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運河南面炮火轟鳴,彈如雨下,但是小早川次郎卻是站在火電廠的大門前昏昏欲睡,雖然他十分慶幸自己不用上前線去送死,但是大清早的被派來站崗,實在不是一件好差事。
小早川可沒有愚蠢的武士道精神,在參軍前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農夫而以,而他的爸爸,爸爸的爸爸,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全都是農夫,所以小早川一點也不覺得當農夫有什么不對。
但是沒辦法,是人就得吃飯,小早川雖然厭惡戰爭,但是他家沒有田地,兄弟姐妹又多,而在國內普遍吃不飽飯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參加軍隊,至少在軍隊里能夠吃飽飯。
嗯,也就是吃飽飯而以,想要吃好那就別想了。
不過,今天卻是小早川次朗的幸運日,他所在的中隊被調來防守火電廠,火電廠可是十分重要的戰略要地,倭軍的大功率電臺全都需要它的供電。
而愚蠢的果民軍在撤退的時候,居然沒有炸掉火電廠,這讓倭軍十分高興。
不過一開始的時候,倭軍并沒有太重視火電廠的防御,只是讓火電廠旁邊戰車聯隊負責協防火電廠。
但是今天凌晨的偷襲,讓倭軍損失慘重的同時,也讓倭軍高層意識到火電廠這樣的重要目標,也有可能遭到果民軍的偷襲。
所以一大早的,倭軍高層就派了一個中隊的步兵來防守火電廠,而不是像戰車聯隊那樣只是要求協防,協防的意思就是協助防御,可實際上戰車聯隊的那些馬鹿,根本就不在意火電廠的得失,也沒有一點協防的意識,居然只派了一個漢奸和一個小隊士兵來管理整個火電廠,也難怪倭軍高層不放心了。
小早川次郎所在的中隊是下屬于一一四旅團的大島聯隊,而中隊長則是由聯隊長大島勇夫的小舅子島田俊少佐擔任。
島田俊跟大島勇夫不同的地方,就是大島勇夫天天都想要上前線去建功立業,而島田一郎卻只想在后方混吃混喝,當然要是能搶點東西那就更好了,誰讓倭國人窮,中國人富呢?
突然,汽車的喇叭聲喚醒了昏昏欲睡的小早川次郎,至于他的上司島田一郎少佐此時還在火電廠的辦公室里呼呼大睡呢。
強打起精神的小早川,看見汽車之后,虛張聲勢的揮了揮手中的步槍,而從遠處駛來的汽車也十分乖巧的停了下來,然后從車上跑出一個人來。
“太君辛苦了,我是老王啊,我出去采購回來了。”
小早川遲疑的問道。
“你的,什么的干活?”
由于戰車聯隊撤走的時候也帶走了原本駐守火電廠的步兵,所以新來的小早川次郎并不知道,有一輛拉煤車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就去采購糧食和蔬菜了,所以小早川有些不解的問道。
老王這時才發現站崗的衛兵,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換人了,一時間他也麻瓜了。
然后,一個中國人,一個倭國士兵就在火電廠的大門口僵持了下來。
老王廢力的跟小早川解釋,他是廠里的工人出去采購回來了,現在要進廠。
而小早川次郎聽不懂中文,只能傻傻的看著老王在那里比劃,不過不管怎么樣,他都不敢放這個不認識的中國人進入火電廠。
其實小早川心里明白,這個中國人應該是廠里的工人,看他的穿著和背后的汽車,就可以看出來了。
不過小早川可不想一大早就去叫醒島田俊少佐,島田俊少佐平時雖然比較和氣,但是他有個毛病,就是有起床氣,要是有誰一大早敢去叫醒他那一整天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至于老王會不高興?
那小早川次郎卻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他虛張聲勢的訓斥了老王幾句,反正說什么也不讓汽車進廠。
老王也是急了,現在兵慌馬亂的,一車子人和糧食、蔬菜都涼在這里,實在是件很危險的事情,要是進不了火電廠,所有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沒辦法,老王只好繼續上前跟小早川次郎解釋,可能是被老五糾纏的煩了,小早川這回不再羅嗦,而是直接把手里的友板步槍舉了起來。
看到小鬼子舉起槍瞄準了自己,老王也是被嚇住了,他乎的一下跪倒在地上,不斷向小早川哀求道。
小早川次郎也沒料到老王會突然跪下,一時間他也是有些手足無措,不過出于倭國軍人尊嚴,他并沒有上前扶起老王,而是為難的向他身邊伙伴的求助。
若大的門口自然不會只有小早川一個人把守,還有三人站在大門的兩側,不過此時三人都沒有上前交涉的意思,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臉壞笑的看著小早川出洋像。
見小早川半天搞不定老王,這些人全都開心的大笑起來,一點上前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小早川次郎見沒人肯上來幫他,也是氣得咬牙切齒,一群該死的馬鹿,老是欺負他,就是因為他參軍前是來自鄉下,而那些人則是來自城市。
見小早川始終不放自己一車人進入火電廠,老王突然想到一個辦法,他也不在跪在地上哭求了,而是跑回了汽車上,從車斗上拿了幾根黃瓜,又跑了回來。
小早川次郎看著老五遞過來的黃瓜,也不用多作解釋了,他直接一把搶過黃瓜,然后他把幾根黃瓜塞進了腰包里,只取了一根黃瓜在褲子上擦了幾下后,也不嫌臟就一口啃了下去,頓時青甜味道傳遍了全身。
早上只吃了一碗米飯的小早川次郎原本郁悶的心情,頓時有了好轉,他得意的向其它幾名士兵露了一了鬼臉,其它人見狀,氣不打一處來,不過礙于職責,他們也不敢上前來搶奪黃瓜。
然后小早川對老王比劃了幾下,示意他在原地等著,之后,他也不管老王聽不聽得懂,就自顧自的跑進了火電廠。
雖然小早川不敢去找在廠里休息的島田俊少佐,但是他可以去找他的直屬長官毛利五郎少尉。
而此時,毛利武郎少尉正和三個老兵在門衛室里打撲克牌,被突然闖進來的小早川嚇了一跳,在問清楚情況后,毛利五郎不滿的給小早川的肩膀來了一拳,打得小早川一陣子搖晃。
然后毛利五郎想了想,他也沒有去吃醒島田俊,而是給廠里的負責人李俊打了個電話,把李俊叫了過來。
李俊原本就是本地一個潑皮,四十多歲也是一事無成,他見果民軍節節敗退,就主動給倭軍當向導了,由于他投效的比較早,又對當地比較熟悉,所以被倭軍任命為火電廠的代理廠長,幫助倭軍管理火電廠。
接到毛利五郎的電話,李俊雖然也剛起床,不過他并沒有一點不滿,連鞋也顧不得穿了,就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門衛室。
一通解釋之后,毛利五郎總算確認了廠里確實派了一輛汽車出去采購糧食蔬菜,于是他就打發小早川次郎和李俊去大門口讓汽車開進廠里。
然后,毛利五郎就不管了,跟三名老兵繼續打牌。
而小早川次郎則帶著一臉獻媚的李俊回到了大門口。
李俊遠遠就看到了運煤車和在旁邊的老王,他不滿的叫道。
“老王,你個老小子也太不會辦事了,就這么點小事你也敢勞動太君,你就不怕太君死啦啦你。”
老王也算是李俊的熟人了,他一見到李俊和倭國老總一起過來,頓時苦著臉說道。
“李廠長,你總算來了,我可不敢勞動太君,可是太君不讓我進廠里,我也是沒辦法啊。”
李俊剛好想在倭國人面前露露臉,于是他一臉兇狠的說道。
“你個老小子,敢勞動太君真是罪該萬死。”
說完李俊就作勢要打,老王見狀,只好腳下一軟再次跪倒地上苦苦哀求。
李俊也就是裝腔做勢一下,見老王跪下后,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然后他轉身向小早川次郎又是一陣獻媚。
小早川次郎雖然聽不懂中國話,但是李俊的表情還有老王的動作,讓他感覺到了尊重,于是他揮了揮手,跟同伴示意道。
“毛利少尉說了,讓他們進去。”
其它三人聽小早川這么說,也沒有多廢話,就上前拉開了路障,放汽車進入廠里。
見倭軍拉開了路障,老王向兩人點頭哈腰了一陣子,才跑回了汽車,汽車緩緩的開進了大門,正準備進入火電場里,李俊卻突然開口道。
“不對啊,停下來,停下來,你們給我停下來。”
聽到李俊的高喊,原本要駛進廠區的汽車不得不停了下來,而四名倭軍士兵也奇怪的看著李俊。
剛剛上車的老王不得不再次跑了過來,他不解的問道。
“李廠長,怎么啦?”
李廠長不滿的說到。
“老王,你是找死啊,出去的時候,你們不是連司機才五個人嗎?怎么現在車上坐著六個人?真當我是瞎了嗎?”
老王也知道瞞不過去,于是他大叫道。
“朱松,你小子給我下來。”
朱松心里一顫,不過當他看見邊上熟悉的工友,他大膽的回道。
“哎,我來啦。”
然后,朱松就在工友們的關心的目光中跑下汽車,他也學著老王,對著李俊點頭哈腰的問道。
“李廠長好,我是朱松啊,你不認得我啦。”
李俊剛剛看到車上多了一個人,他也是嚇了一跳,現在可是戰爭時期,要是真讓果民軍的探子混進廠里,第一個死的人可就是他啊,不過當他看到是朱松后,不禁松了一口氣。
“你小子不是住在南邊嗎?什么時候跑過來的。”
朱松一臉哭喪的說道。
“這不是打仗了嗎,我南邊的家被老總給搶了,實在沒地方住了,我就到我老叔家住了幾天,可是人是鐵,飯是鋼,我老叔家也不寬裕,在家躲了這么久,他也被我吃窮了,我估摸著廠里應該還管飯,不跑回來了。”
李俊鄙視的看了一眼朱松,不過廠里一直缺人手,這一打仗人都跑得不見蹤影了,現在難得有一個跑回來,他也不能往外趕人。
“行,算你小子識像,不過現在老張已經跑了,這個廠子現在歸我管了,你要回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工錢就別想了,一天二餐,怎么樣。”
朱松聽到原來的廠長老張已經跑了,他心里雖然難過,不過他臉上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說道。
“工錢,我是不敢指望了,可是一天才吃二餐,干我那活,我怕身子骨挨不了幾天啊!”
李俊猶豫了一下,倭軍其實有給他一批軍票讓他當大洋給工人發工錢的,可是過了他的手,他豈能不撈上一筆,不過他也知道,朱松干的是燒煤工,是最耗體力的一種活,要是吃不飽卻實很麻煩。
“好吧,一天三頓,快滾吧。”
朱松一聽頓時樂了,其實他也不再乎吃飯問題,反正他也干不長,不過要是不爭上一爭,那才顯得奇怪呢。
李俊不放心,又親自上車檢查了一番,就連車底也沒有放過,不過除了多了一個朱松以外,并沒有什么不妥,于是他揮了揮手,讓汽車開進火電廠。
而后,李俊又向小早川一陣獻媚之后,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就在李俊離開后不久,小早川次郎就被其它三名士兵包圍了,然后一陣你爭我奪之后,小早川只保住了一根吃了一口的黃瓜,其它的黃瓜全都被人搶走了。
小早川次郎氣得破口大罵,可是誰也沒理他,大家都自顧自的啃著搶來的黃瓜,他罵了半天,見沒人理他,無奈之下,只好取出自己的黃瓜,狠狠的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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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松在成功混進火電廠后,在心活了一陣以后,就架輕就熟的挑著一個擔子來到了儲煤場的一角,他四處張望了一下,在確定周圍沒人以后,他拿出藏在懷里的耳麥說道。
“副隊長,我已經混進來了,你什么時候過來啊?”
林輝的聲音卻從一旁傳來。
“我不是已經到了嗎?”
朱松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著突然出現的林輝,一時間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