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安安靜靜地坐等他的解釋。
    畢竟，殺人也得有個理由。
    明淮喝了一口咖啡，江柚的不吵不鬧反而讓他更加的沒底。
    “我有病。”明淮說。
    江柚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嗯，我知道。”
    明淮微怔，抬眸看她，“你怎么知道？”
    “你那么排斥結婚，又經常聽到你跟那位羅醫生通話。我想，應該是有病吧。”江柚很淡定地敘事。
    明淮咽著喉嚨。
    江柚靜靜地凝視著他，“既然那么勉強，就不應該答應我。這是給我希望，也是在把你自己丟在火里煎熬。不過，我得謝謝你，在沒有領證前就丟下了我，不至于讓我太難堪。”
    “現在我知道了，所以也不會再強迫你。”江柚語氣很輕，輕到有些縹緲，讓人抓不住她的情緒，“還有話說嗎？”
    “我想跟你結婚。”明淮嗓音沙啞，“我沒想逃的。那天晚上，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去找羅醫生了。”
    “嗯。”江柚應聲，算是在回應他，她知道了。
    明淮深呼吸，“我希望我能夠以最好的狀態來面對你，我不想讓你為我擔心，所以……”
    江柚漂亮的眸子一動不動地望著他，他后面的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來。
    “怕我擔心，所以玩消失。電話關機，沒有只字片語。這都多久了？現在才解釋，你說，我是應該當做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嗎？”
    江柚笑了。
    這一笑，讓明淮慌了神。
    “我知道你解釋最終的目的是什么，是希望我原諒你。”江柚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嗯，我原諒你了。”
    明淮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喜悅，“你真的原諒我了？”
    “當然，原諒你了。”江柚看到他眼里的喜悅了，也知道他在歡喜什么，不過，她不想再傻了。
    “可是我們，沒有可能了。”
    江柚的話讓明淮眼里的喜悅瞬間破滅。
    “為什么？”
    “這三個字，你都不應該問出來的。”江柚沖他淺淺一笑，眼眶是酸澀的，“不要再為難我，也不要為難你。”
    明淮緩緩握緊了拳頭。
    江柚看了眼時間，“以后，也不要再去打擾我父母了。他們年紀大了，臉皮也薄了。你要不出現，或許那些鄰居可能就會把這事給忘記了，他們也能當作沒有發生過。你要是再出現，只是讓別的鄰居在閑時有更多說我們的話題。”
    “就算我現在要去跟你登記結婚，你也不愿意了嗎？”明淮有些急促。
    “不愿意了。”江柚語氣果斷，眼神堅定，“有些傻事，做一次就夠了。”
    明淮慌了。
    江柚站起來，“各自安好吧。”連再見也沒有說，她就走出了咖啡廳。
    明淮沒有追出去，他就看著江柚的背影。
    從她轉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徹底的失望了。
    “放棄了？”明漾從外面走進來，看他的眼神有些心疼，站在他后面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跟她說清楚了嗎？”
    明淮摸著手背上那個牙印，他不甘心，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做。
    繼續強迫她？
    傷了她還想讓她跟他在一起？
    明淮都覺得自己是個瘋子。
    “姐，我這里痛。”明淮指著自己的胸口，眼眶通紅。
    明漾看著他一個大男人跟小時候一樣對她哭著說疼的樣子，都不忍住心疼他。
    她問：“要不要抱？”
    “讓我靠一下。”
    明淮說完，明漾便坐到了他身邊，然后側過身，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
    江柚回家一趟，給爸媽買了衣服，讓他們試穿。
    一開始誰都沒有提明淮，是后來一家人在客廳擇菜的時候，江母才說了一句，“那個明淮去找你沒？”
    “找了。”江柚沒有撒謊，“回來的時候在機場聊了幾句。”
    江母蹙眉，“怎么還聊上了？”
    “嗯。總不能一直躲著。”
    “他說什么了？”
    “就解釋了一下，說他是生病了，所以才沒如約。”
    江母一聽這話就生氣，“生什么病連個電話都不打？這都多久了，他才想起來解釋？你原諒他了？”
    “沒什么原諒不原諒的。人家解釋，那就聽唄。”江柚滿不在乎，“反正，就是耽誤一點時間而已。”
    “他生的什么病？”江父突然問。
    江柚搖頭，“他沒說，不過應該是心理方面的疾病吧。”
    江父想了想，“那應該挺嚴重的。”
    “死不了就不嚴重。”江母沒好氣。
    “別這么說。”江父是對明淮有些失望，但想著也是情有可原。
    江母看著江柚，“總之，這人不管有多好，我都不允許你再跟他有什么來往了。”
    “媽，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該怎么做。”
    她要是再傻著跟他糾纏，那有病的是她。
    ……
    8月，外面的樹上全是知了在狂叫，太陽大得把路面都烤出了熱浪。
    江柚沒事就在家里陪江父下下棋，和江母一起包餃子，包抄手。有時候烏蕓會跑來家里蹭飯，日子過得倒也舒適。
    這天，家里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江柚一直以為明漾可能離開了，沒想到她還在。
    人到了家門口，也不好不客套地請人家進屋坐坐。
    不過明漾卻是拒絕了。
    “我這次來，是請你幫幫忙的。”明漾很誠懇。
    江柚問：“我能幫什么忙？”
    “自從上次跟你見過面后，明淮就一直瘋狂工作，飯也不吃，能通宵加班就通宵，實在是熬不住了就睡兩個小時。有時候，他剛睡沒多久就醒了。現在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有三天沒吃一點東西。”
    “能不能看在你們相愛一場的份上，去看看他，勸勸他？再這么下去，我怕他吃不消。”
    江柚很平靜地聽她說完，沉默了片刻才說：“他這種情況最好是去看醫生，我也沒什么用的。還有，你要是真的為了他好，就不應該來找我。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你就不能去看看他？”明漾有些著急。
    “不是不能，是根本不應該。”江柚很理智，“你是他的姐姐，真的關心他愛惜他的話，就讓他早點看醫生。還有，他是個成年人，自己都不愛惜自己，怎么能指望著別人去愛惜他？”
    明漾看江柚的眼神有些意外，真的覺得她變了。
    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可是那個時候江柚是擔心明淮的。
    如今在她眼里，看不到半分憐惜了。
    “所以，你不管他的死活了？”明漾還抱著最后的希望。
    江柚淡淡地勾揚著嘴唇，“不該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