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們會被帶去哪?”盛蘇蘇小聲的向秦亦瑤問道。
被帶離了地牢,她們便被關(guān)上了一輛密不透風(fēng)的靈獸車中。車內(nèi)只有幾個細(xì)小的孔洞,防止她們不會被窒息。
車?yán)铮挥兴齻儍扇?,倒也方便了她們的說話。
秦亦瑤打量了車廂一周,看向那幾個透著光線的小孔。突然,她動作輕緩的靠過去,將眼睛貼在小孔上努力的向外看著。
小孔很小,車壁很厚。
在搖晃的車廂中,這樣盯著看,視線會變得模糊。
但是,堅(jiān)持一會之后,小孔外的世界會變得漸漸清晰,讓圓孔外的一方世界映在瞳孔之下。
秦亦瑤扒著看了一會,便退了回來,對盛蘇蘇道:“你對著這些圓孔看看,外面的景象是否熟悉,我們是否在你記號可見的范圍內(nèi)。”
盛蘇蘇點(diǎn)了點(diǎn)頭,與秦亦瑤交換位置,學(xué)著她之前的樣子,趴在車壁上,將眼睛對準(zhǔn)小孔,努力向外張望。
初看時(shí),圓孔小小的空間,讓她的眼睛看得發(fā)酸流淚。但她還是堅(jiān)持住了,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看了一會,她轉(zhuǎn)眸對秦亦瑤道:“我認(rèn)識剛剛經(jīng)過的地方,是余水城外以北大概幾十公里之地?!?br/>
秦亦瑤眼中一亮,立即問道:“確定么?”如果她們還在余水城附近,那么盛蘇蘇的記號就還有用。
盛蘇蘇連連點(diǎn)頭,“我認(rèn)識那塊無字?jǐn)啾?。不久前,我曾與哥哥去北郊狩獵,經(jīng)過那里休息,哥哥還跟我說了有關(guān)于斷碑的故事。他說,那塊斷碑中似乎蘊(yùn)藏著一道劍意,很久很久以前吸引了無數(shù)的人前來觀摩,想要在碑前悟出劍意??墒菂s都沒有人能成功,直到后面來了一個劍客,他在石碑前執(zhí)著的坐了三年,突然有一天,他癲狂大笑,口中一直念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最后一劍劈開了石碑,就轉(zhuǎn)身離去。有人說他已經(jīng)感悟到了其中的劍意,又有人說石碑中根本沒有劍意,那劍客是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謊言,才怒斬石碑離開?!?br/>
“你的記號能發(fā)出去么?可能保證盡量不驚動外面的人?”秦亦瑤對盛蘇蘇口中說的典故沒有興趣,只是想著如何脫身離開。
一路來的經(jīng)歷,讓她已經(jīng)清晰的認(rèn)知到一個道理。
很多機(jī)會,都是稍縱即逝的,若是抓不住,恐怕就再無機(jī)會了。
提到正事,盛蘇蘇小臉一垮,搖頭道:“這個小孔太小了,我放不出去?!?br/>
結(jié)果令人失望。
秦亦瑤皺了皺眉,抿唇道:“不用氣餒。你是余水城的人,應(yīng)該對余水城四周的環(huán)境都很熟悉,小心觀察我們經(jīng)過的地方,看看是回到了余水城還是離開余水城?!?br/>
盛蘇蘇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向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一會,她就得出了結(jié)論。
靈獸車是在帶著她們往余水城。這個消息,無疑是好的!
只要返回了余水城中,盛蘇蘇這個盛家小姐的身份,就能得到最大的價(jià)值!
“盛小姐,你聽我說。”秦亦瑤認(rèn)真的看著盛蘇蘇道。
盛蘇蘇卻打斷她,“哎呀,姐姐。你叫我蘇蘇好了,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br/>
秦亦瑤一愣,她看著盛蘇蘇。
回想起自己在中古界中的各種經(jīng)歷,有身份的人中,似乎只有眼前的盛蘇蘇在意過她叫什么。
“我叫秦亦瑤。”從自己口中說出這個名字,秦亦瑤不覺有些陌生。
這個名字,包含了她過往種種,開心的不開心的,如同一個記憶開啟的閥門。
她的眼神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追憶。
“秦亦瑤?姐姐的名字真好聽,那以后我就叫你瑤姐姐了?!笔⑻K蘇道。被關(guān)的時(shí)間久了,她反倒沒了之前的害怕和緊張。
瑤姐姐……
秦亦瑤眼中有些恍惚,在記憶中,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好似盛蘇蘇這般靈秀可愛的少女,這般稱呼過她。
而那個少女,是她羨慕,甚至嫉妒的對象。然,她卻又永遠(yuǎn)不能去恨她。
“瑤姐姐你怎么了?”察覺到秦亦瑤的晃神,盛蘇蘇忙道。
“沒什么?!鼻匾喱幘従彄u頭,收回飄遠(yuǎn)的思緒。她定了定神,認(rèn)真的看向盛蘇蘇,對她道:“蘇蘇,我們被送回余水城這是個好消息。等車停下之后,我會掩護(hù)你,然后你找機(jī)會放出記號,讓你的家人尋來。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只要我們能撐到你家人尋來的時(shí)候,我們就安全了?!?br/>
這是秦亦瑤所能想到的最安全的辦法!
盛蘇蘇雖然是灰境一層的修為,但是現(xiàn)在修為被封,與她一眼在其他人眼中變成了不堪一擊的弱者。
那么就只能耐心等待,如果被發(fā)現(xiàn)她們想要逃走的心思,恐怕接下來會有更慘的遭遇。
盛蘇蘇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已經(jīng)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
外面的人不是盛家的人,這里也不是盛家,不會有人跟她開善意的惡作劇,如果真的惹怒外面的人,恐怕會死在這里。
“瑤姐姐,不如我告訴他們我是盛家的小姐,讓他們送我們回家好不好?”盛蘇蘇有些害怕的道。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比起秦亦瑤來,還小了三四歲。
她的經(jīng)歷,更是單純得如同白紙一張。
“不行!”秦亦瑤立即出聲打斷了她的妄想。
她表情嚴(yán)肅的看著盛蘇蘇道:“我們不知道他們的背景如何,帶走我們后,又打算如何。如果你冒然說出你的身份,恐怕會讓他們改變初衷。如今他們把我們送回余水城,但如果知道你的身份后,為了防止盛家報(bào)復(fù),也許他們會改道,將我們送到別的,遠(yuǎn)離余水城的城池,到時(shí)候,盛家對他們再無威脅,而我們也會失去唯一的逃生機(jī)會。”
“我可以向他們保證,只要他們把我們送回去,盛家不會為難他們的?!笔⑻K蘇還是天真的道。
秦亦瑤卻搖頭嘆息,反問道:“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么?會因?yàn)槟阋痪湓挾半U(xiǎn)么?”
兩個問題,問得盛蘇蘇語塞。
秦亦瑤對她道:“蘇蘇,如果你還想好好的回家,就聽我的。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都拋掉吧?!?br/>
盛蘇蘇抿唇點(diǎn)頭。
她眼中積滿了淚水,從未有過如此經(jīng)歷的她,此刻顯得有些無助,只能依靠眼前的秦亦瑤。
此刻,她最后悔的就是不該瞞著家人,私自偷跑出來。
如不然,她此刻還躺在家中舒適溫暖的床上,吃著最喜歡的點(diǎn)心,受著家人的萬般寵愛。
只不過……
她看了秦亦瑤一眼,心中道:“若是沒有偷跑,恐怕也不會遇上瑤姐姐了。”
一路顛簸,靈獸車終于停下。
封閉的車門被打開,外面的打量光線投了進(jìn)來,照亮了車廂中大部分的區(qū)域,只留下了最深角落中殘留一片陰暗。
用長桿將她們挑選出來的男人,正站在車廂外,陽光從他身后投來,帶著一點(diǎn)橘黃,也讓他的容貌被黑暗籠罩。
“出來吧?!彼甙灵_口。即便秦亦瑤和盛蘇蘇都是美人,他也沒有因此對她們語氣客氣些。
他看向她們的眼神,依然是那種‘奇貨可居’的貨物。
秦亦瑤拉著盛蘇蘇從黑暗中走出來,在男人的注視中下了車。
外面的光線其實(shí)已經(jīng)帶上了昏暗,但是對于長時(shí)間不見光的二人來說,還是覺得刺眼。
等視覺適應(yīng)了之后,她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帶到了一個封閉的院子中。除了院中景色,四周都是高墻圍著,根本看不見外面的風(fēng)景。
“嘖嘖,還真是一次比一次臟。不過,今日這兩個還真是百里挑一了?!蓖蝗?,一道矯揉造作的女聲在二人身邊響起。
秦亦瑤和盛蘇蘇轉(zhuǎn)眸一看,就看到了一個風(fēng)韻猶存的半老徐娘,手中捏著手絹,一臉嫌棄的在鼻前扇來扇去。
她臉上艷俗濃厚的妝容,讓盛蘇蘇這位千金大小姐厭惡的皺了皺眉。
她的眼神被老女人捕捉,那張施以厚粉的臉立即散發(fā)出戾氣,指向盛蘇蘇罵道:“臭丫頭看什么?還嫌棄老娘了,老娘還沒嫌棄你……”
“好了!”
老女人難聽的話還未出口,就被男人打斷。
他不耐煩的道:“在這里爭什么?也不看看什么時(shí)間了,趕緊帶她們兩個下去,好好洗干凈,換一身衣服,客人們都快到了。”
說完,他又對秦亦瑤和盛蘇蘇道:“你們兩個,跟著她走。只要乖乖聽話,將來的日子,肯定比你們以前的日子要好很多?!?br/>
秦亦瑤拉著盛蘇蘇跟著老女人離開。
路上,老女人還在前面喋喋不休的罵著,秦亦瑤和盛蘇蘇走在中間,身后還跟著四名腰壯胳膊粗的大漢。
他們身上的氣勢都不弱,靈力修為似乎不低。
至少,比現(xiàn)在的秦亦瑤和盛蘇蘇強(qiáng)!
路上,秦亦瑤小心的觀察著前后的人,對盛蘇蘇眼神互動。
突然,秦亦瑤身子一斜,直接撲向了前面的老女人。
老女人猝不及防,直接被秦亦瑤撲倒在地,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哎呦’聲。
“找死的下賤胚子,你在干什么!”老女人被秦亦瑤壓在地上憤怒的道。
秦亦瑤壓在她身上,神情慌張的道:“我……我崴到腳了。”說著,她似乎想要爬起來,卻手忙腳亂的怎么也爬不起來,壓得老女人‘哇哇’直叫。
這突發(fā)的混亂,讓那四個大漢繞過盛蘇蘇走到了前面,想要將秦亦瑤從老女人身上拉扯起來。
秦亦瑤趁機(jī)向盛蘇蘇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立馬掏出自己家族的記號,向天空一放。
一道不算明顯的白光從她手中飛射到天空上,然后無聲炸響。
秦亦瑤在拉扯中,看到了那朵在天空中無聲盛開的白蓮。哪怕只有一瞬,也讓她看到了希望。
盛蘇蘇完成了她的任務(wù),秦亦瑤也被拉扯起來。
老女人狼狽的從地上爬起,反手就給秦亦瑤一個巴掌,打得她的臉頰直接腫了起來。“該死的賤貨,呸!”
“姐姐!”盛蘇蘇吃了一驚,立即來到秦亦瑤身邊,扶住她,眼神如同憤怒的小獸般盯著老女人。
秦亦瑤捂住臉頰,對盛蘇蘇緩緩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花娘子,你傷了她的臉,我們會很難做?!逼渲幸粋€大漢看到秦亦瑤腫起來的臉頰,皺眉道。
老女人卻不屑的瞪了他一眼,雙手扯了扯自己凌亂的衣服道:“少給我來這套!待會讓人去拿點(diǎn)藥膏抹上就行了?!?br/>
說罷,她惡狠狠的剜了秦亦瑤一眼,才轉(zhuǎn)身繼續(xù)帶路。
那開口的大漢眸光冰冷的看向秦亦瑤,語出警告:“好好看路?!?br/>
秦亦瑤抿唇點(diǎn)頭,沒有任何反抗。
她與盛蘇蘇緊緊依偎,跟著老女人走進(jìn)了一間屋子。
老女人臨走的時(shí)候道:“乖乖的洗干凈你們身上的污泥,一會會有人來跟你們梳妝打扮。若是敢有半點(diǎn)花樣,老娘有的是辦法整治你們。”
房間里只剩下了秦亦瑤和盛蘇蘇二人,唯一的出口被人鎖上,跟著她們而來的四個大漢,也守在了門口。
秦亦瑤將盛蘇蘇拉到里面,小聲的問:“成功了嗎?”雖然她看到了,但是還是需要親口問問才能安心。
盛蘇蘇點(diǎn)頭道:“我們盛家的記號只有盛家人才懂,其余的人就算看到了,也不會注意?!?br/>
秦亦瑤認(rèn)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
的確,就那么一瞬的功夫,對于不留意天上的人來說,幾乎根本很難察覺。
“如此就好?!鼻匾喱幩闪丝跉?。
盛蘇蘇對秦亦瑤道:“我們?nèi)绻谟嗨侵?,我哥哥他們?yīng)該很快就會趕到。瑤姐姐,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
秦亦瑤想了想,現(xiàn)在盛家能不能及時(shí)趕到還是未知,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繼續(xù)配合下去。
“我們先聽他們的話,去梳洗干凈。等待你家人到來?!鼻匾喱帉κ⑻K蘇道。
如果,盛家的人沒有及時(shí)趕到呢?
這個念頭在秦亦瑤心中一閃而過,將希望寄托于別人,始終讓人覺得忐忑。世上,唯有一個人能讓她全身心的相信,依賴。
然,那個人卻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
“瑤姐姐你怎么了?”再次察覺到秦亦瑤的失神,盛蘇蘇忙關(guān)心的問道。
“沒什么?!鼻匾喱帗u了搖頭。她藏于心中的那些回憶,她實(shí)在不愿拿出來與人分享。離開秦國之后,她遭遇了很多,也深陷過數(shù)次危機(jī)。每一次,當(dāng)她絕望之時(shí),都會想起那人從天而降,將她從屠國邊境將她帶回的一幕。
那……或許是她這一生最幸福的一刻了吧。
心中的那個人,為了她不惜與一國開戰(zhàn)!可是,還未等她從幸福中醒來,他卻殘忍的告訴她,她的母兄都死在了他手中。
他來救她,也并不是因?yàn)橄矚g。
‘她是我的女人!’這句話,曾讓她的心失控的跳動過。
然,這終歸只是一句戲言!
盛蘇蘇看著秦亦瑤的樣子,感受著從她身上流露出來的失落,關(guān)切的問:“瑤姐姐,我怎么都沒見你笑過?”
秦亦瑤嘴角顫了顫。
笑?她早已經(jīng)忘記了怎么笑。
……
夜色初降,墨陽拿著一張請?zhí)?,走進(jìn)了慕輕歌的房間。
“不錯。”看到他手中的請?zhí)?,慕輕歌眉梢一挑,毫不吝嗇的表揚(yáng)了一句。
墨陽恭敬的將請?zhí)f到慕輕歌面前。
慕輕歌接過打開,閱讀上面的內(nèi)容。
墨陽在旁解釋道:“這種請?zhí)诤谑猩嫌腥烁邇r(jià)叫賣,多花點(diǎn)靈石,就能換來。不過,小爵爺,這請?zhí)粡堉荒軒迦诉M(jìn)入?!?br/>
“五人,夠了?!蹦捷p歌將請?zhí)p合,對墨陽道。
其實(shí),有時(shí)候人越少越容易辦成事。
她這次去參加黑市的拍賣會,就是想要順藤摸瓜,找到那輛偷人的靈獸車,找到秦亦瑤的下落,又不是抄家滅族,帶那么多人去干嘛?
何況,銀塵和白矖到時(shí)候在空間里,隨時(shí)都可以出來。
“讓屬下陪同吧?!蹦栔鲃诱埨t。
慕輕歌看了他一眼,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知道,墨陽依舊在為跟丟秦亦瑤的事情而自責(zé)。這種自責(zé)不是因?yàn)閷Ψ绞乔匾喱?,而是因?yàn)闆]有完美的完成慕輕歌交代的任務(wù)而自責(zé)。
很快,慕輕歌就定下了跟去的人名單。
除了她和墨陽之外,她帶了樰琊,還有另外兩名見過秦亦瑤的龍牙衛(wèi)。
帶上樰琊,完全是因?yàn)樗且粋€不錯的戰(zhàn)力。而且,她似乎能看破一些真?zhèn)?,說不定會起到一些作用。
其余的人,有任務(wù)的繼續(xù)任務(wù),沒有任務(wù)的則留在暫居的小院里。
剛剛開始修煉的荊海,則繼續(xù)修煉,跟著龍牙衛(wèi)們進(jìn)行日常的訓(xùn)練內(nèi)容。
當(dāng)夜色全部籠罩后,慕輕歌帶著人出了門。
來到請?zhí)蠈懼牡攸c(diǎn),她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個外表看上去很破敗,好似被廢棄依舊的舊院。而且,地處偏僻,雖然在余水城中,卻很荒蕪,周圍都沒有人煙。
白墻小院門外,掛著一個黑色的燈籠,似乎是黑市的標(biāo)記。
門外,還站著一個戴著猙獰鬼面的人,應(yīng)該是接待的人員。他站在門前,擋住了慕輕歌五人的去路。
慕輕歌將請?zhí)f過去,他伸手接過之后,仔細(xì)檢查了一番,確定是真的請?zhí)螅艂?cè)身讓路。
慕輕歌帶人走了進(jìn)去。
里面是一個門廳,墻上掛著許多各式各樣的猙獰鬼面,其中已經(jīng)有人在挑選。
看樣子,他們這些進(jìn)行黑市拍賣的人,都要戴上面具才能進(jìn)入。
這是為了掩飾賣買兩家的身份么?免得事后追究?
慕輕歌眼神在這些面具上掃著,注意的卻是挑選面具的人。
門廳中的人并不多,除了他們五人之外,只有另外五人,聚在一起挑選著面具。對于他們的進(jìn)入,前面進(jìn)來的這五人并未表現(xiàn)出過多關(guān)注。
墨陽默默走到慕輕歌身邊,用只能二人聽見的聲音道:“小爵爺,那邊穿著白色錦袍的男子,是盛家少主,盛昱離?!?br/>
盛家少主?
慕輕歌眉梢輕挑了一下,眼角余光朝盛昱離身上掃去。
只一眼,就默默收回。
她手中拿著鬼面好似在精挑細(xì)選,但實(shí)際上心中卻有些疑惑。‘盛家小公主失蹤,盛家的少主居然還有閑情逸致來參加黑市拍賣?難不成……’
慕輕歌眸光突然閃過一絲晦暗,之前她在聽到盛家小公主失蹤時(shí),心中突然升起的那么模糊念頭,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腦海中跳出來!
難道,盛家的小公主,也被抓了?盛家也調(diào)查到了這里?
慕輕歌眸子微微瞇了起來。
當(dāng)初,她在知道盛家小公主失蹤的時(shí)間和秦亦瑤失蹤的時(shí)間幾乎一樣時(shí),就有一種模糊的念頭,覺得兩者是相關(guān)的。
只不過,當(dāng)時(shí)她的思維重點(diǎn)不在這上面,所以沒有深入調(diào)查罷了。
盛昱離的出現(xiàn),讓她這個猜測變得可能起來。
盛家的人,已經(jīng)選好了面具,并且戴上,離開了門廳。慕輕歌也隨手拿起一張鬼面,戴在了臉上,其余幾人也一樣。
“少主,小姐真的被帶到了這?”盛昱離身邊的一個鬼面,不確定的道。
盛昱離沉聲道:“信號是從這一帶發(fā)出來的,這一帶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這里,今晚是個好機(jī)會,待會你們聽我命令?!?br/>
“是,少主?!?br/>
盛家的四人都同聲應(yīng)下。
在他們剛剛離開后,慕輕歌也帶著人出來。
連接門廳的,只有一條封閉的走廊,他們站在入口處,還能看見盛家?guī)兹说谋秤跋г谵D(zhuǎn)角處。
“走吧?!蹦捷p歌淡淡說了一句。
五人順著走廊朝里走去,經(jīng)過幾個轉(zhuǎn)角后,她們才到達(dá)一個新的入口。
入口處,站在兩個黑袍鬼面人,他們身后垂落的是厚重的帷幕,擋住了里面的景象。見慕輕歌五人進(jìn)來,他們立即拉開了帷幕,留出可供一人進(jìn)入的空間。
里面,光線交錯,不是太明亮,也不會太昏暗。
慕輕歌率先一步跨入其中,眼前就是一片豁然開朗的景象。
里面,是一個穹頂大廳,十幾丈的大柱子在邊緣支撐著穹頂。四周一層層的階梯錯落開來,如同斗獸場上的看臺,能讓買家無論選擇哪一個位置坐下,都能看清楚中間圓形的拍賣臺。
大廳中的光線,幾乎都集中在了拍賣臺上,這樣做能讓拍賣臺上的貨物清晰的展現(xiàn)在買家眼前,卻又能讓貨物看不清買家,買家之間彼此的視線也是模糊的。
慕輕歌他們進(jìn)來時(shí),四周的座位上,已經(jīng)坐下了不少人。可見,這個黑市的客戶源還是不少的。
慕輕歌的眼神不留痕跡的透過鬼面看向盛家人所在的方向,見他們后面一層還有空位,便帶著人向那空位而去。
慕輕歌坐于盛家之后,并沒有引起盛家其他人的留意。
但他們的少主,端坐主位的盛昱離卻有意無意的向她看了一眼。
慕輕歌并沒有理會,反而是樰琊向他看了過去,與他眼神在半空中交匯。猙獰的鬼面依然擋不住樰琊那雙明亮的眼眸。
被她看過來,盛昱離只覺得自己心中一震,仿佛心底隱藏的東西在這雙眼眸下都無從掩飾。
他心中暗暗一驚,不動聲色的向樰琊輕點(diǎn)頜首,收回了視線。
待他撤離了視線,樰琊才沉聲對慕輕歌道:“少主,那人似乎有些懷疑我們?!?br/>
慕輕歌卻毫不在意的道:“無妨?!彼龑κ⒓覜]有惡意,自然不會懼怕盛昱離的審視眼神。
見慕輕歌這般說,樰琊便不再說什么。
她素裙鬼面,站在慕輕歌右側(cè),倒是顯得有些突兀。墨陽三人龍牙衛(wèi)都是黑袍紫紋的輕甲勁裝,戴著鬼面倒是添了幾分猙獰之氣。
而慕輕歌,一襲紅衣錦袍,配上猙獰鬼面,沒有陰森恐怖的感覺,反而多了幾分邪肆妖冶之感。
有一種想要揭開她臉上面具,目睹其真容的神秘感。
坐前長桌上,擺滿了美食美酒,還有精致的餐具,隨便客人品嘗。但實(shí)際上,能來這里的人,又有幾個會在意眼前桌面上擺放的是什么美食佳肴?
他們在意的只有一點(diǎn),那就是今晚的拍賣品是否能讓他們滿意。
等待中,從入口處,又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了不少買家。
這些買家的身份,無從得知,但總歸是余水城中有一定份量的人物。
‘不知道樂家的人會不會出現(xiàn)在其中?!捷p歌突然想到。
明日就是余水城家族排位賽的開始,今晚這黑是拍賣會,恐怕也算是正式比賽前的暗中較勁了。
慕輕歌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她自然向前看去的視線范圍,就剛剛好將盛家看在了眼里。且就算被發(fā)現(xiàn),誰也不能說她是故意為之。
果然,她看到盛昱離的眼神在經(jīng)過一些人時(shí),出現(xiàn)了隱約細(xì)微的變化,就連雙肩的肌肉都微微緊繃了一下。
這些人,都戴著鬼面,慕輕歌一個外來之人分不清楚誰是誰。
但是,盛昱離是盛家的少主,對其他幾家的人自然熟悉。從氣息或是體態(tài)上,就能判斷一二。
他每出現(xiàn)這樣的反應(yīng)時(shí),只能說明,除了盛家之外的其他幾個家族也來了人。
萬家、談家、樂家、蔣家……
慕輕歌注意到,盛昱離神情出現(xiàn)變化一共有四次,分別看向他的正前方,右側(cè)方,左側(cè)方。
席位是交錯圍繞圓形拍賣臺而設(shè),幾乎每個角度的視線都是一樣的。
“今晚,的確有些熱鬧。”慕輕歌挑唇而笑,笑容中多了幾分玩味。
能在這樣的場合中,與余水城幾大家族的人共處一臺,慕輕歌就覺得今晚有戲,而且還是大戲!
這時(shí),從拍賣臺上走上一名男子。男子也是戴著一張白色鬼面,與客人還有侍從戴的不同。他站在臺上,被所有燈光籠罩,緩緩開口:“諸位,時(shí)間差不多了?!?br/>
這句話,讓四周有些嘈雜的看臺都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少人翹首以待,等待著今晚拍賣會的開始。
然,那白鬼面卻不急不緩的道:“明日,就是咱們余水城的盛事,萬、談、蔣、盛、樂五家排位的大日子。今晚的拍賣會,就當(dāng)是諸位少俠們的熱身賽了,預(yù)祝各位少俠都能帶著心儀的美人!”
他這番話,簡直就是挑起了五大家族年輕一輩的戰(zhàn)火。
少年輕狂,爭的是什么?無非就是面子和女人。
在白鬼面三言兩語的挑撥之下,拍賣會還未正式開始,就已經(jīng)充滿了濃烈的火藥味。這讓一些不是五大家族的人,都會心一笑,覺得今晚即便沒有成果,但五大家族之間的激烈爭斗,也值回票價(jià)了。
然,慕輕歌面具下的雙眉卻有些不悅的蹙起。
如果秦亦瑤真的在這里,以她的容貌,恐怕會引起五大家族之間的爭奪,這無疑是增加了營救的難度。
與她心思有些相似的,還有盛昱離。
只不過,他心中是憤怒的。因?yàn)?,他幾乎已?jīng)確定自己的妹妹陷入了這里,他們盛家捧在手心中的小公主,怎么能變成這些人眼中評頭論足的貨物?任由他人肆意競價(jià)!
一時(shí)間,他很想直接帶人闖入這里,找到妹妹,將她帶走。
可是,這家黑市的背景來歷神秘,能夠在這幾座城池之間存在,就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里面牽扯的黑色交易網(wǎng)不知有多少,他不能莽撞,替盛家招來禍?zhǔn)隆?br/>
努力將心中的怒意平復(fù),盛昱離面具下的雙唇已經(jīng)緊抿成線。
“好!拍賣會正式開始。現(xiàn)在,我們先來看第一個拍品!”白鬼面站在強(qiáng)光之下,大聲喊了一句。
緊接著,便有兩個大漢赤著胳膊,抬著一個東西,搖搖晃晃的出現(xiàn)在圓形的拍賣臺上。
他們將肩上抬著的東西輕放在臺上,然后退了下去。
那東西上蓋著紅綢,光線落在上面,顯得金光燦燦。白鬼面走到它身邊,左手落在上面,抓起紅綢猛地一扯,將蓋在上面的紅綢扯落,露出了綢下的景象。
這是一個純金打造的巨大鳥籠,精致無比,金光閃閃。
然,關(guān)在里面的不是鳥,卻是人!
慕輕歌面具后的眸子微微一縮,她身邊樰琊的眼中也充滿了震驚。
人,真的有被當(dāng)成貨物買賣的時(shí)候!
金絲籠中,關(guān)著的是一個女人。女人身上穿著半透明的薄紗,里面有著肚兜底褲遮羞。但是,這樣的穿著,對于男人來說,卻更具誘惑力。
籠中的女人,在強(qiáng)光下暴露無遺,就連她皮膚上的汗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恐懼的蜷縮在角落,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將頭埋在雙膝間,渾身顫抖不已,還有隱隱的哭泣聲傳來。
這里的買家,恐怕只有慕輕歌一伙人是第一次來。
其他的人,包括盛昱離在內(nèi),都早已見怪不怪。
白鬼面手中多了一根金色鑲著珠寶的寸桿,他將寸桿伸入金絲籠中,插入女子的雙膝,抵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慢慢的抬了起來。
一張清秀柔弱,還掛著淚痕的小臉,出現(xiàn)在眾目睽睽之下。
她眼中的恐懼和害怕,就像是受驚的小鹿般,讓人心生疼惜。
慕輕歌察覺到,不少買家的腰背都突然間變得更加挺拔了些。
看來,這籠中的少女,成功的引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慕輕歌眼角余光清掃過五大家族所在的位置,發(fā)現(xiàn)他們并未表現(xiàn)出感興趣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冷笑腹誹:‘看來,還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啊!’
眼前的這個女子,還不足以吊起他們的胃口,引起他們的興趣。
不過,盛家除外。
慕輕歌心中已經(jīng)判斷,盛昱離出現(xiàn)在這,應(yīng)該與盛家失蹤的那位小姐有關(guān)。
只是不知,若是一會盛家小姐真的會出現(xiàn)下面的鳥籠之中,盛昱離會是什么表情!
白鬼面留下了足夠的時(shí)間,讓四周的人都看清女子的容貌后,才收回寸桿。寸桿一收回,女子就驚嚇般的將頭重新埋在雙膝間,肩頭輕顫。
“好了,這第一件貨起拍價(jià)……一枚低級靈石?!卑坠砻嫦蛩闹芸腿说南簧斐隽艘桓种?。“每次競價(jià)不得低于一枚低級靈石,現(xiàn)在競拍開始?!?br/>
一枚低級靈石,買一個女人回去。慕輕歌突然覺得,自己這秦國第一紈绔,在中古界的這些敗家子面前,簡直就是太弱雞了。
“我出兩枚。”有人開始喊價(jià)。
有一就有二。
很快,這個被第一個抬出來的女子,就被人用五枚低級靈石買走。
或許是第一個的原因,很多人都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繼續(xù)觀望。
有了結(jié)果,立即有一名鬼侍端著一個托盤出現(xiàn)在那拍下之人身邊。后者甩出五枚低級靈石在托盤上后,鬼侍就躬身退下。
收了錢,白鬼面向臺下招了招手,立即有人上來,用鑰匙打開了金絲籠,將里面的女子拉扯出來,在她脖子上套上了一個頸箍。
當(dāng)頸箍套上之后,上面閃過一道神秘符文,女子面色一白,浮現(xiàn)了一絲痛苦之色。
這一幕,讓慕輕歌微微蹙眉,有些看不明白。
但,當(dāng)她看到女子被帶到買主面前時(shí),同行的鬼侍遞給買主一個鐲子時(shí),她就秒懂了。
那頸箍應(yīng)該是控制女子的東西,而買主手中的鐲子,能夠完全支配女子,讓她無法反抗他的意愿。
相對的,解開頸箍的方法,肯定也在那手鐲之中。
至于怎么使用,就看買主自己了。
“恭喜這位客人拔得頭籌,贏得了美人歸。下面是第二個貨品……”白鬼面說完,側(cè)身看向身后。
之前的金絲籠已經(jīng)被抬了下去,送上來的是二個金絲籠。
兩個金絲籠被放在他面前,上面同樣蓋著紅綢。白鬼面走到兩個金絲籠中間,雙手落下,同時(shí)抓住兩張紅綢,在眾人的期待下扯落。
里面,同樣是兩個少女。
只不過,這兩個少女卻長得一模一樣。
她們幾乎是一樣的動作,雙手緊緊抓住籠子,墨發(fā)傾瀉,勾勒出她們的曼妙曲線。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惶恐和害怕。
一樣精致的臉,一樣的驚恐的表情,一樣的動作,讓不少人心頭火起。
那些*的眼神,都落在這對雙胞胎姐妹身上,讓她們眼中的無助又增添了幾分。
“多少價(jià)錢!”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句。
白鬼面的聲音依然淡定的道:“這對雙胞胎十分難得,她們的意志可以達(dá)到幾乎同步的程度。其中的美妙,在座諸位大概都能懂?!?br/>
他話音一落,四周立即發(fā)出了幾聲隱晦的笑聲。
“她們二人可以單獨(dú)拍賣,也可以一起拍賣。交出的價(jià)是單人價(jià),若是最后要想兩個都帶走,則需要付出最終價(jià)格的四倍。起拍價(jià)兩枚低級靈石?!卑坠砻嬲f完,就向后退了一步。
慕輕歌眸光晦暗難明。
這個白鬼面十分懂得叫價(jià)的方式,給出極低具有誘惑力的底價(jià),才能最大程度的刺激買家的競價(jià)。
“我出六枚!”
“我出八枚!”
“十二!”
“十六!”
“二十!”
“五十!”
五十枚低級靈石,如果是兩人都要的話,就是兩百枚低級靈石。這就相當(dāng)于是兩枚中級靈石,這個價(jià)格已經(jīng)不低。
所以,一喊出來,四周的競拍聲就沉默了下來。
慕輕歌望過去,發(fā)現(xiàn)喊價(jià)的人,是五大家族的方向,但是具體是哪一家,她卻不能確定。
“五十靈石,還有再加的么?”白鬼面喊了三遍,都無人再加。他又問:“客人是想買一個,還是買兩個。”
這個問題其實(shí)有點(diǎn)多余,這對姐妹最大的賣點(diǎn)就是一雙人。如果拆開了買的話,反倒覺得無味了。
果然,這位豪氣的買家,直接道:“自然是兩個一起。這么可人的姐妹,若是將她們分開,豈不是讓人覺得本少不懂得憐香惜玉?”
交了兩百枚低級靈石,雙胞胎少女被送到了那人面前。
同樣交到他手中的,還有兩個手鐲。
他手里拿著兩個手鐲,輕敲了一下,雙胞胎姐妹花頓時(shí)抱著頭痛苦的叫了一聲。而他卻露出了邪惡的笑聲。
“今晚拍品還剩兩個,還未得到美人的諸位客人,可要抓緊機(jī)會了。抬上來!”白鬼面一聲令下,新的金絲籠被抬了上來。
當(dāng)他扯下蓋在上面的紅綢時(shí),坐在慕輕歌前面的盛昱離‘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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