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兄，我們是一家人，有用得著的地方，你盡管說。”
    姜綰眼神真摯，然而歐陽老頭看著她，一時間內疚又心虛。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師妹，我知道你是好意。
    可我如今進退兩難啊，我不想對不起大豐。
    可也不想對不起阿雪，你們夫妻兩都這么聰明，想來也知道他們將我送回來的用意。”
    他沒打算瞞著姜綰和宋九淵，一家人坦誠說出回來的目的。
    “師兄。”
    宋九淵歉意的說：“對不住，力所能及的事情本王會幫你。
    但若是危及到大豐，本王做不到。”
    “我知道。”
    歐陽老頭愁的不行，姜綰笑著轉移了話題。
    “小師兄，你先別想這些，好好休養幾天，即便大王子真的要搞事情。
    阿關娜也會給我們通氣，到時候我們再好好商量商量。”
    “希望吧。”
    歐陽老頭猛地喝了一口酒，他以前從不嗜酒，可如今怕是在借酒消愁。
    姜綰也不好多說，只貼心的帶他去好好休息。
    等人走了，宋九淵才沉著臉開口，“綰綰，師兄有心事。”
    “我知道。”
    姜綰不傻，自然看得出來，可師兄不愿意說，她也沒法強求。
    “希望他能理智一些。”
    宋九淵呢喃了一句，一道人影猛地沖了進來，是程錦。
    “王爺！”
    “你怎么來了？”
    姜綰詫異的挑起眉梢，更讓姜綰震驚的是，程錦身后還跟著宋九璃。
    宋九璃訕訕的笑笑，“綰綰姐，娘擔心你們，所以讓我送了些吃食過來。”
    看她眼珠子四處亂看，姜綰瞬間明白她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辛苦璃兒了。”
    姜綰接過她手里的食盒，宋九璃借故出去溜達溜達透口氣。
    程錦得意的抬著下巴，指著外頭說：“王爺，聽說你缺糧。
    我弄了不少糧食過來，至少能保你們半月不缺糧。”
    “你倒是夠義氣。”
    宋九淵心情極好，連忙讓宋易出去清點。
    程錦咧著嘴笑，“我賺那么多銀子可不是白賺的。
    宋九淵，咱們從小就是兄弟，需要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他對于宋九淵流放時幫不上忙一直心懷內疚。
    宋九淵卻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的說：“程錦，你不欠我的。”
    “兄弟嘛。”
    程錦咧著嘴笑，不得說，姜綰也對他改觀了不少。
    “銀子暫時賒了你的，回頭一并補上。”
    宋九淵心中感動，這種時候送糧食無異于雪中送炭，但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行了，別啰嗦。”
    程錦打斷宋九淵的話，“我還得靠你娘子帶我做生意呢。”
    他對姜綰眨了眨眼，那模樣多少有些欠揍。
    姜綰嘴角一抽，“放心，不會少了你的。”
    “那…酥餅能不能不送了？”
    程錦撓了撓腦袋，酥餅才送了幾日，姜綰就離開了府城。
    每次排隊，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沒想姜綰十分堅定的說：“這可不行，等我回去以后一并補上。
    一碼歸一碼，不過我可以免費請你吃小龍蝦。”
    “真的？”
    聞言程錦興奮的快要跳起來了，“行行行，那我繼續買。”
    說完他看向宋九淵說：“糧食送到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隨后他飛快消失在姜綰和宋九淵面前，一看就不對勁。
    果然等宋九淵清理完糧食，又在不遠處瞧見了他。
    原來他跟在茯苓身后，茯苓正在給將士們看傷，而程錦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遞著醫療箱。
    “天…天吶！”
    “小許！”
    一道道尖叫聲吸引了姜綰和宋九淵的注意力。
    兩人順著聲音看過去，不遠處的帳篷大打開，而將士們圍在一塊。
    姜綰瞧見蘇軍醫輕輕搖頭，滿臉的痛苦，“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怎么會？”
    小將士的聲音里充滿了痛苦，“難道…我以后就要變成瘸子了嗎？”
    他的聲音很輕，卻透過風將話送到了姜綰耳邊。
    蘇軍醫滿臉歉意的說：“抱歉，你這傷我無能為力。
    王爺心地善良，即便你往后不能再上戰場，王爺也會好好安置你。”
    “可我還想再上戰場啊。”
    小將士的聲音充滿了痛苦，他的旁邊圍滿了將士們。
    “小許，你也莫要再傷心了，先好好養好身體啊。”
    “是啊，咱們這種人，能撿回來一條命就算幸運了。”
    “你千萬別倔，日子還得過下去。”
    “……”
    他們都在勸躺在架子上的小將士，那小將士年紀很小。
    看上去才十幾歲的模樣，一雙黑黢黢的眼里滿是不甘。
    “小師叔。”
    茯苓對著姜綰招手，她滿臉激動的對小將士說：
    “我小師叔很厲害的，你要不要讓她試試啊？”
    “真的嗎？”
    名叫小許的小伙子滿臉激動的抬眸，順著茯苓的視線看過去，對上姜綰那張稚嫩的臉。
    心里剛升起的希望，轉瞬就消失不見，小許眼里蓄著淚水。
    “姜姑娘，你幫忙瞧瞧吧。”
    蘇軍醫其實不抱什么希望，畢竟這不是簡單的傷口。
    他當了這么多年軍醫，這點醫術還是有的。
    聞言姜綰抬腳走了過去，程錦驕傲的對小將士說：
    “你運氣不錯，能遇上姜綰，她的醫術出神入化，你指不定還真能有救。”
    小許只是征愣的望著姜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姜綰知道，他心里大抵是不信的。
    不過她也不介意，她直接給他把脈，隨后查看了他腿上的傷口。
    確實不太好搞，這小伙子運氣不太好。
    當時在戰場上，被兩支箭射中了腿，本來蘇軍醫已經將箭取了出來。
    哪里知道這傷口里還藏著一把箭的鉤子，已經過了這么多天，他現在動一下就隱隱作痛。
    最重要的是，這鉤子勾著他的骨頭，一個不小心，會傷到他的腿骨。
    可他的外傷已經漸漸愈合，影響很大。
    蘇軍醫嘆了口氣，“姜姑娘，這傷有點難治，若是強行剖開他從前的傷口，怕他受不住。”
    “可不能讓這些東西留在他體內。”
    姜綰查看完以后，心中有了底，“我能治，不過需要劃開你的傷口將里面殘留的東西取出來。
    過程有很大的風險，成功的話你的腿會恢復的和從前無異。
    失敗的話，也許你的腿就廢了，甚至有可能危及你的生命，你愿意嘗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