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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破了籃球賽是理科班天下的狂言之后, 文1別說是打球的這幫人，一整個班的人走路都帶著風, 仿佛隨時就能從兜里變出個籃球來玩兩把。
    霍然以前班隊校隊比賽打得很多，暢快淋漓也不少，但像今天這樣只是一場比賽贏了就興奮成這樣的就很少見了。
    一幫意猶未盡的人并不愿意離開球場，想等著人散點兒之后再打一會兒。
    “我去買點兒飲料吧, 我想喝甜的，”霍然說, “你們要嗎, 我?guī)Щ貋??！?br/>     “要！”大家都點頭。
    “我跟你一塊兒去?！笨艹腊淹馓状┥?，拉鏈拉到頭, 但還穿著短褲，腳踝上的皮尺很顯眼, 被自己盤亂的發(fā)型他也沒整理。
    霍然剛要說好，高杰走了過來：“寇忱, 沒看出來啊，平時訓練三天打漁兩天曬網(wǎng)的, 上了場這么牛？”
    “也沒有?！笨艹拦雌鹱旖? 不明顯地笑了笑。
    “過去玩一下？”高杰指了指旁邊場地, 除了理1的隊員, 下一場跟文1爭冠的理8也全隊都在。
    “行啊。”寇忱看了一眼霍然。
    “我買完水就去, ”霍然說，“你們先玩著。”
    一幫人邊喊邊鬧地過去了，霍然穿上外套, 小蹦著往小賣部走過去。
    心情挺好的。
    本來平時他一般不會在賽前跟對手這么玩，哪怕并不是打整場，就是相互投幾個球，玩玩攻防，萬一對方誰的發(fā)揮有那么幾秒的超常發(fā)揮，就會影響下場比賽的心情。
    不過今天就沒所謂了，心情好。
    小賣部這會兒人不多，大多學生都還在操場上。
    霍然在門口的水池邊洗了洗手，剛搓寇忱腦袋的時候搓了他一手的汗，嘖。
    洗完手，他甩了甩水，一邊在褲子上蹭手，一邊走進了小賣部。
    “老板幫我拿個袋兒，”霍然喊，“裝三十瓶飲料，都要冰的。”
    “一個袋兒可裝不下?！崩习逍χf。
    “那就兩個袋兒唄，”霍然站到冰柜前看了看，“冰柜里都裝上吧，有多少瓶？”
    “好，我數(shù)數(shù)看，你請客?。俊崩习鍐?。
    “不知道算不算我請客了，”霍然把寇忱的卡遞給老板，“刷這個卡吧?！?br/>     老板拿了兩個塑料袋，開始把冰柜里的飲料往袋子里裝，霍然往零食架子走過去，想再拿點兒吃的給啦啦隊的女生。
    剛轉(zhuǎn)過第一個架子，他就愣了愣。
    林無隅拿了個小賣部的袋子也正在裝零食，辣條那一格已經(jīng)空了。
    “給班上的人買吃的嗎？”林無隅問。
    “嗯，”霍然盯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辣條你都拿了？”
    “是啊，我……”林無隅打開袋子往里看了看，里面有半袋子的辣條。
    “我靠這么多，”霍然非常迅猛地把手伸進了袋子里，抓了兩把辣條出來，“這些我拿了啊。”
    “行?！绷譄o隅說著又往門口看了看，“你一個人來的嗎？”
    “嗯？”霍然看了他一眼，“是，他們還打球呢?！?br/>     “第一次看到你一個人。”林無隅笑了笑，繼續(xù)從架子上拿吃的，把半籃鹵雞蛋也倒進了袋子里。
    “是嗎？”霍然突然有些局促，林無隅應該是在說他總跟寇忱在一塊兒，連上廁所他倆十里有八次都是一塊兒去的。
    本來這個他也沒覺得怎么樣，換個人說出來，他的內(nèi)心應該不會有什么波動。
    但偏偏是林無隅。
    這個剛在天臺上對著全校師生說出我喜歡男人的林無隅。
    這就有點兒微妙了。
    而林無隅在他反問之后垂下眼皮往他腳踝上看了一眼的時候，這種微妙的感覺就更為強烈了。
    強烈到霍然開始有些緊張。
    “這個……”霍然低頭也看了看腳踝上的皮尺，“這個是……生日禮物?！?br/>     說完之后他有種不如不說的感覺。
    林無隅笑了起來。
    “不是的……就……我沒，我不是……”霍然說到一半閉了嘴，怎么說都有些詭異，于是他選擇了沉默。
    “沒事兒，”林無隅笑著拍了他肩膀一下，轉(zhuǎn)過零食架，對老板說了一句，“就這些，幫我刷一下卡。”
    霍然站在架子后頭沒動。
    “要我?guī)湍惆扬嬃夏眠^去嗎？”林無隅探頭過來，“好大兩袋啊。”
    “啊！”霍然回過神，“不用，我拿就行，謝謝了?！?br/>     “行?！绷譄o隅點點頭，拎著他那一大兜吃的走出了小賣部。
    霍然又在架子后頭站了一會兒才慢慢走到收銀那兒，把手里的辣條放下，拿了個袋子，胡亂從架子上拿了點兒吃的。
    兩大袋飲料的確挺嚇人的，非常沉，零食還好，看著一大兜，但不重。
    霍然拎著三個袋子慢慢往籃球場那邊走過去。
    沒事兒。
    林無隅說，沒事兒。
    沒事兒是什么意思？
    是說這是個誤會？還是對于自己想要劃清界限這句表示沒事兒？
    霍然覺得自己并不介意這些，但他卻在第一時間否認了。
    這讓他有些慌張。
    寇忱迎面走過來的時候他都沒看到，一直到寇忱拿走了他手里的一個袋子，他才嚇了一跳，一揚胳膊跳到了旁邊。
    “想什么呢？”寇忱被他這反應也嚇了一跳。
    “你怎么來了，不是跟他們打球么？”霍然清了清嗓子。
    “你去好半天了，我估計東西多不好拿啊，就過來了?！笨艹烙挚苛诉^來，伸手想拿另一個袋子，“怎么買這么多？”
    他這個動作有點兒突然，霍然往后讓了讓。
    寇忱停下了，瞪著他。
    過了好幾秒才吼了一聲：“你干嘛?。　?br/>     “我拿就行啊。”霍然趕緊解釋。
    “那你拿拿拿拿，”寇忱把拿走的那袋飲料又放回了他手里，轉(zhuǎn)身就走，“我操，你剛干嘛去了??？怪里怪氣的影響老子心情。”
    霍然沒說話，繼續(xù)拎著三個袋子，跟在寇忱身后。
    其實寇忱平時的動作也挺一驚一乍的，大多動作都是一點兒預兆都沒有，包括往人臉上胡亂親。
    但他從來沒這么躲過。
    突然覺得有點兒對不住寇忱。
    寇忱再次猛地轉(zhuǎn)回身的時候，霍然沒等他說話，就把手里的袋子遞了過去。
    “我……”寇忱接過袋子之后愣了愣，吼了一嗓子，“我他媽不是來拿袋子的！”
    “拿都拿了?！被羧煌白?。
    “你沒事兒吧？”寇忱跟上來，“剛還好好的呢，去趟小賣部回來跟中了毒一樣?！?br/>     “沒，大概有點兒累了吧?！被羧谎b模作樣地活動了一下胳膊。
    “放你的屁，”寇忱說，“平時訓練的時候自己跑完五公里還能攆我后頭逼我再跑五公里呢，四十分鐘球你就累了，女生都不一定都累呢，你怎么不暈倒??！”
    “話怎么這么多？”霍然轉(zhuǎn)頭看著他。
    “是沒你話少。”寇忱嘖了一聲，也沒再多問，甩著一條胳膊走到他前頭去了。
    霍然嘆了口氣。
    看著他的背影，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太矯情敏感。
    快到球場的時候，他追了兩步，伸手在寇忱后脖子那兒捏了捏。
    “哎！”寇忱喊了一聲。
    “你大爺！喊什么我是掐死你了嗎！”霍然被他嚇了一跳，本來這個帶著討好性質(zhì)的動作他做得就有點兒尷尬，再被這么一喊，頓時就想一巴掌甩寇忱身上去。
    “舒服！”寇忱又喊了一聲。
    霍然頓時無語了。
    “繼續(xù)，再給你寇叔多捏幾下！”寇忱指了指自己肩膀，“脖子，肩，都捏捏！”
    “滾！”霍然說。
    球場上還有很多人，文1差不多都在，畢竟贏了比賽，還贏得那么漂亮，一個個會打不會打的都在籃下擠著，再加上別的班看球看得把癮勾起來了的。
    難怪寇忱去找他，這也沒法玩了，也就能大家一塊兒投投籃。
    “還好你買得多，”寇忱說，“要不都不夠分了。”
    “我把冰柜里的都買了，”霍然把袋子放到看臺上，“就怕不夠?！?br/>     “哇！”唐維跑了過來，“這么多！這是要野餐嗎！那邊還一堆辣條鹵雞蛋什么的呢！”
    “嗯？”霍然愣了。
    “剛林無隅拿來的，”寇忱說，“你沒碰著他嗎？”
    “哦，碰著了。”霍然這才反應過來，林無隅是在給他們班買吃的，之前說過如果他們班贏了他就請客來著。
    “這學神人還挺不錯的?！笨艹滥昧艘黄匡嬃蠑Q開遞給霍然。
    “嗯。”霍然點點頭。
    “坐會兒?！笨艹雷娇磁_上，又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霍然坐了過去。
    “你剛傷我心了啊?！笨艹勒f。
    “嗯？”霍然趕緊轉(zhuǎn)頭，“什么時候？”
    “躲我的時候?！笨艹勒f。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嚇了一跳?！被羧徽f，“你不至于吧，就這樣也能傷著心？你這心是不是長得太靠外邊兒了，往里摁摁吧?！?br/>     寇忱笑了起來，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你怎么這么損，今兒一天球還沒罵夠我啊?！?br/>     “本來就是。”霍然說。
    “我最怕別人躲我了，躲一次我就不會再往上湊了，”寇忱說，“傷自尊。”
    “是嗎。”霍然趕緊回憶了一下自己剛躲了寇忱幾下。
    “你可以放寬點兒，”寇忱說，“十次吧。”
    “……靠。”霍然笑了。
    “我說真的，”寇忱斜了他一眼，“你剛肯定有什么事兒沒告訴我，不過我也不逼你，你別一驚一乍的好像我有傳染病一樣就行。”
    “沒?！被羧徽f著往他身邊挨了過去，在他胳膊上用力蹭了兩下。
    說實話，寇忱有時候心大得能裝進去一個食堂早中晚三餐加宵夜，有時候又敏銳得螞蟻放屁都能感覺到。
    離吃飯時間還有一陣，球場上的人一直沒有減少，就算不打球的，也要在旁或坐或站地聊天兒。
    寇忱覺得這種感覺挺舒服的，認識不認識的這些同學，一個個有說有笑，還有人拿個籃球得瑟著努力吸引女生的目光。
    比他以前學校強多了。
    擱他以前學校，這種時候，就是各種新仇舊恨惹事生非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男生女生都不會錯過。
    不像現(xiàn)在，坐在這兒跟霍然一塊兒喝著飲料，什么也不說，就愣著也很舒心。
    幾個高一的女生一直站在看臺另一頭往他倆這邊看著，寇忱對于這種目光相當熟悉。
    這種時候他一般都會目不斜視，余光里掃一眼就行。
    不過幾個女生站了一會兒，就走了過來。
    站到了霍然跟前兒，然后很輕地叫了他一聲：“霍然。”
    霍然明顯在發(fā)呆沒聽見，盯著地面上的一塊石頭愣神。
    “哎?！笨艹烙酶觳才隽伺龌羧弧?br/>     “嗯？”霍然偏過頭，然后才又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到了面前的女生，“?。俊?br/>     “我是高一5班的，我剛一直在給你們加油?！迸行┖π?，聲音很低。
    寇忱立馬就反應過來這是想干嘛了，本來他想提醒一下這個女生，你叫什么名字??？太緊張了嗎？
    但是他沒開口，把頭扭到了一邊，看著那邊籃下江磊和魏超仁一對一玩攻防。
    跟霍然告白呢，他就不插話了，憑什么提醒你？
    “謝謝啊。”霍然說。
    謝屁，那么多加油的你謝得過來么？
    寇忱喝了口飲料，趕緊告白完了快走吧！
    “就，你打球打得真好啊，不愧是?；@隊長?！迸f。
    是的，他罵人也罵得很好，你聽到了沒？
    “謝謝?！被羧恍α诵?。
    寇忱在心里嘆了口氣，霍然平時語言也沒這么貧瘠，怎么碰個女生就會一句謝謝了。
    女生頓了頓，大概是被霍然的謝謝給逼得說不下去了，但她沒有放棄，堅強地繼續(xù)努力又找了一句：“你們是不是明天打決賽啊？”
    “是?！被羧稽c了點頭。
    怎么不說謝謝了呢？
    寇忱喝了口飲料。
    “那我跟我?guī)讉€同學還來給你們加油哦?！迸χf。
    快謝謝！
    “謝謝啊。”霍然說。
    寇忱本來莫名其妙有點兒不爽，但這會兒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趕緊把冰鎮(zhèn)飲料按在了臉上，把自己的笑意壓了回去。
    不管怎么不爽，自己要是笑了，這女生肯定下不來臺。
    “那個，”女生說著拿出了手機，“我能……我能跟你合個影嗎？”
    什么？合影？
    “什么？”霍然也愣了。
    “我想發(fā)朋友圈，說這是我們學校?；@隊長，”女生到是很實在，“我同學肯定會羨慕我的?！?br/>     “哦?！被羧煌艹肋@邊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大概是沒碰到過這種情況，想看看他的意思。
    但寇忱沒理他，轉(zhuǎn)身背對著霍然，沖那邊許川揮了揮手。
    自力更生吧，校籃隊長。
    “行吧?！被羧徽f。
    靠，堂堂一個?；@隊長，想合影就合影了？還有沒有點兒隊長的譜了啊！
    女生很開心地坐到了霍然身邊，還往他身上挨了挨。
    霍然想躲，往寇忱邊上靠了過來。
    寇忱弓著背往后頂了一下，把他給頂了回去。
    余光里霍然應該是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不過他沒看到。
    接著女生手機咔嚓咔嚓咔嚓咔咔咔嚓嚓嚓一通響，寇忱剛想回頭，她又說了一句：“那個……寇忱。”
    寇忱轉(zhuǎn)頭，應該是一臉不爽，女生似乎被他嚇著了，愣了兩秒才小聲說：“不好意思啊，你能讓一下嗎？”
    “能！”寇忱響亮回應，起身走開了。
    “謝謝啊?！迸f。
    不用謝，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七人組幾個人在籃下蹦著，寇忱過去搶了個籃板，然后轉(zhuǎn)身跳投，球進了。
    “操，你這命中率真是，”魏超仁說，“之前霍然說你命中率高，讓拿了球盡量給你，我還覺得是不是他濾鏡太厚?！?br/>     寇忱嘖了一聲。
    看到霍然往這邊走過來的時候，他把球往江磊手里一扔，轉(zhuǎn)身走出了球場，往鬼樓那邊去了。
    “寇忱！”霍然跟了過來，“你他媽吃雞屎了吧！”
    寇忱本來很不爽，聽了這句差點兒沒笑出來，咬牙繃了半天才把笑意壓了下去，也沒理他，繼續(xù)往前走。
    快到鬼樓的時候，霍然上來拉住了他的胳膊：“干嘛呢你？找抽是吧？”
    “霍然。”寇忱轉(zhuǎn)過了身。
    “啊?！被羧粦艘宦?。
    寇忱拿出了手機：“我能跟你合個影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