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提姆上將,實在是把黑鷹聯邦給殺怕了。</br> 本來,這藍星的星辰便是沒有多少個,黑鷹聯邦軍部在艱難抵抗了幾波閃電戰之后,所剩的星辰更是寥寥無幾。</br> 面對從天而降的提姆,他們幾乎稱得上沒有還手之力。</br> 一個頂級星辰,哪怕收著力量出手,也是頃刻間讓一個集團軍幾乎覆滅!</br> 聽說集團軍的指揮部防御嚴密?</br> 提姆上將只用了一拳,便直接摧毀了這個建在地下防御工事里的集團軍指揮部。</br> 第二拳,便讓整整一個陸戰師的戰士被狂暴的源力撕碎。</br> 流浪者號的墜毀讓提姆憤怒之極,他的出手也不留任何余地,整個人變得仿若人間殺神。</br> 一個頂級星辰的破壞力,放在藍星的戰場上,絕對是不可想象的降維打擊。</br> 這幾天來,整個藍星各個國家的軍隊,都感受到了這種降維打擊,但是,他們的感受,遠不如此刻的黑鷹聯邦那么真切。</br> “寧愿站著死,不愿跪著生”,這是一句被很多人奉為圭臬的話。</br> 投降,是會被唾棄的。</br> 但是,當他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種絕望的時候,或許便不會再堅守這句話——在這種降維打擊面前,哪怕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也動不了對方的一根汗毛,那么,這樣的犧牲,又有什么意義?</br> 那個凌駕于戰場上的提姆上將,真的仿若降臨人間的殺神!</br> 但,原因不重要,結果才是唯一衡量標準——黑鷹聯邦跪得那么干脆那么快,讓此時還在努力抵抗的其他國家幾乎破口大罵。</br> 畢竟,你黑鷹聯邦在很多國際事務上總是以領導者自居,可是,在如此關鍵的抵抗外星侵略者的緊要關頭,卻率先投降,這表現——甚至還不如一些在國際上沒什么存在感的小國。</br> 而有一些曾經從黑鷹聯邦軍部退下來的老兵,在軍部宣布集體放下武器的那一刻,在家中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br> 寧愿死,也丟不起那個人。</br> 軍部投降了,哪怕以伯妮塔為首的聯邦政府還在堅持,但這堅持也沒有了任何意義——什么總統府,什么國會,這種國家至高權力機構,在提姆這頂級星辰的威壓之下,已然變得脆弱不堪。</br> 都說三角形是最穩定的結構,但當其中最有力的一個角迅速坍塌下去的時候,黑鷹聯邦獨特的三權分立政體的最大弊端便開始顯現出來——缺了一角,其余兩角也就意味著名存實亡。(這里說的是軍部、總統府和聯邦政府哈,嚴謹一點,為防影射,這里和老美不一樣。)</br> 提姆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帝國上將,哪怕滿腔憤怒,但也做出了最有效打擊藍星士氣的選擇——如果當時他所乘坐的那一架歸途級戰機是飛往黑海大陸的話,現在必然陷于和菲爾的交戰之中,絕對不會如此迅速地取得這么大的戰果,給藍星的精神層面形成如此慘痛的打擊。</br> 這也讓菲爾的判斷出現了失誤。</br> 他也以為提姆會直接殺向黑海大陸,畢竟那里有著最具威脅的守望國度,菲爾根本不會想到,對方首選的攻擊位置會是黑鷹聯邦。</br> 其實,在藍星民眾一以貫之的認知中,黑鷹聯邦這個超級大國的地位一直比守望國度要沉多了。</br> 這一次黑鷹墜落,所形成的打擊,根本無法用量化數字來形容。</br> 最關鍵的是,在黑鷹聯邦宣布投降之后,希爾蘭洲的一些發達國家,也開始思考著投降的事情了。</br> 楚天歌以大夏總統的名義,緊急發布全球通告,倡議其余各國繼續抵抗——可是,這一份呼聲,并沒有收到太多真心的回應。</br> 在前途未卜、生死難料的關鍵時刻,很多國家開始選擇觀望了。</br> 而這時候,菲爾所乘坐的歸途級戰機,終于沖破了層層封鎖,拖著濃重的黑煙,降落在了黑海大陸。</br> 確切地說,他的降落位置,是一片山間。</br> 如果林然在這里的話,會發現,這里是讓他覺得無比親切的地方——只要翻過那座山,便是卡門監獄所在地!</br> “將軍,戰機受損嚴重,無法再起飛了。”飛行員檢查了一下戰機引擎,面色有些難看地說道。</br> 事實上,能突破那么多道封鎖線,抵達這一片大陸,已經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了,菲爾無法要求這個手下做得更好了。</br> 當然,流浪者號的那些飛行員們并不清楚這一架戰機里坐著的是菲爾上將,否則的話,他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受損嚴重的戰機脫離戰場,肯定會將之當空擊爆。</br> 菲爾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準備朝著守望國度的集結位置出發。</br> 事實上,現在守望國度的一些援兵隊伍,已經分散前往了各個大洲——黑海大陸的海岸線那么長,流浪者號的歸途級即便封鎖了空中航線,但海上是絕對照顧不全的。</br> 最可惜的是,以黑鷹聯邦與黑海大陸的距離,只要多支撐半天,守望國度的援兵就能抵達了。</br> “很多事情,著急也沒用,你又不是那小子,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扭轉整個戰局。”這時候,一道聲音,在菲爾的身后的山間遠遠響起。</br> 菲爾扭頭一看,是一個看起來精神頭還算不錯的……大叔。</br> 他穿著花背心和人字拖,像是正在熱帶度假一樣,以這身打扮出現在這一片蒼莽的山間,讓人覺得反差很大。</br> “你是誰?”菲爾問道。</br> 嗯,他只問了對方是誰,并沒有問對方口中的可以扭轉戰局的“那小子”是誰。</br> 因為,菲爾知道答案。</br> 但,那個屢次創造奇跡的年輕人,真的能來嗎?</br> “我叫林肯。”這老人說道。</br> “聽說過。”菲爾微微一怔,隨后說道:“卡門監獄的上一任監獄長。”</br> 自從降落藍星、被辛愛希奪權成功之后,菲爾看似對這里的一切漠不關心,實際上卻也是把黑海大陸的形勢了解的透透的,甚至,他連老林肯的名字都知道。</br> “在降落藍星之前,你或許也沒想到,自己會選擇這條路。”老林肯說道:“所以,你現在是為了藍星而戰,對嗎?”</br> “我是為了守望國度而戰。”菲爾搖了搖頭:“我的時間很緊張,你可以有話直說。”</br> “我還是那句話,那小子若是不回來,那么,一切局面都不可能被扭轉。”老林肯說道:“我不行,你也不行。”</br> “守望國度現在是藍星唯一的希望。”菲爾說道:“哪怕不能把頹勢轉化成勝利,但也能取得與流浪者號的平衡和拉鋸。”</br> 老林肯搖了搖頭:“如果,不止流浪者號呢?”</br> 菲爾的眉頭狠狠一皺:“什么意思?不止流浪者號?”</br> 他當然知道,當初從遠行星同時出發的有十艘星際戰艦,那么,此刻老林肯這么說,難道已經有了另外八艘的消息了?</br> 老林肯指了指旁邊的一塊大石頭,說道:“之前,這里,始終有著一個老家伙,坐在石頭上喝著小酒,吃著小菜,偶爾打打獵,看起來無所事事,閑得發慌。”</br> 菲爾瞇了瞇眼睛。</br> 老林肯接著說道:“然而,就在昨天,一架大夏的航天飛機把他送上了太空。”</br> 菲爾的眼睛里掠過了危險的光芒:“他去干什么?”</br> “他要替藍星擋下一次源力聚變攻擊。”老林肯說道。</br> “流浪者號已經墜落了,不會再有從太空而來的源力聚變攻擊了。”菲爾沉聲說道。</br> 可是,嘴上雖然這樣講,但他的心里面卻開始了不自信。</br> “世界在變化。”老林肯說道:“我的源力級別并不如你那么高,所以,你在這方面的感受應該比我更真切才是。”</br> 菲爾搖了搖頭:“我并未感受到什么。”</br> 然而,就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天空之上,忽然發生了非常明顯的能量波動!m.</br> 這能量波動從天而降,很快便變得劇烈起來,覆蓋范圍極大!</br> 云層被擊散,無數力量當空翻滾,仿若一朵巨大的雷電之云隨時都可能爆開!</br> 菲爾的呼吸陡然間急促了起來。</br> “這是源力聚變攻擊!”他攥了攥拳頭,沉聲說道。</br> “不……”緊接著,菲爾又把自己的判斷修正地更精確了一些:“這是被擋下了的源力聚變余波!”</br> 事實果然如老林肯所言!</br> 果然又有滅世攻擊從太空而來,而且,就像是當初的上官星月一樣,也有人從太空之中擋下了這道源力聚變!</br> 從攻擊方向上來看,這一道源力聚變,明顯是沖著黑海大陸而來!</br> 若是沒擋下,說不定守望國度和卡門監獄,都要變成一片廢墟!</br> 而那一座對整個黑海極具象征意義的理想之城,怕是也不復存在了!</br> 林肯點了點頭。</br> 隨后,他輕輕地嘆了一聲:“只是,擋下了這一擊,也不知道那老家伙還能不能活下來。”</br> 這一次,那源力聚變的釋放位置,明顯要比當初的守望者號近得多!所以,此人所面對的危險與壓力,必然是當初上官星月的數倍!</br> 當初,以上官星月的實力,在遠距離擋下源力聚變的時候,都身受重傷,很久才痊愈,而這一次……那個替黑海再度擋下一擊的人,怕是已經兇多吉少了。</br> 又一艘星際戰艦,來了!</br> 菲爾閉上了眼睛。</br> 一股強烈到極點的無力感,已經從他的胸中涌出來,遍布全身。</br> 過了幾分鐘,菲爾才重又睜開眼睛。</br> 他仰頭望著能量翻滾的天空,問道:“這一次,那位殺上天空的,叫什么名字?”</br> 林肯輕輕說道:“路易十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