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聽出來了,林然在說出“就此結(jié)束吧”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之中并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br> 是的,他雖然是個軍人,但打仗這種事情,從來都不值得高興。</br> 甚至,與高興相反的是,林然現(xiàn)在的心中更多的是憤怒。</br> 他現(xiàn)在很想把始作俑者從幕后揪出來,直接弄死!</br> 看著天空之上那個男人略有憂郁與悲憫的樣子,那些觀看著此戰(zhàn)的人們不禁更加為之而動容。</br> 如果林然是尤里那樣的霸主帝皇,反而還不會引起人們的這種情緒。</br> “所有東華軍隊,就地放下武器,離開塞姆帝國國境。”林然說道:“此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帝國軍部不可阻攔。”</br> “是!”所有的塞姆帝國將士們齊齊吼道。</br> 林然既然這么說了,他們也絕對不會去觸圣光親王的霉頭!</br> 而林然又補充了一句:“此次從東華而來的所有星辰,一個不許放走。”</br> 一個不能走!</br> 頂端戰(zhàn)力,全特么的得留下!給老子付出代價!</br> 林然的心中還憋著一口氣呢!</br> 更何況,小瑪麗還得用這些星辰來練練手!這丫頭需要一個晉升星辰的契機,而沒有什么機會,能比當下更好了!</br> 對于這個意見,帝國方面當然不會反對,而東華那邊,即便反對也不作數(shù)。</br> “另外,限東華方面在三天之內(nèi),交出戰(zhàn)爭的發(fā)動者墨淵衡,不可傷東方真卿半根汗毛,如若不然,我將踏平東華軍部。”</br> 踏平東華軍部!</br> 這句話一出,不知道多少東華人都齊齊打了個哆嗦!</br> 他們哪怕隔著屏幕,也感受到了有如實質(zhì)的寒意!</br> 雖然絕大部分東華民眾都不支持這次軍事行動,但他們還是被林然這一股霸氣凌厲的氣勢驚得頭皮發(fā)麻!</br> 而東華軍部的總指揮大廳里,坐在中央的墨淵衡狠狠一攥拳頭!強烈的氣爆之聲已經(jīng)在他的掌心之中炸響!</br> 他的面色已經(jīng)陰沉無比!</br> 畢竟,距離自己把東方真卿“請”到這里,到現(xiàn)在軍事行動宣告失敗,連兩個小時都還沒過呢!</br> 這簡直太他媽的打臉了!</br> 而被捆著雙手的東方真卿,則是坐在后方,揚起俏臉笑了起來。</br> 那笑容前所未有的燦爛,似乎,爺爺去世的悲傷,也因此一掃而空!</br> “老墨,你完蛋了。”東方真卿微笑著說道:“連華劍銘都沒扛住林然這一擊,你還想翻出什么浪花來?”</br> 堂堂頂級星辰,被東方真卿用這種詞語來形容,墨淵衡的心情確實是極度不爽。</br> 不過,和戰(zhàn)爭的失敗相比,好像東方真卿的這種嘲諷,都算不得什么傷害了。</br> 苦心布局多年,本來大好的形勢,隨著林然的橫空出世,居然落得個這樣的結(jié)果,墨淵衡的心中確實充滿了不甘!</br> 現(xiàn)在,隨著林然的公開宣戰(zhàn),整個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墨淵衡的身上!</br> 同樣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這一場戰(zhàn)爭的發(fā)動者!</br> 接下來該怎么辦?</br> 侵略者本來就不站在大義的那一邊,而現(xiàn)在更是面臨著徹底失敗,難道要落到人人喊打的境地?</br> 東方真卿微笑著說道:“所以,老墨,三天之后,你打算怎么辦?”</br> 這姑娘雖然身陷囹圄,但心情已然大好,似乎覺得自己獲救都根本不是什么問題。</br> 墨淵衡盯著她看了看,隨后冷笑著說道:“你還在我手上,林然這么在乎你,自然怕你受到傷害,而我,恰恰是那個能讓你受傷的人。”</br> “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東方真卿說道:“你有沒有想過,東華國內(nèi)的民眾們本來就不贊同這一場戰(zhàn)爭,你若現(xiàn)在收手,一切都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可你如果偏要和民意對著干的話……”</br> “民意算個屁!”墨淵衡的情緒忽然間有些控制不住地激動:“他們只能被強者所奴役!那就是弱者的命運!”</br> 東方真卿搖了搖頭,道:“在聯(lián)邦的民主時代,我還從你的嘴里聽到了這樣的話,真是讓人遺憾……你現(xiàn)在越是激動,就證明你越是沒有勝利的底氣了。”</br> 她知道,如果讓墨淵衡這樣的人當了政,此人必然是個前所未有的獨裁者,那么東華聯(lián)邦的下場將不堪設(shè)想,所有人都將被這個頂級星辰裹挾著,加速墜向深淵!</br> 甚至,整個遠行星,也將因此陷入無窮的戰(zhàn)火之中!</br> “還好,有林然。”東方真卿輕輕說道。</br> 墨淵衡走到了東方真卿的面前,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臉上的表情忽然間變得猙獰了許多。</br> “我是頂級星辰,你明白這個詞的重量嗎?”墨淵衡伸出手來,捏住了東方真卿的雪白下巴,冷笑著說道:“你現(xiàn)在落在我手里,我無論對你做什么,你都無法反抗,卻還敢與我針鋒相對,呵呵。”</br> 東方真卿的下巴與脖頸形成了美妙的弧度,她感受著從這位元帥身上釋放出來的強悍壓迫力,瞇了一下眼睛,絲毫不服軟地說道:“你可真丟東華軍人的臉。”</br> 這句話似乎像是刺痛了墨淵衡。</br> 他抬起手來,重重一巴掌,抽在了東方真卿的臉上!</br> 后者直接被抽得摔倒在地!嘴角已經(jīng)溢血!</br> “虧你還是個元帥,也就這點本事了。”東方真卿居然笑了起來:“你越是這樣,就證明你越是無能。”</br> “你還敢笑?”</br> 墨淵衡一把揪起了東方真卿的領(lǐng)子,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br> 東方真卿仍舊面帶微笑著說道:“你之前不是說已經(jīng)俘虜了我的那位姐姐嗎?現(xiàn)在看你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安然無恙了吧?”</br> 對于那位鳳凰一般的人物,東方真卿的心中沒有半點嫉妒之意,反而充滿了信任與佩服。</br> 墨淵衡的表情更陰沉了,他惡狠狠地咬著牙,說道:“你的那位姐姐,確實不簡單,如果再見到她,我必然讓她死無全尸!”</br> “我那位姐姐在藍星磨練了那么多年,早就到了她掌控東華的時候了。”東方真卿說道:“而這次,或許就是個極好的機會呢。”</br> 而這句話讓墨淵衡更加暴怒,將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br> 下方的地磚頓時開裂了一大片!</br> “你死定了。”東方真卿咬著牙,口中雖然在溢著血,但笑得卻很是燦爛。</br> …………</br> 而這時候,林然已經(jīng)回到了皇宮之中。</br> 希拉公主的眼睛亮晶晶的,直接就跳到了他的身上!</br> “林然,你回來了,我們贏了!”</br> 她抱著林然不撒手,激動與想念已然是溢于言表。</br> 由于這個年輕男人的出現(xiàn),帝國轉(zhuǎn)危為安,希拉簡直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br> 阿芙拉皇后站在一旁,她已經(jīng)摘掉了自己的頭盔,看著女兒抱著林然,眼神之中也滿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喜與輕松。</br> 她雖然是個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能力挽狂瀾的帝國皇后,可終究是個女人,也終究希望有人可以依靠。</br> 而這個年輕的男人,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從天而降,給了她一個可以依靠的最有力的肩膀。</br> “哎呀,希拉,你抱夠了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我的衣服都給弄臟了。”林然笑著說道。</br> 雖然語氣里很嫌棄,可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這帝國皇宮,居然真的充滿了親切感。</br> 好像久別之后重新回到家一樣。</br> 然而,林然一直都知道,能夠給他營造出“家”的感覺的,從來都不是建筑物,而是這里的人。</br> 那么,給林然帶來這種感覺的,究竟是希拉公主,還是阿芙拉皇后?</br> 嗯,反正不可能是尤里和薩索。</br> 當然,那位許久不見的薩拉姐姐,肯定占了很大的比重。</br> “沒抱夠呢!”希拉的眼睛紅紅的,盯著林然,說道:“你這么從天而降的,知不知道會讓所有女人都愛上你!”</br> 顯然,她在表明心意,只是,不知道這句“所有女人”里面,有沒有包括旁邊的阿芙拉皇后呢。</br> 林然笑著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阿芙拉皇后。</br> 后者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隨后說道:“林然,你和希拉聊完之后,去我的寢宮,我有一些話,需要私下里交代你。”</br> 希拉一聽,立刻不滿地說道:“皇后大人,你究竟有什么話要交代給林然,還需要瞞著我?”</br> 阿芙拉笑了笑,并未多解釋什么,轉(zhuǎn)而走了出去。</br> 希拉看著林然,說道:“阿芙拉肯定要授予你什么重任,如果你不想干,就不要接著。”</br> “放心,阿芙拉可沒有尤里那么無恥。”林然笑了笑,說道:“對了,你看過你那位父皇了么?”</br> “成功反抗命運歸來,卻把整個國家置于不顧,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個英雄。”希拉搖了搖頭,說道。</br> “應(yīng)該算是個比較任性的英雄。”林然說著,目光看向門外,阿芙拉的背影已然看不見了。</br> 希拉倒也還算懂事,她看到了林然的目光,便說道:“好啦,皇后找你,肯定也是有重要事情,你快去吧。”</br> 希拉自己也不能和林然獨處太久,畢竟首都的大戰(zhàn)剛剛結(jié)束,還有那么多殘局需要收拾。</br> 林然走進了皇后的寢宮。</br> 可他才剛剛走進大門,那宮殿便轟然關(guān)閉。</br> 一道有些幽幽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來:“我想你了。”</br> 隨后,一雙手臂從后面環(huán)住了林然。</br> 聽著這聲音,林然的頭皮發(fā)麻!</br> 他渾身僵硬,立刻低低喊道:“皇后殿下,使不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