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幾天的時光再美好,也終究到了告別的時候了。</br> 林然的確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如果再這么一直纏著他,秋水自己也會過意不去的。</br> “這幾天,真的被你折騰壞了呢。”黎秋水輕聲說道。</br> 她躺在林然的懷里,眸光如水,雙頰緋紅,無比動人。</br> 甚至,就連黎秋水的白皙肌膚之上,都布著一層淡淡的粉色。</br> 這種粉,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似乎是身體在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著她的愉悅,說明,在這幾天的時間里,秋水姐姐是徹徹底底地被林然通了透了。</br> “就該早點折騰你,這么大的事情,讓你瞞了我這么久。”林然說道。</br> 說話間,他翻身壓住了黎秋水,在某處曲線的頂端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br> 如果說這算是懲罰的話,那么,在過去的幾天時間里,他已經不知道懲罰了秋水姐姐多少次了。</br> “你……怎么還要啊……”</br> 黎秋水雖然已經是星辰之上了,但人類的本能還是在的,這幾天來,她不知道有多少次被拋上了云端,早就已經吃得飽飽的了,若是再多來幾次,肯定要吃撐了。</br> 不過,在這前途未卜的世界里,兩人的下一次相見,還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去。</br> “當然了,我對你這一泓秋水有點著迷。”林然說著,低下了頭。</br> 黎秋水立刻明白了林然所指的到底是什么,她的一張俏臉頓時紅透了。</br> “你……”黎秋水抓著林然的頭發,無奈地說道:“別亂吃東西,別吃壞了肚子……”</br> 這語氣似乎欲迎還拒,其中雖然有著無奈,但也透著些許不想告人的期待。</br> 終于,又在一輪巔峰與云端的淺吟低唱之后,林然再度把黎秋水擁入懷中。</br> 以兩人的體力,居然都在喘著粗氣。</br> 確實,這種事情,比和星辰之上大戰三小時還要累。</br> “我都要站不住了。”黎秋水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嗔怪:“這沒日沒夜的,真是亂套……”</br> 無比動人的語氣,依舊溫婉的人兒,然而,時光已不再。</br> 這里不是寧州大學的教師公寓,不是繁華熱鬧的人間,而是天空之境的最高峰。</br> 這里永遠歸歷代的時間之神所有。</br> 林然短暫地擁有了時間之神的身體,卻沒法擁有她的一生。</br> 看著懷中的人兒,一股傷感的情緒再度從林然的心頭涌了出來。</br> 他抽了抽鼻子,隨后起身穿衣。</br> 黎秋水也穿上了衣裙,遮住了那風情無限的身體。</br> “我快要走了。”林然重重地抱了她一下。</br> 這抱得很用力,雙臂緊緊箍著,讓黎秋水快要喘不過氣來。</br> “別傷感。”黎秋水的眼眶明顯有些紅,但還是輕輕一笑,說道:“你我現在都能飛天遁地了,以后想要見面,更容易了。”</br> 不知不覺間,距離出發的原點,好像已經走出了很遠很遠。</br> “現在從遠行星來天空之境的門戶都被打通了,可想要再回到藍星,還得看那時不時打開的幽冥通道愿不愿意給面子。”林然有些無奈地說道。</br> “但終有一天,我們會一起回去的。”黎秋水輕輕說道。</br> 她的語氣里充滿了堅定感,似乎像是保證。</br> 甚至,在林然所看不到的角度,這位時間女神的眼光里,甚至帶上了一抹幾乎從未在她眼睛里所出現過的決絕之意。</br> “嗯,一定會的。”林然輕笑著說道。</br> 他的這一抹笑容,也明顯是擠出來的。</br> “在你離開之前,要不要和我打一場?”黎秋水話鋒一轉,忽然問道。</br> “和你打一場?”林然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許的怪異:“咱們倆,不都打了好幾天了嗎?”</br> “你在亂說什么呀。”黎秋水跺了跺腳,說道:“我說的是,和我交手。”</br> “那我可不舍得。”林然說道:“要不,咱們別交手了,交點別的吧。”</br> 聽了這句話,黎秋水也莞爾一笑:“那還是算了,咱們不打了,我對你也下不去手。”</br> 其實,她本來想多用幾次時間遲滯,好好捉弄一下林然來著——哼,讓他在過去的幾天里老是欺負人。</br> 林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有了一個神奇的想法:“對了,要不……你用一下時間遲滯,把我們倆一直定在那最后的高……不,云端,行不行……”</br> 時間遲滯是這么用的嗎?</br> 怕是歷代的時間傳承者,壓根都沒有考慮過這回事!簡直扯淡加離譜!</br> “那我還是送你下山吧。”</br> 黎秋水呆了一下,隨后把腦洞大開的林然拉出了院子,用了個時間遲滯,在后者還呆立當場的時候,直接將他從這天空之境的最高峰扔了下去。</br> 當然,她可不擔心林然會摔著,畢竟,幾秒鐘之后,這遲滯的效果便會消失了。</br> 不過,當林然被丟下去了之后,在黎秋水的背后,又出現了一個身影。</br> 此人穿著一身黑色長袍,系著黑色的披風,在臉上甚至有著一塊面具。</br> 赫然是之前出現在幽冥空間里的羅斯大主教!</br> 黎秋水發現身后有個人,也稍稍被驚了一下,隨后說道:“你是……”</br> 盯著此人看了看,她發覺,對方的身上竟是會讓她產生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熟悉感。</br> “早該來找時間傳承者聊聊了,但我也沒想到,繼承這個身份的人,居然會是我的漂亮小姨。”那羅斯大主教說著,摘下了面具。</br> 看著出現在面前的這一張俏臉,黎秋水的眼睛里透著無窮的驚訝!</br> “星月?”</br> 沒錯,出現在這里的,正是上官星月!</br> 這一次,她沒有戴著平時在藍星會佩戴的口罩,而是露出了真容!</br> 那是一種透著英氣的漂亮,也有著女性身上最美好的光彩。</br> “是我。”上官星月輕輕笑了笑:“我的漂亮小姨,好久不見。”</br> 是真的好久不見了。</br> 不止是經年累月,甚至已經跨越了時空。</br> 黎秋水的第一反應是伸出手來,想要和上官星月握握手,然后她的手伸到一半,又改變了主意,而是張開了雙臂,上前輕輕抱了抱那位漂亮元帥。</br> 看到黎秋水輕輕抱了自己一下,上官星月的表情也有些許的動容,很多復雜的情緒,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br> 她知道,對于即將面對永恒孤寂的黎秋水而言,所有的藍星人,都會讓她的心里面產生無與倫比的親切感。</br> “星月,你怎么會來到這里……”黎秋水此刻的俏臉又有著一絲紅暈,她可不確定自己和林然在過去幾天里的所作所為到底有沒有被上官星月察覺。</br> 然而,上官星月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黎秋水的俏臉紅透了:“我小姨,和我小姨夫把生米煮成熟飯了吧?”</br> 黎秋水:“……”</br> 上官星月隨后笑了笑:“其實,我生在藍星,但嚴格來說,我本來就屬于這里。”</br> 黎秋水默默地點了點頭。</br> 她知道,天空之境早就已經對遠行星和藍星布局了,上官星月屬于這里,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至于雙方之間的親戚關系……現在看來,藍星就是一場大型狼人殺。</br> 只是,黎秋水有些不太理解的是,以上官星月的實力,怕是已經到了星辰之上了,為什么她能夠自由離開天空之境?</br> 似乎是看穿了黎秋水的心中所想,上官星月微笑著說道:“身為誓言守護者,是可以離開天空之境,只是需要付出一些東西的,就像你在付出一些代價之后,也能離開一樣。”</br> “像我一樣……”黎秋水的心中微微一咯噔。</br> 她覺得自己已經被上官星月看了個通透。</br> 直視著黎秋水的眼睛,上官星月說道:“秋水,關于你的未來,你都想好了嗎?”</br> 這一次,她沒喊小姨。</br> 黎秋水聞言,輕輕點點頭:“既然走到了一步,就算是本來沒想好,現在也都想好了。”</br> 上官星月說道:“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決死之意,但沒必要,你好好活著,對他來說,才最重要。”</br> 黎秋水聞言,沉默了一下,卻仍舊堅持地說道:“我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如果事情到了最后,真的需要我這一份能力的話,我不會退縮。”</br> 上官星月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事情不會走到那一步,藍星也不會走到那一步的。”</br> “聽林然說,他之前和詛咒山谷那邊發生了一些矛盾……”黎秋水還是把話題繞到了她心愛的那個男人身上:“那些問題,最后都解決了嗎?”</br> “我和蘇傾城先后去了一趟。”上官星月說道,“現在,詛咒山谷由坎蒂絲王妃坐鎮,應該也是徹底沒問題了。”</br> 頓了頓,上官星月接著說道:“不過,她受詛咒傳承所限,此生都無法離開詛咒山谷了。”</br> “如果非要離開的話,該怎樣?”黎秋水問道。</br> 坎蒂絲王妃在藍星可謂是美名遠播,黎秋水同樣沒想到,這位漂亮王妃,居然最終成為了詛咒一族的最高領導者。</br> 在神秘無盡的星空之下,人類的命運,終究是那么不可捉摸。</br> 上官星月聽到了黎秋水的這個問題,輕輕地搖了搖頭:“如果她非要離開的話,那么,最終所面對,一定是和你的選擇一樣。”</br> “和我一樣……”黎秋水輕輕默念,眼神中光芒復雜。</br> 上官星月把目光轉向山峰下方的云海,說道:“在星空的背景下,你我都是時代的小小注腳,或許能夠激起一些浪花,但那些浪花也是會稍縱即逝。”</br> 黎秋水從上官星月的這句話里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br> 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也是……和我一樣?”</br> 上官星月的嘴角輕輕翹起,再度流露出了一絲笑容,她的眼睛里充滿了灑脫,輕聲說道:“嗯。”</br> 這句話才剛剛說出來,便被吹散在了凜冽的山風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