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延把剛剛讀完的書插進架子里,揉了揉眼睛,往門外一瞥,才覺夜幕已經(jīng)降臨了。
這一個月來,他都是整天整天地泡在麗痕書店里,以平均十五分鐘一本的度背書前世的時候莫延的記憶力就很不錯,今生更是從小就開始鍛煉,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能做到過目不忘了。但即使這樣,連續(xù)三十天強行進行大量記憶也讓他感覺受不了,這兩天頭都是又漲又疼的。所以雖然學(xué)習(xí)知識很愉快,但莫延也很高興能夠因為明天要乘車去霍格沃茲而不用讀書。
莫延長舒了一口氣,按摩了下酸痛的脖子,拿起挑好的兩本書走到柜臺前。
“《空間魔法簡論》?《強力藥劑》?”店主本推推架子鼻梁上的眼鏡,嚴肅地看著莫延說:“莫延,我很高興你這樣勤奮學(xué)習(xí),但古靈閣不是一天蓋起來的。如果我是你,就先把基礎(chǔ)的部分學(xué)好,至少把你已經(jīng)買的那五十二本書都讀完?!?br/>
“放心吧!”莫延不在意地聳聳肩,“我有分寸?!?br/>
本搖搖頭,但還是把書包了起來。
“兩加隆十二西可,謝謝。”
“對了,明天我就要去霍格沃茲上學(xué)了。”莫延一邊笑嘻嘻地拿錢包一邊說:“看在咱兩每日朝夕相處的份上,十二個西可省了吧!”
“真難得,你居然沒說把兩個加隆一塊兒省了?!北局S刺地說。
“真的?”莫延故作驚喜,又把錢包塞了回去,“本你真是個大好人!”
本瞪大眼睛,氣的用鼻孔噴氣。
莫延哈哈一笑,在桌子上放下三個加隆,展臂抱了一下老店主,“本,這段時間承蒙你照顧,謝謝?!?br/>
“胡,胡說什么?”本面紅耳赤,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兒好。
“我要走了,再見?!蹦臃砰_他,笑著說。
“等一下。”本忽然叫住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莫延,“這個你拿著。”
莫延只看見他的手甩了一下,像是扔了什么東西過來,但莫延什么也沒看見,除了空氣。
但據(jù)莫延對這個禿頂老頭兒的了解,他是不會在離別的時候開這種空投的玩笑的,所以他伸手接住面前略有些震蕩的空氣。
一個看不見的東西重重的砸到了他的手上。
“什么?”莫延驚奇地摸著手中那個像書一樣的東西,看著自己的手像是在有模有樣地在撫摸空氣,連忙收了回去。
“《隱形術(shù)的隱形書》。”本咧嘴笑,“也許你會感興趣?!?br/>
莫延驚喜地看著張大嘴,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忽然按著胸詠嘆:“為了引誘我入地獄,這老鬼,竟用他的珍寶換取我的傾心;一心想使我的從圣徒變做魔鬼;愛情的熱烈顧不得蒼蒼白”
本惱羞成怒,抓起一本書砸向莫延
“滾!”
莫延郁郁地看著紅色的蒸汽列車遠去的背影,緊緊閉上嘴巴,生怕一張嘴就會有滔滔不絕如江水的詛咒從他的嘴里冒出來。
他早晨十點鐘就從破釜酒吧出了,按理來說,他本來是很有可能成為第一個登上列車并且優(yōu)先挑選包廂的學(xué)生,鑒于這些英國巫師似乎從來都沒有像前世他所見到的那些國人一樣總是習(xí)慣于提前一個半個小時到達目的地的習(xí)慣??墒?,他居然會碰到堵車!
沒有比讓一個急著趕路的人卡在長長地車流中動彈不得更讓人煩悶的了。
于是,他遲到了三分鐘。等他推著小推車從九又四分之三站臺沖進來的時候,只看到了霍格沃茲特快絕塵而去的背影。
現(xiàn)在還有這么準時地火車嗎?恩,還有嗎?
莫延耷拉著腦袋靠在小推車上,悶悶地開始措辭他將要寫給麥格教授的信。
“哦,天哪,可憐的孩子,你沒有登上列車嗎?”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驚叫。
莫延抬頭,眼中印入一片烈火般的紅。
那是一個比他略小一些的女孩,矮個子,尖下巴,有些瘦,但并不難看。一個十分豐滿的中年婦女牽著她的手,正在關(guān)切地看著莫延。
莫延忽然知道她們是誰了。他連忙站直,彬彬有禮但略帶沮喪地說:“是的,我遇到了堵車,結(jié)果誤了火車?!?br/>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韋斯萊夫人第一次看到哈利后對他的彬彬有禮相當(dāng)贊嘆。
中年婦女似乎都喜歡這種類型的男孩。
“你的家人呢?孩子。”胖婦人的語氣果然更熱情了。
“我是孤兒,夫人?!蹦诱UQ劬?,“我沒有父母,我是自己來的?!?br/>
“哦,對不起,可憐的孩子。”這位婦女眼中立刻充滿了同情和憐惜,“別擔(dān)心,孩子,我想你可以到我們家去,我的丈夫亞瑟可以送你到霍格沃茲。我是莫莉·韋斯萊,這是我的女兒金妮·韋斯萊。”
“你好。”金妮說。
“你好,韋斯萊夫人。你好,韋斯萊小姐?!蹦游⑽⒁还恚拔沂悄印ひ寥f斯。希望不會太打攪到你們?!?br/>
“當(dāng)然不會,親愛的孩子?!表f斯萊夫人笑瞇瞇地看著莫延,“也許你可以先到我家吃點奶油面包,亞瑟今天加班,恐怕要到傍晚才能回來。”
陋居是個很有趣的地方。不說別的,單單是它的建筑風(fēng)格,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模仿的底下兩層是石頭造的,但上面卻有許多木制的房間層層疊疊地擠在一起,一眼看過去都分不清它有多少層,整棟小樓都歪歪扭扭的,有個房間有一半都危險地懸在空中。四五個煙囪樹立在紅色的屋頂上,門后邊上豎著一塊左右不對稱的牌子,上面寫著“陋居”。
陋居旁邊還有一個破爛的車房,墻壁上還掛著許多麻瓜用的物品,大到車輪胎小到溜溜球都有。地上有一些長著金黃色茸毛的小雞在啄食。莫延記得電影里的陋居還有一個不小的豬圈,但現(xiàn)在他的頭轉(zhuǎn)了一圈都沒看到。
莫延見到了那個掛在客廳墻上的鐘,九根指針上有韋斯萊全家人的名字,表盤邊緣上刻著諸如“在學(xué)?!薄ⅰ霸诼飞稀?、“魔法部”以及“生命危險”等字樣?,F(xiàn)在韋斯萊先生的指針指向“魔法部”,金妮和韋斯萊夫人的指向“在家里”,比爾的指向“非洲古靈閣”,而查理的則指向了“傷病中”,其他人的都指向了“在路上”。
金妮見莫延驚奇地打量著陋居,臉紅紅地沖到樓上。韋斯萊神色坦然,甚至有些愉快的說:“不怎么樣,是吧?不過總是個家?!?br/>
“不,棒極了。”莫延真誠地贊嘆,“看著就覺得,呃,很溫馨。就像童話一樣神奇?!?br/>
“哦,伊萬斯先生,”韋斯萊夫人笑得眼睛瞇起來,“等你到了霍格沃茲就會現(xiàn),這些都不算什么?!?br/>
話雖這么說,但顯然莫延的稱贊讓她很愉快。她一邊揮了幾下魔杖讓掃把、抹布和織毛衣的針線都動起來,一邊詢問莫延中午想吃點什么。
“韋斯萊夫人,那塊鐘表真神奇,您能告訴我為什么會這樣嗎?”當(dāng)韋斯萊第三次笑得前仰后合并且把對莫延的稱呼由“伊萬斯先生”變成“親愛的莫延”后,莫延貌似不甚在意地問出這個問題?!澳?,麻瓜們的鐘表只能指示時間,只有進行設(shè)定以后才會在指定的時間響??墒沁@個鐘表似乎很不一樣,它應(yīng)該能隨著人的位置變化而變化吧?這是怎么做到的呢?”
“哦,這是一種魔法,雖然說起來也沒什么稀奇的,不過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韋斯萊夫人還待要說些什么,忽然聽廚房里傳來“該做飯了!”“該做飯了!”的叫聲。
“瞧,我們家的鬧鐘也響了?!表f斯萊夫人站起來說道:“我想你可以在書中找找答案。你不討厭閱讀,對嗎?”
“當(dāng)然不。事實上,讀書是我最大的樂趣?!?br/>
只要讀的書能帶來我想要的東西。莫延在心里加了一句。
“那就好?!表f斯萊夫人轉(zhuǎn)身騰騰騰地上樓了。不一會兒就拿著一個黃的羊皮紙本子遞給莫延?!斑@是我在霍格沃茲上學(xué)的時候做的筆記,如果不是跟你說起來,我都快要把它忘記了?!?br/>
“《追蹤與反追蹤閱讀筆記》?”莫延輕輕念了一句封面的名字,問:“這應(yīng)該是放在**區(qū)的書吧?我在《霍格沃茲,一段校史》中看到**區(qū)一般是不允許學(xué)生進入的。您的教授會簽字讓您去借這本書嗎?”
“哦,莫延?!表f斯萊夫人眨眨眼睛,“我也曾經(jīng)是個格蘭芬多?!?br/>
莫延會意地笑笑。
這本筆記并不厚,莫延只花了七分鐘就把它全部翻了一遍,內(nèi)容也都死記硬背下來。然后又返回去重新仔細琢麼。
從這本筆記中莫延看到,當(dāng)年那個從**區(qū)里偷書的金棕色頭的女孩其實很聰明,也相當(dāng)有潛力,很多地方都記載了她自己的猜想和推論,看起來可行性很高。但這個女孩似乎很浮躁,大多數(shù)推理都只是淺嘗輒止,沒有進行更深層次的研究。也許正因為這樣,霍格沃茲才只現(xiàn)了一份活點地圖。透過那些秀麗的書寫遙想當(dāng)年那個在三更半夜偷偷潛進圖書館的跳脫女孩,再對比眼前這個肥胖的揮著魔杖做飯的嚴厲中年婦女,莫延輕輕嘆了口氣,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為此嘆息。
“嗨,伊萬斯,你在做什么?”
“讀你媽媽上學(xué)時候的一本筆記?!蹦有χ词謸卧谙ドw上彎著腰試圖看清書名的紅女孩。他對比了一下兩人的頭,現(xiàn)自己的頭更接近大紅,也就是中國紅,而金妮的紅色卻是彤色,這才放心下來他可不愿被人當(dāng)成是韋斯萊家的。
“啊?”金妮聽到他的話表情有些傻,顯然不能想象自己的母親也有跟自己一樣上學(xué)的時候。
“《追蹤與反追蹤》,”莫延把筆記遞給她看,“我猜墻上那個鐘表就是韋斯萊夫人做的吧?”
“這我倒不知道?!苯鹉萋柭柤?,翻了兩下筆記,失望地說:“我還以為是關(guān)于龍或者黑魔法防御術(shù)呢!”
“相信我,其實這個也很有趣?!?br/>
“也許?!苯鹉菡f:“但是弗雷德和喬治恨死那個鐘了。有它在,他們就沒有辦法偷偷溜到翻倒巷去,因為媽媽立刻就會知道。查理也很討厭它。他在羅馬尼亞研究龍,經(jīng)常會處在危險當(dāng)中,他的指針就常常指向‘生命危險’或者‘傷病中’,每次媽媽都寄一封吼叫信罵他。有一次他想給那個鐘施個混淆咒,結(jié)果被媽媽現(xiàn)了,罰他洗了一整天的地板,而且還不許用魔法?!?br/>
“他們是”拖長聲音。
“我的哥哥。”金妮難過地說:“我有六個哥哥,比爾,查理,珀西,弗雷德,喬治,羅恩。他們都已經(jīng)去霍格沃茲上學(xué)了哦,羅恩也是今年的新生。我明年也會進霍格沃茲,但我只會有舊坩堝,舊書,舊羽毛筆,什么都是舊的。我不奢望能有一只貓頭鷹,但希望媽媽看在我是女生的份上能給我做一套新袍子。羅恩今年的袍子就是以前比爾穿過的。如果我也像他一樣,一定會被同學(xué)笑話的”
莫延歪著頭看著眼前愁苦的小女孩,不知為什么,忽然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