻是捋須笑道;“如今的嶺南軍,倒是成了搶手的香餑餑,元帥成就大業的那天,怕真是指日可待了?!?br/>
“先生說的啥意思?我咋聽不懂?”李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
孟余不再多言,只微微一笑,眸子中卻是胸有成竹的光芒。
姚蕓兒倚在袁崇武懷里,前方不遠處,便是凌家軍駐扎的玉蚌口。
袁崇武勒住飛馳的駿馬,讓馬停了下來,而位于玉蚌口的凌家軍,已是看見了嶺南軍的身影,頓時進入備戰,弓弩手與盾手皆是豎起一道人墻,未過多久,便有副將見到了姚蕓兒,連忙令弓弩手與盾手退下,并命侍從速速去通傳元帥與少將。
姚蕓兒想起即將的離別,只覺得心頭跟刀割似得,她轉過身子,看著身后的男人,眼睛里已是閃爍著水光,對著男人道;“相公,你放我下來吧,我回去了?!?br/>
袁崇武的大手緊緊扣在她的腰際,他看了她良久,黑眸中漸漸浮起一抹銳痛,英挺的面容上更是無盡的苦澀,他轉開眸光,拳頭卻是在姚蕓兒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緊握。
“蕓兒,我袁崇武欠你的,有朝一日,定是會全部償還于你?!蹦腥说穆曇舻统?,說完這一句,他翻身下馬,而后將姚蕓兒從馬背上抱下,為她將被風吹亂的發絲捋好,斂下汪洋般的黑眸,道了句;“去吧。”
姚蕓兒忍住眼眶里的淚水,目光中滿滿的全是不舍,她昂著腦袋望著眼前的夫君,輕聲道;“相公,你照顧好自己,我會等著你,無論到了什么時候,我都會等你?!?br/>
袁崇武側過身子,魁偉的身軀筆挺似劍,卻又一語不發。
姚蕓兒踮起腳尖,輕輕的在夫君的臉龐上印上一吻,她的淚珠便也隨著這一吻落進了袁崇武的嘴巴里,那一顆淚水滾燙,苦到了極點,澀到了極點。
姚蕓兒擦去淚水,終是頭也不回的轉身向著凌家軍走去,她一步步走的極慢,直到聽到身后的馬蹄聲響起,知曉袁崇武已是帶著眾人回營后,淚水方才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撲簌的往下滾。
“少將軍!”見到薛湛,守在前頭的士兵皆是躬身行禮,薛湛一襲戎裝,頎長的身形一如既往,俊朗在容顏在看見姚蕓兒后,有一瞬間的失神,繼而向著她大步走去。
姚蕓兒偷偷出宮的消息薛湛已是知曉,他也猜出她定是去了袁崇武那里,此時見到她踽踽獨行,纖弱的身影恍如一彎水中月,鏡中花。
“薛大哥....”姚蕓兒見到他,心里莫名的涌來一股愧疚,太后已是將兩人的婚事昭告天下,她知道如今在世人的眼里,她都已是薛湛未過門的妻子,可是她的人和她的心,都只屬于另一個男人....
薛湛見她面色蒼白,許是冷,身子都是輕輕發抖的,他瞧在眼里,終是什么也沒有說,只將自己的披風解下,為她披在身上。
凌家軍主帳。
待薛湛領著姚蕓兒走進時,凌肅正坐在主位,看見女兒后,只讓他又氣又痛,倏然站起身子,向著女兒走來。
姚蕓兒自覺無顏面對父親,只“撲通”一聲,跪在了凌肅面前。
凌肅望著眼前的愛女,心窩子一陣陣的疼,在她偷偷出宮后,徐靖當日便病倒了,就連他自己在得知女兒不見的消息時,也是眼前一黑,急痛攻心。這是他們好容易才找回來的女兒,他與徐靖都是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失去,想起她千方百計的出宮,不惜讓父母承受蝕骨般的痛,卻只為了那個反賊時,凌肅心口便是涌來一股怒意,幾乎不可抑止,抬手便要向著姚蕓兒臉上掌摑下去。
薛湛眼皮一跳,亦是跪在姚蕓兒面前,拉住了凌肅的胳膊,“義父,蕓兒這一路吃盡了苦頭,您有話好好說!”
凌肅聞言,方才從那一片怒火中稍稍回過神來,眼見著女兒恰如薛湛所說,小臉蒼白而憔悴,臉蛋上滿是淚痕,讓他看著,心頭頓時軟了,那抬起的手終是無望而緩慢了垂了下去。
見義父消氣,薛湛將姚蕓兒從地上扶起,見她臉色雪白,遂是對著凌肅道;“義父,孩兒先送蕓兒去歇息。”
凌肅看了女兒一眼,見孩子正淚眼汪汪的看著自己,那心頭的僅存的火氣也是煙消云散了般,只喚來了軍醫,命其好好為女兒診治,而后又是將姚蕓兒親自安頓在自己居住的主帳,事無巨細,親力親為,直到女兒睡著,凌肅為孩子掖好被角,方才與薛湛一道走了出來。
“湛兒,明日由你親自護送蕓兒回京,等到了京城,你也不必再回池州,義父已與太后商議過,下個月初十,便是千載難逢的良辰吉日,你便與蕓兒在京城完婚,如何?”
凌肅聲音沙啞而寂寥,一語言畢,則是向著義子看去。
“義父,孩兒只怕操之過急,會讓蕓兒接受不了?!毖φ坑狭杳C的目光,清俊的容顏上,輪廓分明。
凌肅聽了這話,心里卻是微微一暖,只含笑拍了拍薛湛的肩頭,道;“你與蕓兒的婚事,一直是為父心頭的一塊心病,只有親眼瞧著你與蕓兒成婚,義父才能放下心來,去和袁崇武與慕家決一死戰。”
薛湛心頭一凜,想起如今日益危殆的戰局,年輕的容顏絲毫不見退縮之意,拱手道;“孩兒只愿留在池州,助義父一臂之力?!?br/>
凌肅卻是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傻孩子,你若能將蕓兒照顧好,讓她這一輩子無憂無慮,就已是為義父盡了最大的力?!?br/>
聽了這一句話,薛湛不知為何,心頭卻是涌來一股不祥之感,他剛欲開口,就見凌肅對著他擺了擺手,道;“此事便這樣說定了,下個月初十,義父自是會趕回京城,親自為你主婚?!?br/>
薛湛聞言,心頭卻說不清是何滋味,只恭聲稱是。
晚間,凌肅回到了營帳,姚蕓兒還是沉沉睡著,一雙小手緊緊的攥住被子的一角,仿若一個無知無覺的嬰孩,讓他看著,眉宇間便是滿滿的慈愛。
他在女兒床前悄悄的坐下,小心翼翼的將女兒的小手擱進了被子,他看了姚蕓兒好一會,終是輕輕一嘆,自言自語般的道了句;“孩子,若有一天,爹爹殺了袁崇武,你千萬不要怪爹爹?!?br/>
凌肅說到這里,再去看女兒時,目光中已是有著深邃的痛意;“不要怪爹爹狠心,有你母親在,袁崇武非死不可,若等他得了這天下,你要你母親該如何自處?”
凌肅念及此,唇角便是浮起幾許苦澀,若有朝一日,袁崇武得了這天下,留給徐靖與周景泰的,便只有一條路可走。
那便是死。
父親粗糲的大手輕輕撫過女兒的小臉,他看了女兒良久,卻是微微一哂,低語道;“你與你母親,長得真像?!?br/>
說完這句話,凌肅未曾多留,只將被子為女兒掖好,而后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