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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忱感覺霍然是不是有毒, 昨天咬完霍然之后他就一直有點兒不怎么對勁,或者說之前就已經(jīng)中毒了。
霍然散發(fā)著毒氣。
一條毒柴。
有點兒可怕。
寇忱不得不在腦子里唏里嘩啦胡亂琢磨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要不就霍然回頭沖他尷尬地那一笑,他就得跟著尷尬了。
“吃不吃啊你倆?”霍媽媽在客廳喊了一聲。
“吃!”他倆同時應著,同時奔向臥室門口。
同時沖出臥室門的時候肩并肩地被門框卡了一下。
“你急什么啊?”霍然看著他,“有沒有點兒做客的覺悟啊?”
“沒有。”寇忱側(cè)了下身跑進客廳, 搶在霍然之前坐在了桌子旁邊。
霍然這句跟平時一樣的吐槽讓他頓時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
就像是做賊心虛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沒人發(fā)現(xiàn)他是賊。
雖然他也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個心虛是從哪里來的, 總之是放松了。
甭管是不是自我安慰, 都是一種安慰。
這一踏實下來,寇忱心情都好了很多, 連帶著昨天晚上跟老爸那一通有用沒用的大吵帶來的郁悶也消散了不少。
“我來吧。”寇忱拿起碗,開始給大家盛粥。
“不用你, 你盛你自己的吃就行。”霍爸爸笑著說。
“讓他吧。”霍然坐下拿了個小包子咬了一口。
“徐知凡來我們家吃飯,也沒見你讓人家盛飯的, ”霍媽媽說,“怎么, 就欺負寇忱啊?”
“那是徐知凡不干活, ”霍然笑了笑, “他要干活你看我攔不攔他。”
寇忱給霍爸爸和霍媽媽一人盛了一碗粥, 再給自己盛了一碗, 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了。
“報復心怎么這么強啊。”霍然看著自己面前的空碗。
“怎么著吧。”寇忱邊吃邊問。
“自己盛唄,”霍然嘆了口氣,起身給自己盛了碗粥, “小氣巴拉的。”
寇忱笑著沒說話。
吃完早點,在霍然家又待了一會兒,他倆一塊兒出了門,七人組一幫人約好了九點在公園門口集合。
下樓的時候霍然一眼就看到了墻邊靠著一輛黑黃相間的自行車。
他立馬轉(zhuǎn)頭看了看寇忱。
果然寇忱正滿臉得瑟地也看著他。
“你的?”霍然指了指車。
“是,”寇忱笑得很愉快,“怎么樣!”
霍然愣了好半天,回頭又按了一下電梯:“車拿我家去。”
“干嘛?”寇忱問,“你不是吧,見車還就搶啊?”
“五千多的車!”霍然瞪著他,“你就放這兒,回來就沒了!從你早上來到現(xiàn)在它還在,就算你運氣好了!”
“……哦。”寇忱把車拎進了電梯。
“今天不是說好都打車過去么,怎么你還騎個車過來啊?”霍然按下樓層。
“就為了給你看一眼啊。”寇忱說。
“什么時候買的?”霍然拎了拎車,“你也不問問我,還好買的是個公路,你要買個山地我真不帶你了。”
“我昨天跟我爸吵架來著,”寇忱嘆了口氣,“我姐讓老楊把我?guī)С鋈チ耍蠗顬榱税参课遥蛶胰ベI了這個車,他朋友稍微懂點兒,給推薦了這個店……還可以吧?”
“非常可以了,”霍然彎腰看了看車,“你要真想玩,我再幫你調(diào)一下。”
“不說不帶我的嗎!”寇忱一挑眉毛。
“我主要帶這個車。”霍然拍了拍車座。
把車放回家里之后,他倆又重新出來,打了個車去公園。
“你怎么知道五千多啊?”寇忱小聲問。
“你問問寇瀟,她喜歡的那些包啊衣服的,是不是什么款什么價她都知道。”霍然說。
寇忱笑了起來:“你帶我去騎了這次,這車送你。”
“滾啊,”霍然說,“我不要。”
“那你要想帶這個車玩,你就得帶我玩了,”寇忱托著腮偏過頭看著他,“老大不愿意的,好像我多拖后腿兒似的。”
“帶你就帶你,”霍然看了他一眼,“你昨天跟你爸吵架了?”
“嗯,每周回家總得吵一次,”寇忱垂下眼皮,一臉不高興,“不過昨天吵得兇,他挺長時間沒打我了,昨天差點兒要動手。”
“為什么啊?”霍然問。
“別問,不想說。”寇忱悶著聲音。
“哦。”霍然沒多問,伸手在他腿上拍了拍。
七人組大概都挺閑的,不愿意在家呆著,霍然和寇忱準時九點到了公園大門口的時候,他們幾個已經(jīng)到齊了。
看形態(tài),到了起碼都二十分鐘以上了。
許川都從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手里騙到了一根棒棒糖了。
“都吃了沒?”寇忱下車的時候問了一句。
“吃了,”徐知凡說,“去買票吧,今天人多,得排一會兒了。”
“我去排,”寇忱說,“把你們的身份證給我。”
大家交出了身份證。
寇忱去排隊的時候,徐知凡看了霍然一眼。
畢竟是多年的朋友,這一眼霍然馬上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居然不跟他一塊兒去排隊?
霍然瞪了徐知凡一眼。
徐知凡笑著沒說話。
寇忱買票非常快,沒幾分鐘就回來了。
“怎么辦到的?”江磊有些吃驚,“出賣色相了?”
“十塊一張的門票我出賣色相?”寇忱說,“你就因為這樣才折騰半天誰也追不著呢。“
“行行行,”江磊點頭,“你就說你怎么買到的,我看你剛排那隊都沒怎么動呢。”
“有個姨姨吃完早點來上班了,我聽到她說來晚了,就馬上排到?jīng)]開的那個口了,”寇忱說,“她一打開窗,我就買了。”
“這觀察力。”魏超仁豎了豎拇指。
“是啊,這觀察力,這智商,”江磊也豎了豎拇指,“還損我呢,也沒見追著誰了。”
寇忱一瞪眼:“誰給你的勇氣這么跟我說話了?”
江磊笑得不行,拍了拍寇忱:“咱們都這么熟了,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都知道,你脾氣其實比霍然好。”
霍然嘖了一聲。
市區(qū)就三個公園,這個公園的游樂場最大,還有兩個挺大的湖和一個燒烤場,所以一到周末,來的人就挺多的,拖家?guī)Э诘摹?br/>
他們也不著急,去湖邊劃船的人不多,而且他們七個人,肯定是大船,想玩雙人或者四人小船的才需要去搶。
“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多美好。”胡逸仰著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然后被腳底下一塊花磚絆了一下,撞在了許川身上。
“看路!”許川說,“你這智商都不配呼吸空氣,別說新鮮的了。”
胡逸笑了起來,嘆了口氣:“哎,說真的,跟你們在一塊兒我心情都好不少,我要是一個人在家呆著,就覺得沒著沒落的,想回學校。”
“我也有點兒,”江磊說,“我跟我爸媽也沒什么矛盾,就是覺得在家不得勁,想回學校。”
霍然的體會不深,以前他是沒有這種感覺的,周末他活動很多,跟徐知凡他們幾個都不太見面,各種徒步騎行戶外活動都安排滿了。
上學期才開始有了這樣的感覺,一開始是覺得這一大幫人湊一塊兒挺有意思的,還一起干了不少值得回憶的“大事”。
他看了寇忱一眼。
寇忱偏過頭,小聲說:“我就這樣,在家沒意思。”
“嗯。”霍然應著。
“以前沒這些朋友的時候,”寇忱說,“我就帶帥帥出去瞎轉(zhuǎn)。”
霍然笑了笑。
湖邊的空氣還不錯,他們剛到湖邊的小道上,就如愿地看到了天鵝。
一大群。
“這是天鵝還是鵝啊?”江磊拿出手機,開始拍視頻。
“天鵝啊,”寇忱說,“你是真傻還是真傻啊?”
江磊轉(zhuǎn)過頭,手機對著寇忱:“這位英俊的少年半小時之內(nèi)罵我好幾回了,也就是我脾氣好而且打不過他……”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霍然笑著說。
“旁邊這個笑得很可愛的英俊少年,是我兩年的朋友,”江磊又對著霍然,“這小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因為重色輕友而叛變,投入了敵人的懷抱,成為了……”
他又把鏡頭對回寇忱那邊:“這位英俊少年的男朋友。”
霍然心里猛地一收,有一瞬間腦子里全是空白的,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也沒法像平時那樣開口罵人,連笑都沒能擠出一個來。
“嗨!”寇忱對著鏡頭揮了揮手。
“拍天鵝,這倆天天見的有什么好拍的,”徐知凡抓著江磊的胳膊把他轉(zhuǎn)回去對著湖面,“拍那倆對著腦袋的。”
“我操,還真是個心形,真好看啊。”江磊往湖邊走了幾步,手指扒拉著屏幕,拉近鏡頭。
霍然回過神之后看了寇忱一眼。
寇忱沒看他,正忙著從兜里往外掏手機,然后接了電話:“姐?我在看天鵝呢……跟我同學唄,晚飯啊?再說吧,我爸不在家我就回去吃……”
掛掉電話之后寇忱皺了皺眉。
霍然看著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問問怎么了。
好在寇忱開了口:“我爸早上一起來就砸了個花瓶。”
“是不是因為你一大早就跑出來了?”霍然嚇了一跳。
“我,”寇忱指了指自己,“我昨天就沒回家,我在我姐他們酒店住了一夜……他一早起來發(fā)現(xiàn)我沒在,又火了。”
“氣性怎么這么大啊?”霍然說。
“因為有個沒用的兒子唄。”寇忱嘆氣,“算了,不提這些,我這會兒心情可好了,他下午要出差,等他回來氣就消差不多了。”
“咱們坐那種八人大船是吧?”許川指了指前面的小碼頭。
“對,”徐知凡點頭,“腳蹬的吧?”
“就四個人蹬,還有三個吃閑飯的,”江磊說,“得輪著來。”
“那肯定……”魏超仁退著邊走邊說,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人從后面猛地撞了一下,撲進了許川懷里。
“我操!”幾個人同時喊了一聲。
一個人影從他們中間穿過,撞開霍然之后往他們來的方向沖了出去。
“你他媽瞎了?”寇忱對著那人后腦勺很響地罵了一句,伸手在霍然肩膀上抓了抓。
沒等他們弄明白這人怎么回事兒,小碼頭方向又跑過來一個女人,邊跑邊大聲喊著:“小偷!抓小偷!偷我錢包了!”
“靠。”寇忱連一秒都沒猶豫,轉(zhuǎn)身就往那個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接著一幫人全都轉(zhuǎn)了身,拔腿開始狂奔。
“你他媽給老子站著!”寇忱吼。
“喊屁,”霍然說,“他又不會停!”
“你懂屁!”寇忱說,“這他媽叫氣勢!”
身后一幫人立馬開始一起吼。
“站著!”
“給老子站著!”
“不站著一會兒直接打死!”
說實話,這個小偷肯定練過,而且對公園地形很熟悉,這片兒應該就是他的地盤。
幾個人從湖邊一直追進了林子里,始終跟小偷離著一段距離。
“這他媽來我們學校,”江磊憋著勁喊著說,“徑賽所有冠軍都得是他的吧!”
“放屁。”霍然咬了咬牙。
猛地加快了速度,盯著那人后腦勺就沖。
這一個猛然提速刺激了寇忱,他跟著也猛地加了速。
把后面幾個人甩開了一段。
小偷一般應該是主修短跑,畢竟能這么跟小偷死扛著不罷休,能追出半個公園的人并不多,他們只要能在前五百米甩開人就能脫身了。
所以前面這個小偷速度慢慢地放緩了,腿倒騰得也沒有之前快了。
“推一下就倒,”寇忱在霍然右邊稍后一點兒的位置說了一句,“別被他帶倒了。”
“嗯。”霍然應著。
十米之后,他們在第二個湖邊終于追上了這個小偷。
推一下。
霍然按寇忱說的,最后幾步幾乎跑出了三級跳的感覺,對著小偷的肩膀一掌推了過去,接著又迅速側(cè)身從小偷旁邊掠過,以防小偷摔倒的時候被絆倒。
寇忱以前肯定抓過賊,經(jīng)驗豐富。
不。
寇忱以前肯定這么追著人打過吧,經(jīng)驗豐富。
要不寇爸爸也不會成天想做香腸的事兒了。
小偷果然摔倒了,而且摔得挺狠的,肚子帶領(lǐng)著身體各部件撲向大地,肚子著地之后,什么腦袋胳膊腿的才紛紛pia在了地上。
接著寇忱就起跳了,在小偷想要爬起來的時候膝蓋頂著他后背,把他壓回了地上,然后對著他的臉甩了一巴掌:“錢包呢!”
趴在地上的小偷一邊喘,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褲子。
寇忱摸了摸,從他兜里摸出了一個粉色的錢包,接著又摸出了一個小一些的零錢包。
“可以啊,錢包還偷的是個愛馬仕。”寇忱嘖了一聲。
“我操!”江磊指著小偷,“肯定還有!”
“你們這不行啊,搭檔沒來嗎?還是你老大沒來?”寇忱抓著小偷的胳膊翻了個身,“貨都沒出?怕警察證據(jù)少了還是怕數(shù)不夠判刑的啊?”
小偷瞪著他沒說話。
從他身上又摸出了兩個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的手機。
霍然把魏超仁運動褲上的抽繩扯了出來,幾個人把小偷的手捆好了。
接著寇忱撥了報警電話。
等警察過來的時候,那個丟了錢包的女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了,扶著樹一個勁兒倒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哪個是你的?”寇忱拿著幾個錢包沖她晃了晃。
女人指著錢包,手都有些哆嗦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個字:“紅。”
“這個?”胡逸從寇忱手里把那個粉色的錢包拿到她眼前。
“是,謝謝啊……”女人點了點頭。
她正要伸手接過錢包的時候,胡逸拿著錢包的手收了回去。
女人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七人組幾個人也愣了。
胡逸轉(zhuǎn)身往湖邊跑過去,一揚手把錢包扔進了湖里。
“我操蘿卜你干嘛!”江磊震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