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青白,晨露晶瑩。
主帳內(nèi),軟帳之下,司陌以手撐頭,珀色的眸中充滿了柔色,靜靜的凝著躺在身邊熟睡的女子。
被褥只蓋到了腋下,將她的肩頭長頸都暴露出來。
青澀,雪白,柔軟的身軀,纖細的頸脖,冰弦般的鎖骨,高聳軟膩的弧度輕輕的隨著呼吸而起伏。
凝著,凝著,司陌的眸光變得暗沉。
他俯身下去,吻上了她的脖子。
脖頸間的酥癢,讓慕輕歌猛地睜開雙眼。
那雙眼中,依然清透,只是多了幾分茫然。后半夜的旖旎畫面,漸漸在她腦海中清晰起來,她的雙頰立即染上了緋色紅暈。
特別是,某個男人還在她身上作怪!
“天亮了!”慕輕歌雙手抵住司陌不著寸縷的胸膛,想要推開他。
司陌卻口齒含糊的回了句,“不急。”
說著,就要去捕捉慕輕歌的唇。
慕輕歌臉色通紅,男人的動作,已經(jīng)讓她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
“你……唔……”慕輕歌的話,被司陌暴虐的吞下。他的獸性,似乎被慕輕歌點燃,不可壓抑的要發(fā)泄。
他瘋狂的索取著,就如同放了閘的洪水一般,肆意侵略。
慕輕歌無奈,只能由著他胡來。
誘人吟唱,剛停歇不久,再次襲來……
嗚嗚——!
天色大亮,號角從日暮草原傳來。
墨陽走到主帳外,他遲疑著沒有靠近,只是離著一段距離,對里面喊著:“小爵爺,大圍獵要開始了。”
帳內(nèi),還在繼續(xù)。
聽到墨陽的聲音,慕輕歌雙手死死抵住司陌的肩,清透的眸中狠狠一瞪,無聲警告。她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讓聽起來正常一些,才對墨陽回話:“知道了。”
‘小爵爺?shù)穆曇簦坪跖c往常無異。’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墨陽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氣。
然,在慕輕歌剛剛說完話,司陌就猛地一用力,讓她禁不住嬌呼了一聲。
這聲音,傳出帳外,令剛準(zhǔn)備離去的墨陽脊背一僵。
垂于身側(cè)的手,緩緩握緊拳頭。墨陽沉默了一會,緊繃著身子快步離開了主帳,生怕再待下去,會讓自己崩潰。
“你找死!”慕輕歌惡狠狠的盯著司陌。
司陌卻渾然不怕的道:“如果你還想?yún)⒓哟髧C的開場,就要好好配合。”說完,他長臂一拉,將被子拉起,蓋住了他們二人。
龍牙衛(wèi)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站在操練場上,但慕輕歌卻一直沒有出現(xiàn)。
五百龍牙衛(wèi)訓(xùn)練有序的站著,不發(fā)一語,也沒有因為慕輕歌的遲到而相互議論。
墨陽站在隊伍之前,緊抿著唇,同樣等待著。
嗚嗚——!
嗚嗚——!
大圍獵的號角再次吹向,比賽已經(jīng)快要開始了。
白矖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道:“你猜,輕歌能爬的起來么?”慕輕歌從不會遲到,如今卻一直不出現(xiàn),再加上那個男人又在,可想而知會發(fā)生什么事。
銀塵血眸掃向她,又淡淡的掃了回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嗚嗚——!
號角越來越急。
龍牙衛(wèi)們,都不由自主的把視線投向了毫無動靜的主帳。
樰琊和炫雅一起站著,她們同樣看向主帳,兩人的神色都有些怪異,樰琊更多了幾分憔悴。
終于,在萬眾矚目下,主帳的簾子被拉開,慕輕歌一身戎裝的走了出來。
她負手在后……
至少,從其他人的角度看來,是這樣的。
實際上,她負在身后的手,卻在揉著自己的腰。心中不斷腹誹:‘該死的!這個男人是憋太久了么?簡直就是索求無度!可憐了我這身子骨。’
若不是她恢復(fù)力驚人,早就無力起身了!
慕輕歌的臉色冷峭,絲毫沒有春雨度化后的嬌媚誘人。
這樣的表情,讓白矖一愣,眨了眨眼,嘀咕道:“難道我猜錯了?她是為了修煉,才耽誤時間?”
慕輕歌站在主帳外的平臺上,凌厲的眸光掃過整裝待發(fā)的龍牙衛(wèi)。
在她眸光掃過之時,所有人單膝跪地,齊聲高呼:“小爵爺——!”
“嗯。”慕輕歌應(yīng)了一聲。她眼角余光掃過趴在帳篷外昏睡的‘兔子’,眸光一閃,掏出司陌之前給她的子母環(huán)。
如今,母環(huán)被她戴著,而子環(huán)……
她嘴角揚起冷笑,趁著犼還在熟睡中,將子環(huán)丟了過去。子環(huán)無聲無息的套在了犼的脖子上,沒有驚動他。
之后,她理了理自己的手袖腕帶,才走下平臺,朝操練場走去。
慕輕歌走到了龍牙衛(wèi)面前,站在墨陽身邊。
墨陽向她透過眼神,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感受到他的視線,慕輕歌轉(zhuǎn)眸看過去,問道:“怎么了?”
墨陽趕緊收斂視線,緩緩搖頭。
嗚嗚——!
號角又一次吹響。慕輕歌仰頭看向天空,一群飛鳥掠過,似乎是從蒼闌山脈那邊來的。
“看來,我們是晚了些。不過,不怕,咱們私人飛機。”慕輕歌挑起了眉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
日暮草原上,萬里草原,起伏山丘,緊連著蒼闌山脈。
一陣陣的號角聲,驅(qū)趕著蒼闌山脈中的群獸,都從山中傾巢而出,沖向了無垠的大草原。
遠遠的,塵土飛揚,鋪天蓋日,一大片陰影正快速的從蒼闌山脈逼近日暮草原。
在另一端,流客們聚在一起,氣勢高漲,摩拳擦掌。
二十幾萬的流客聚集,這場面是巨大的,但是對面,萬獸奔騰,足有百萬的獸族大軍,比之更為壯觀震撼。
“這大圍獵都要開始了,怎么不見龍牙的人?”寫著玄月的旗幟下,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壯漢,神情高傲的道。
他是天級流客隊伍玄月的統(tǒng)領(lǐng),對于龍牙這個剛剛擠入天級的隊伍,自然看不上眼。
在他左右的分別是百煉和巨靈的統(tǒng)領(lǐng)。
三個老牌天級流客隊伍的首領(lǐng),居然湊到了一塊。
百煉的統(tǒng)領(lǐng)嘲笑道:“估計是被這大場面給嚇傻了吧。”
“也有可能是昨晚太興奮,今早起不來了。”巨靈的統(tǒng)領(lǐng)也揶揄起來。
昨夜的鼓聲,的確令人震撼,但是卻不代表從此以后,他們就要接受龍牙這匹黑馬與他們一起分享利益。
眾人哄笑起來。
玄月的統(tǒng)領(lǐng)譏笑道:“每次大圍獵開場,就是與獸族對決,看誰斬殺的獸族多。若是龍牙真的錯過了,還真是可惜啊!”
“誰說不是呢?”巨靈的統(tǒng)領(lǐng)眸光掃過在流客大軍身后,那些山丘上站著的家族中人,眼中隱隱浮現(xiàn)嫉妒的道:“恐怕,也會讓那些特意為了龍牙而來的家族失望嘍。”
“龍牙居然得罪了贏家,我看他們也囂張不了多久了。”百煉的統(tǒng)領(lǐng)幸災(zāi)樂禍的道。
“哼,不過是一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家伙,居然也妄想與我們平起平坐。”巨靈的統(tǒng)領(lǐng)不屑的道。
玄月的統(tǒng)領(lǐng)笑道:“這次大圍獵,不就是讓他們好好看看與咱們的差距么?”
“剛好,我們也能看看,他們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在半年內(nèi)成為天級流客隊伍。”百煉的統(tǒng)領(lǐng)冷笑道。
連綿山丘之上,前來的家族,都聚在這里。
這里的視線,能最好的將即將開始的戰(zhàn)場,看得清清楚楚。
贏澤站在其中,姬堯婳與他并肩而立。后者探了探脖子,在山丘下的流客中掃了一圈,對贏澤問道:“怎么不見那個什么龍牙?這幾日,我可是對他們好奇得緊啊!尤其是與你交過手的那個慕輕歌。”
贏澤沉默不語,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瀾。
另一方,韓采采也在等待著。
韓家來此,自然也是為了尋找合作關(guān)系。來之前,韓采采聽到龍牙的名字,就立即猜到了是慕輕歌搞的鬼。
而以兩人的交情,韓家要與龍牙合作的話,那是十分容易的。
但是,到了日暮草原之后,他的心思卻根本不在合作之上,而是迫切的想要見到慕輕歌。
他身邊,站著韓伊人和阮青蓮。
兩個漂亮的女子站在一起,說著悄悄話,但是阮青蓮的視線,卻從來沒有離開過韓采采的身上,哪怕他不曾看過她一眼。
“二哥,你在看什么?”韓伊人突然開口問道。
韓采采只是淡淡的道:“沒什么。”
……
某個山丘上,蔣天昊與盛昱離站在了一起。
他們代表著蔣家和盛家,來到這里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尋找與流客隊伍合作的對象。而他們首先關(guān)注的,與其他人也一樣,都是龍牙。
“聽說,那個女人離開了盛家?”蔣天昊突然主動與盛昱離說話。
盛昱離眸光警惕的掃過來,沉聲問道:“你想要干嘛?”
蔣天昊淡淡掃了他一眼,“不用那么緊張,我說過她與蔣家的恩怨一筆勾銷,就是一筆勾銷。我蔣天昊說話,從來不會反悔。”
蔣天昊的保證,讓盛昱離心中的緊張感一松。秦亦瑤最終還是走了,但是他卻還沒有放棄!
他知道,秦亦瑤曾經(jīng)愛錯了一個人,如今需要時間去忘記。
所以,無論多久,他都會一直等著。
而他卻不知,他心心念念的秦亦瑤,此刻就在二十幾萬的流客大軍中。
……
“雪舞,她怎么還沒出現(xiàn)?我們是不是不該那么急去找她,應(yīng)該等大圍獵結(jié)束后,再去找她?”桑翊塵有些擔(dān)憂的道。
桑雪舞眼中也隱隱藏著擔(dān)憂,她緩緩搖頭。
不找也找了,現(xiàn)在后悔有什么用?
慕家的戰(zhàn)鼓聲,一直在她腦海中徘徊不去。她和翊塵都聽母親說過慕家軍的故事,從小他們就十分欽佩這些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士。
昨夜第一次聽到慕家戰(zhàn)鼓之聲,讓她仿佛看到了遠在臨川的慕家,是如何的金戈鐵馬,如何的保家衛(wèi)國,如今的肝膽忠烈。
“翊塵,如果有機會,我真想回慕家看看。”桑雪舞突然道。
桑翊塵一愣,立即明白了她的想法。他重重點頭道:“我也要去,我心中總有一種感覺,就是臨川慕家那種鐵血戰(zhàn)場的生活,才更適合我!”
姐弟倆相視一笑,一種默契在心中油然而生。
“她會出現(xiàn)嗎?”桑翊塵問。
桑雪舞突然間有了信心,肯定的回答:“會!”
……
龍牙的久久不現(xiàn)身,讓流客們開始議論紛紛。但是,獸族的大軍,卻不會等待。
轉(zhuǎn)眼間,獸族大軍的前鋒,就已經(jīng)沖到了日暮草原的中線。
玄月的統(tǒng)領(lǐng)從靈獸上一躍而下,百煉和巨靈的首領(lǐng)也跟著落下。大圍獵中,靈獸坐騎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受到獸族的影響而反水。
畢竟,他們并不是能夠與獸族親近的荊家,用作坐騎的靈獸,也都只是經(jīng)過一般的馴化而已。
三大統(tǒng)領(lǐng),拿起自己的武器,一起走到了流客大軍的前面。
他們看著越過中線的百萬獸族,高舉起自己的兵器,大聲嘶喊:“殺——!”
“殺——!”
“殺——!”
“殺——!”
磅礴如水的流客大軍,開始進攻。
獸族,人族,百萬對二十萬!
這場戰(zhàn)斗,有著懸念,卻又代表了無限可能。
來到此地的家族們,可以真正領(lǐng)略到什么是真正的廝殺,可以感受到流客的力量。面對那么多獸族,不少家族的年輕弟子都已經(jīng)嚇得臉色發(fā)白,雙腿發(fā)軟。
而那些流客,卻可以帶著披靡之勢沖上去!
這就是差距,也是為什么沒有家族根基的流客,能夠在中古界生存下去,甚至逐漸擴大影響力的原因。
養(yǎng)于金絲籠中的雀鳥,永遠無法與在風(fēng)雨中長大的雛鷹相比。
“太……太可怕了。”桑芷蘭一把抓住桑野的手臂,身體隱隱顫抖。她的眼眸中,倒映著的是那些獸族沖來的猙獰模樣,她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顫動。
桑野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比起桑芷蘭來說,他終歸是男子,要更能堅持一些。
其他幾個桑家的弟子,更是面如土色,都躲在了執(zhí)事的身后。
三長老暗中觀察幾人的表現(xiàn),忍不住失望嘆氣,直到看到桑雪舞姐弟時,才有些欣慰的點頭。
“太壯觀了!我真想也下去廝殺一番。”桑翊塵看著沖向彼此的人族和獸族,頓時感到體內(nèi)熱血沸騰。
桑雪舞掃了他一眼,眼神嚴重警告。
桑翊塵只得悻悻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亂來就是。”
得到了他的保證,桑雪舞才收回眼神。
“場面還是真是壯觀,即便不是第一次來看大圍獵了,但是我依然覺得這場面十分震撼。”姬堯婳感嘆的道。
贏澤淡淡的道:“既然喜歡,何不親自體驗?”
姬堯婳一愣,輕蔑的道:“本少是姬家少主,怎能與這些低賤莽夫一起廝殺?”
他的回答,只讓贏澤冷冷一笑。
“采哥哥,你不怕么?”阮青蓮小臉慘白的湊到韓采采面前,小手扯著他的袖口。
韓采采不留痕跡的抽出自己衣袖,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不帶任何感情的道:“怕就回去。”這些庸脂俗粉,就是庸脂俗粉,根本不能與慕輕歌相比。
他的話,讓阮青蓮臉色一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韓伊人忙走過來,安撫著阮青蓮,對韓采采責(zé)備的道:“二哥,你怎么能對青蓮這樣說話呢?還不向她道歉?”
“不不,不用。是我不好,影響了采哥哥。”阮青蓮忙道。
韓采采狹長的雙眸透著鄙視的光芒,對韓伊人道:“不要影響我的正事。”
韓伊人一噎,狠狠瞪了韓采采一眼,帶著阮青蓮離開。
日暮草原上兩端揚起的塵土,遮蔽了天日,在日暮草原的臟腑之處,流客大軍終于與獸族碰撞在了一起。
密密麻麻的人還有獸族,交戰(zhàn)在一起,很快就分不清彼此。
日暮草原的中心地帶,成為了血腥的戰(zhàn)場。
刀光閃爍,血液橫飛。
獸族不斷有尸體倒地,人族也同樣如此。
這場戰(zhàn)斗,是流客的榮譽之戰(zhàn),是他們的盛宴,似乎也只有血腥,才符合他們的身份。他們是流客,沒有家族依附,只能靠自己刀口舔血的生存!
這些被驅(qū)趕出來的獸族,并不是特別厲害,大多數(shù)都是在紫境初階,中階,極少一部分進入了高階,還有灰境。
但是,卻勝在數(shù)量多,皮糙肉厚的,人族一般的兵器很難刺破他們的皮囊。
戰(zhàn)場中,不少畫面都是四五個獸族,圍繞這一個流客而戰(zhàn)。
也只有在這里的逆境中,燃燒血液而生,才有資格成為真正的流客。
沒有人退縮,沒有人逃走,在這一刻,他們都只是一個流客,沒有等級之分。即便是玄月、百煉、巨靈三大巨頭的統(tǒng)領(lǐng),也一樣戰(zhàn)在最前線。
而他們揮舞間,晦暗的金光閃爍,居然都是金境高手!
他們?nèi)耍瑤缀醴謸?dān)了很大一部分壓力,再加上各個隊伍中,灰境,銀境的高手,居然死死咬住了百萬的獸軍。
只是,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人力有限,人的精力遠遠比不上獸族,而靈力也有用盡的時候。
大圍獵的開場,不是為了剿殺全部的獸族,而是為了挑戰(zhàn)自己的極限。
“不對!這次的獸族,似乎格外兇猛。雖然等級與以往一樣,但是它們似乎比以往的更加兇猛和殘暴。”巨靈的統(tǒng)領(lǐng)一劍劈開一個巨猿的身體,對身邊的玄月統(tǒng)領(lǐng)道。
玄月的統(tǒng)領(lǐng)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他斬殺了身邊的獸族,對巨靈首領(lǐng)道:“若事有不對,就立即撤退。”
百煉的統(tǒng)領(lǐng)這時也看過來,三人眼神交替了一下。
“這該死的龍牙怎么還不出現(xiàn)?還配成為天級流客團隊么?看看我們的人,都沖在最前面!”百煉的統(tǒng)領(lǐng)恨聲的道。
他眸光閃爍陰冷,心中想到,‘若是龍牙不出現(xiàn),卻讓他們其他人耗損,他一定會去找龍牙算賬!’
“先專心迎敵。”玄月的統(tǒng)領(lǐng)提醒道。
……
山丘上,各個家族的人,都神情各異的看著這場好似與他們無關(guān)的戰(zhàn)爭。
“這一次,流客這邊估計頂不了多久。”姬堯婳幸災(zāi)樂禍的道。
贏澤不滿的看向他,冷聲的道:“流客輸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姬堯婳挑唇一笑,沒有說話。
日暮草原上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一刻鐘,但卻已經(jīng)炙熱得難舍難分。血液,浸染著日暮草原的大地,空氣中,都開始出現(xiàn)了血腥的氣味。
有些家族中的年輕弟子,都忍不住捂唇干嘔起來。
甚至,就連桑翊塵都不例外。他扶著桑雪舞的肩頭干嘔,這揮之不去的血腥氣讓他十分不適。
而桑雪舞要比他好一點,但也已經(jīng)臉色發(fā)白。
桑家其他的年輕弟子更是不堪。
不僅僅是桑家,幾乎每一個家族都一樣。
別說年輕弟子,就連一些年長的,有了一定閱歷的人,也都同樣如此。畢竟,這么壯大、震撼的廝殺場面,并不是經(jīng)常得見。
啾——!
一聲嘹亮的鳥鳴,突然在空中響起。
這聲鳥鳴,讓山丘上的人,都揚起了頭,看向了上空。
一大片陰云,從遠處迅速而來,漸漸的,讓他們看清楚了這片烏云的真面目。
“飛行靈獸!”
“天啊!是飛行靈獸!”
“大圍獵中有飛行靈獸嗎?”
“完了,飛行靈獸出現(xiàn),我們怎么辦?它們會攻擊我們的!”
山丘上,各大家族的人,都紛紛驚呆,震驚的看向天空數(shù)以計百的飛行靈獸。那些猙獰的樣子,讓他們幾乎嚇得跌坐在地。
也的確有不少人,已經(jīng)跌坐在了地上,雙腿之間一面泥濘。
飛行靈獸的出現(xiàn),讓山丘上的家族中人,紛紛拔出自己的兵器。
然,那些飛行靈獸卻對他們視而不見,刮起狂風(fēng),從他們頭上快速掠過,朝著日暮草原的戰(zhàn)場飛去。
“上面有人!”終于,有眼尖的人,發(fā)現(xiàn)了騎在飛行靈獸上的人。
眾人紛紛抬頭,仔細辨認。
“是龍牙!”
“是龍牙來了!”
龍牙!
龍牙!
龍牙!
這兩個字,出現(xiàn)在眾人心中,讓他們的視線迫不及待的追隨了過去。
而在最前面的那只飛行靈獸上,那一抹烈焰如陽的紅色戰(zhàn)袍,瞬間就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視線。
慕輕歌!
‘他果然沒死!’贏澤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抹身影,親自確定他還活著,贏澤似乎覺得松了口氣。
他嘴角輕揚,這樣一個有意思的對手,怎么能輕易死去呢?
當(dāng)慕輕歌的身影出現(xiàn)之時,韓采采的眸光變得炙熱起來。桑家姐弟的眼中也迸發(fā)出驚喜。
‘是他!’
盛昱離和蔣天昊的眸光同時一縮。
再次看到贏了自己的人,蔣天昊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戰(zhàn)火。
無數(shù)認出慕輕歌的人,此刻終于相信了她沒死的情報。而此刻,龍牙騎著飛行靈獸而來,似乎一下子點燃了他們內(nèi)心好奇的火焰,充滿了期待。
飛行靈獸漸漸接近了戰(zhàn)場的中心,引起了奮戰(zhàn)中的流客們注意。
他們在戰(zhàn)斗的間隙,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飛行獸。
“靠,要不要那么耍帥?”
“媽蛋,咱們在這里拼死拼活的,這些家伙才來!”
“操!龍牙來了,這次咱們可以好好大干一場!”
傳說中龍牙恐怖的戰(zhàn)斗力,今日他們就有幸親眼得見,這的確是值得期待的。
希望,龍牙的戰(zhàn)斗力,不會輸于他們的戰(zhàn)鼓之聲。
玄月、百煉、巨靈三大巨頭此時也注意到了龍牙的出現(xiàn)。
而在空中,慕輕歌挽起一張弓,對身邊的墨陽道了一聲:“箭來!”
墨陽立即將箭囊遞過來。
慕輕歌五指張開,同時取了四支箭,搭在弦上,她從墨陽的飛行靈獸背上一躍而起,凌空拉弓,對準(zhǔn)了獸群中的四只大型靈獸,手一松,四箭齊發(fā),旋轉(zhuǎn)著箭頭,帶著銀色的靈力朝著不同的目標(biāo)而去。
咻咻咻咻——!
四獸爆頭倒地,讓地面的人一驚。
而此時,墨陽又抽出四支箭,拋向慕輕歌。慕輕歌揮手接住,再次搭弦,拉弓射箭,再次四箭齊發(fā),又收割四只靈獸性命。
在那瞬間,所有的人,無論是戰(zhàn)場上的流客,還是山丘上的那些家族,都只看到了她血色戰(zhàn)袍的身影,凌空射箭的英姿。
最后兩箭從慕輕歌手中射出,分別射向左右,鋒利的箭頭帶著強悍的靈力,射穿了一只靈獸的頭顱,卻還不停歇,帶著它的尸體繼續(xù)前行,又取了一只靈獸的性命,才帶著兩具尸體橫掃,在靈獸中沖開了兩條路。兩箭,同樣是收割四命!
慕輕歌將手中硬弓一拋,負手凌空,下達命令:“殺——!”
“殺——!”
一聲令下,五百龍牙衛(wèi)如出了籠的猛虎餓狼,紛紛從飛行靈獸的背上跳下,直接殺入了獸族大軍之中。
他們瘋狂的殺戮,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受傷。
遠處的山丘上,眾人震撼了。
日暮草原中心的戰(zhàn)場上,流客們震撼了。
龍牙,這一刻,在他們眼中,比獸族更像獸族,他們的兇狠幾乎使得他們站穩(wěn)了戰(zhàn)爭的主動權(quán)。
慕輕歌從空中翩然而落,墨陽緊隨其后,對她道:“那三人就是玄月、百煉、巨靈的統(tǒng)領(lǐng)。”
他話音剛落,三大巨頭就圍了過來,臉色不渝。
“你們龍牙怎么才來?”玄月統(tǒng)領(lǐng)臉色難看不已。
“起晚了。”慕輕歌淡淡的回答。
她將手放在口中,吹了一個嘹亮的口哨。盤旋在空中的那些飛行靈獸,紛紛開始俯沖,用利爪抓起靈獸,飛到空中,然后松開,將它們從高處拋下,直接摔死。
慕輕歌怎么能控制它們?別忘了,她還有一個從萬獸宗那里搶來的御獸笛。
龍牙衛(wèi)們的飛行靈獸,居然能夠參與戰(zhàn)斗,這一幕,讓無數(shù)人驚呆,掉落了一地下巴。
就連三大巨頭都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慕輕歌卻沒有繼續(xù)耽擱,手中銀光一現(xiàn),玲瓏槍在手,展開了屬于她的殺戮。
她沒有用靈力,而是全憑昨夜對玲瓏槍法的領(lǐng)悟,靠著身體的力量,收割獸族的性命。
“她……她這些年,都是這樣過的么?”山丘上,桑翊塵震驚的看著那抹顯眼的紅色身影,呢喃的道。
慕輕歌對戰(zhàn)場的適應(yīng),出手的狠戾、干脆,都在告訴他,她絕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恐怕是的。”桑雪舞深吸了口氣,眸光復(fù)雜的道。
桑翊塵喃喃的道:“如果她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殺戮,才走到這里,我真的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讓她接受我們,原諒娘。相比起她,我們太幸福了。”
“是啊。”桑雪舞的回答有些苦澀。
她握著手中的劍,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慕輕歌的加入,讓龍牙衛(wèi)更加士氣高昂。
這就是他們用生命去保護的小爵爺,從不會站在后面,看著他們奮戰(zhàn),只會與他們一起戰(zhàn)斗,同生共死!
……
秦亦瑤在廝殺中,漸漸乏力。
她看到了慕輕歌,也看到了龍牙衛(wèi)。慕輕歌凌空射箭的那一幕,讓她熱淚盈眶。太多的回憶,涌上眼前,無法忘卻。
突然,她手中的劍斷裂,她失去了武器。
而一只鋒利的獸爪,卻正朝著她的臉抓來。
秦亦瑤震驚的看著那向她落下的獸爪,幾乎就在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突然,她腰上的腰帶,被人抓住,猛地拋起來。
秦亦瑤震驚之中,整個人被舉起,一把銀槍,從她身下,直接刺入了那靈獸的身軀,推著它沖向其他靈獸。
秦亦瑤低頭一看,復(fù)雜情緒涌出。
慕輕歌一手抓住秦亦瑤的腰帶,一手握著玲瓏槍,利用槍頭上插著的靈獸尸體,清空了一片地域。
這一幕,落在遠處山丘上的人們眼中,簡直是看得他們熱血沸騰,恨不得加入戰(zhàn)斗。
而秦亦瑤被高舉,也讓盛昱離一眼就看到了她。
清空區(qū)域,秦亦瑤被放了下來,她背靠著慕輕歌,低聲說了聲,‘謝謝。’
慕輕歌拿出一把寶器級別的寶劍,遞給秦亦瑤,低聲囑咐:“小心。”
秦亦瑤接過劍,點頭承諾。
獸族再次圍來,兩人沒有時間繼續(xù)交談,再次展開了殺戮。
就如同當(dāng)年在秦國裔城,面對秦嶺獸族的進攻,她們并肩作戰(zhàn),放心的交出自己的后背。
“是亦瑤!”盛昱離從震撼中清醒過來,他沒有猶豫,直接從山丘上跳下來,沖向了日暮草原中心的戰(zhàn)場。
蔣天昊眸光一冷,也提著自己的兵器,跳了下去,與盛昱離一起加入戰(zhàn)斗。
這一幕,讓他們二人的家族,都看得發(fā)懵。
桑雪舞邁出了自己的步子,她對桑翊塵道:“翊塵,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我想與她并肩而戰(zhàn)。”
說罷,她突然躍出也朝日暮草原的戰(zhàn)場沖去。
桑翊塵一愣,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身體就跟著追了出去。
“你們兩個兔崽子干什么!跟我回來!”桑家三長老急得跳腳,想要去把兩人追回來。
可是,他剛邁出的步子,卻又收了回來。因為,他響起了臨出門時,家主說的話,‘要讓孩子們好好磨練。’
三長老回眸看向其他桑家的弟子,他們都如受了驚的小獸一般。他嘆了口氣,轉(zhuǎn)眸看向桑翊塵和桑雪舞的背影,只能暗中注意,如果有危險,他便去把他們救回來。
家族的陣營中,不斷有人加入。
這激起了韓采采的血性,此時此刻,他想要暫時忘掉家族!
他從山丘上跳下,大聲喊道:“慕輕歌——!”
騷包的身影,朝著她追去。
他這一聲大喊,讓韓伊人和阮青蓮都神色一變。而正在殺戮中的慕輕歌轉(zhuǎn)眸一看,就看到了那騷包的身影,朝著自己而來。
這讓她不由得嘴角一抽。
然,她這一看,發(fā)現(xiàn)突然朝這邊而來的人,不止韓采采一個。
而且,都是認識的面孔。
盛昱離和蔣天昊最先趕到。前者一出現(xiàn),對她點點頭后,就直接奔著秦亦瑤而去了。而蔣天昊殺掉攻向慕輕歌的一只獸族,對她道:“我還沒有戰(zhàn)勝你,不想你死在這里。”說罷,也加入了戰(zhàn)斗。
慕輕歌嘴角一抽,心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會死在這里?’
緊接而來的,是桑雪舞和桑翊塵。
他們出現(xiàn)在慕輕歌面前,雖然面色蒼白,卻神情激動。
慕輕歌皺眉道:“你們兩個又來湊什么熱鬧?”
這來自姐姐的訓(xùn)斥,讓桑雪舞和桑翊塵兩人都有些心虛。但桑雪舞還是快速的表明了心態(tài),“或許在臨川慕家,你只有一人,但是在這里,你有我們。我和翊塵永遠會站在你身邊!”
說罷,她拔出劍,細密的雪花,開始從劍身飄出……
桑雪舞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桑翊塵只能對著慕輕歌認真點頭,就向旁邊的靈獸沖去。
“回來!”慕輕歌一把扯住他的衣領(lǐng),把他拎回自己身邊,冷峭著臉對一臉茫然的桑翊塵道:“你打算赤手空拳與靈獸戰(zhàn)斗?”
說罷,她掌心一攤,一把斧鉞出現(xiàn),被她直接塞到了桑翊塵手中。
桑翊塵激動的接過斧鉞,大叫著,沖進了獸族之中。這時,慕輕歌才看到桑翊塵身上泛起的靈光,居然比桑雪舞還要來的淺白一些。
這就說明,桑翊塵的修為其實在桑雪舞之上!
桑雪舞和桑翊塵進入了戰(zhàn)斗,由最初的生澀開始慢慢適應(yīng)。或許,這是因為他們身體中流淌著的是慕家的血,所以即便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的戰(zhàn)斗,他們依然能夠快速適應(yīng)。
當(dāng)韓采采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慕輕歌的臉已經(jīng)黑了。
“怎么?見到我你不高興?”韓采采那雙狹長的眸中,露出進入日暮草原后的第一次光彩。
慕輕歌冷笑,“高興得想殺人算不算?”
“算。來,一起殺!”韓采采眉飛色舞的道。
慕輕歌心中無語,懶得與她糾纏,握著玲瓏槍再一次沖入了獸群之中。
然,蔣天昊、桑雪舞、桑翊塵,還有韓采采,都牢牢跟著她,這讓她心中一陣無語。而在她身邊不遠處,秦亦瑤與盛昱離已經(jīng)相互配合著戰(zhàn)斗。
“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山丘上,姬堯婳看著戰(zhàn)場上的畫面,雙眸緩緩瞇了起來,嘴角的笑意難明。
贏澤突然拔出自己的兵器,也跳下了山丘,朝著戰(zhàn)場而去。
姬堯婳一愣,突然笑了起來:“瘋了瘋了,都瘋了。也罷,既然要瘋,那就大家一起瘋!”說罷,他也跟著躍下,追向贏澤。
贏澤和姬堯婳一動,贏家的人和姬家的人,自然不能繼續(xù)待著。
而隨著贏家和姬家的人一動,一些家族也開始加入了這場戰(zhàn)爭。其中,也包括了盛家、蔣家、韓家、阮家等等。
桑家的三長老轉(zhuǎn)身囑咐兩個執(zhí)事,照顧好其他的弟子,自己也跟著加入其中。
一時間,人族這邊士氣大漲,獸族那邊被越大越憋屈,留下了越來越多的尸體。
“亂了亂了,這他媽都怎么回事?這些家族的人,湊什么熱鬧?”玄月的統(tǒng)領(lǐng)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震驚的道。
巨靈的統(tǒng)領(lǐng)大笑了一聲,對他道:“管他的,大家殺得痛快就行!”
“他們都去了,咱們就這樣站著也不是回事啊?”某處,白矖的眸中,閃動著雀雀欲試。
“那就一起上吧!”銀塵贊同的道。
緊接著,兩人就化為了兩道光,沖向了日暮草原的戰(zhàn)場。他們一動,元元也按耐不住了,拉著荊海的手道:“走,小師叔帶你去大開殺戒!”
荊海還來不及說話,就被元元帶走。
幼荷與花月互視一眼,兩人也拿出自己的武器,跟了上去。
剩下樰琊、炫雅和炫奎三人站在遠處。
炫雅笑道:“那也不差我們了,若是少主怪罪下來,最起碼法不責(zé)眾嘛。”說完,她也消失在原地。
樰琊眸光一閃,與炫奎一起追了上去。
日暮草原上,早已經(jīng)不再只是流客界大圍獵的開胃菜,而變成了一場共同的狩獵。那些本來作為觀賞者的家族們,也都紛紛加入,留在原地的,只是一些心中膽怯,不敢上前的年輕弟子。
自然,也有一些弟子抵擋不住心中被挑起的熱血,而不顧一切加入,只是沒多久,就被家族長輩給丟了回來。
因為,在這樣的戰(zhàn)場上,光有熱血還不夠,還必須要有足夠的本事和勢力!
遠處的一座山峰上,司陌頎長的身姿挺拔站著,他懷中抱著一只醒了的兔子,兔子脖子上還套著一個金環(huán)。
而此時,兔子正在因為一覺醒來,脖子上多了個金環(huán)而憤怒不已。
“呵,該出現(xiàn),不該出現(xiàn)的人,都來了。”司陌的眸光緊盯著慕輕歌,自然也看到了一直緊隨著她的韓采采。
司陌的眸底閃過一片寒光,卻笑著道:“那就結(jié)束吧。”
說罷,他猛地一抓懷中犼的脖子,逼著他發(fā)出了一聲怒吼。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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