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有她沒我!(推薦周二加更~)
顏秉初的同桌是一個溫柔嫻靜的小姑娘,坐在那看上去就比同齡的孩子略微高挑些,膚色比較白,臉龐有些圓和扁,配著一雙柔和的大眼睛,就如同畫里常見的仕女。
她細心地掏出手帕子幫顏秉初擦了擦椅子。顏秉初小聲同她道了謝,她笑著擺了擺手。
宋先生講的是《詩經》。
顏秉初用手撐著下巴,翻著課本,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突然,她的后腦勺被一個東西砸中了,她回過頭一看,地上躺著一張紙團,不遠處坐著的一個皮膚黝黑的小男生正沖著她做鬼臉,他周圍的幾個男生顯然都有些幸災樂禍,沖著顏秉初不停地笑。
顏秉初無奈地轉過頭去,決定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這還得了,顏秉初的毫無反應嚴重侵犯了那群男生的尊嚴,于是紙團隔一會一個地扔了過來。
周圍的學生似乎都習以為常了似的,沒有一個人出聲,宋先生毫無知覺地捧著書講的很投入。
顏秉初被這一連的紙團攻擊搞得什么脾氣都沒有了。她看了一眼宋先生,忍不住嘆氣,這個好好先生是怎么管理這幫小屁孩的啊。
她想了一想,便不再翻書了,只拿著一雙眼睛盯著宋先生,過了一會兒,宋先生似乎感覺到一束強烈注目,便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看過來。
這一看把他嚇了一跳,剛剛才插進班里的那個小姑娘正眼淚汪汪地盯著他,正好此刻一顆紙團飛過來砸在她的后腦上,小姑娘的腦袋便往前一傾,再抬起頭來眼眶里的淚水又涌上一層,看著快要滴出來了,卻還抿著小嘴一聲不吭的。
這是個多么堅強的小姑娘啊宋先生感慨。他板起面孔,沖著那扔紙團的小男生喝道:“馮子安你給我站起來”
馮子安扔出紙團的那一刻,只覺不好,果然被先生發現了他縮了縮脖子,灰溜溜地站起身。
“還有你,你,你”宋先生點了馮子安周圍的幾個作案同伙,“都給我站起來”
“我剛剛說了什么?要多多關心小師妹,你們就是這么關心的么?”宋先生痛心疾首,苦口婆心地說道,“還有你們上課怎么能不聽,月末考核怎么辦?還想在丙苑呆幾年?”
顏秉初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低著腦袋。
宋先生轉頭看見了,心里頓感內疚,決定堅決不能姑息這幾個調皮蛋,他對馮子安幾個厲聲道:“快去和小師妹道個歉然后去屋外站著”
馮子安自知理虧,要是不聽宋先生的話,回家又要挨老爹的板子,只得乖乖地走到顏秉初的桌前,耷拉著腦袋,說了聲對不起。剩下幾個見老大都道歉了,也紛紛道了歉。
顏秉初連忙站起身,極其不安地揪了揪衣角,小聲道:“沒……沒關系。”
幾人聽了,便眼巴巴地瞅著宋先生,宋先生大手一揮,“出去”
調皮蛋子們只好沮喪地走出教室。
宋先生安撫了顏秉初兩句,便繼續講課了。
顏秉初翹了翹嘴角,哼跟我斗~
旁邊的小姑娘撲哧笑了一聲,顏秉初疑惑地看向她。她湊到顏秉初耳邊道:“你真厲害我很喜歡你”
顏秉初愕然。
她伸出手指了指門外,說:“我也很討厭他們。”又補充說道,“我叫張嫻。”
兩個小姑娘相視一笑。
下了課,張嫻帶著顏秉初去領了學子服,是同她身上一樣的嫩綠色儒衫。
“進了乙苑就是青色,進了甲苑就是藍色。”張嫻細細地給她解釋。“到了冬天也有冬衣。每個季度可以領兩套,再要就得另付銀子,還等提前登記一番。”
顏秉初點點頭。
張嫻又帶著姐弟兩人去了州學的飯樓領飯,顏秉初坐在座位上,看著飯樓里的女侍把幾碟菜擺在桌上,又四下打量了一番。
如同酒樓的大堂似的,錯落有致地擺著一張張的桌子,學子們就兩三個結伴就坐在同一張桌前吃飯。現在大堂里的人數并不是很多。
顏秉初扭頭問道:“嫻姐,學里的學生都在這兒吃嗎?”
張嫻搖了搖頭道:“也不一定,有人喜歡領了飯菜去別處吃。”
顏秉初看向窗外,掃到飯樓外湖中的亭子里,果然有幾個學子圍坐在桌前,腳下放著幾個食盒。
張嫻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見了,笑道:“這樣吃飯,看起來挺有趣,可惜吃完飯,還得把食盒盤子送回飯樓來,有些麻煩了。還不如清清靜靜地坐在樓里吃完便宜。”
顏秉初深表贊同。
下午也同上午一樣是兩節課,中間約莫有一刻鐘的休息時間。未時開始上課,上兩個時辰,到酉時散學。同張嫻告了別,顏秉初牽著顏秉君的小手,往州學前門走去,自家馬車會停在那等著。
顏秉君有些蔫蔫地,一路上只低著頭看著路面。
顏秉初關切地問:“怎么啦?”
“下午的課,君兒沒怎么聽明白。”顏秉君顯然受了打擊。
下午的課一節音律,一節數術。顏秉君才開蒙半年,況且年紀那么小,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明白了?
顏秉初想了想,道:“以后每天功課就到阿姐的院子里來做吧。不懂地就問我。”
顏秉君信服地點點頭,小臉上這才有了點笑意。
馬車外竟然站著的是檀云,她一看見姐弟倆,急忙上前,一手牽了一個,將他們送上馬車,果然徐氏正坐在車里。
徐氏仔細打量了一下姐弟二人,衣冠整齊,神色也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吊了一天的心才終于放下來。
“第一天上學感覺怎么樣?”徐氏幫姐弟二人卸下挎包。
“嗯,挺好的。”顏秉初答道,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顏秉君。
顏秉君想起中午阿姐的提醒——既然宋先生已經解決了,就不必再說了,若是告訴娘親她在學里被人欺負了,娘親又該著急了。——他只得悶悶地點點頭。
徐氏這才高興地同顏秉初道:“娘今天去了杜府,明日杜家三娘子也來學里一同念書。杜家二公子不是也在州學里么?你們有什么事往后可以去找他,知不知道?”
“嗯。”姐弟二人答應了。
***
杜瑤有些氣悶。
她賭氣似的將幾本書扔在床上,又拿被子重重地壓蓋在上面,完全看不見一個邊角才罷休。
冬雁小心翼翼地遞了一杯水給她,問道:“姑娘怎么啦?”
杜瑤揮了揮手,示意她不要喝。
“我沒事。”
沒事才怪杜瑤心里又傷心又難過。昨日,顏夫人來府上,說通了母親讓自己去州學念書。今日等她歡歡喜喜地去找顏秉初時,才發現她身邊又多了一個人
裝模做樣,就同二姐姐一個模子顏秉初還同她有說有笑,下課了,吃飯了都帶著她,還叫她“嫻姐”。杜瑤有些酸酸地想,她還不肯叫我一聲姐姐呢
她倒是忘了當初是哪個覺得“真真”比旁的稱呼更親切一些。
我明日定不理她杜瑤憤憤地發誓,一定要讓初兒曉得有我就沒那個張嫻,有她就沒我
杜瑤果然說到做到。
第二日,顏秉初就覺得有些奇怪,早上在去丙苑的路上看見杜瑤在前面走著,便喊了她幾聲,不僅沒有答應,反而加快了步伐。
顏秉君看著杜瑤的背影,拽著她的袖子道:“阿姐,你們鬧別扭了啦?”
顏秉初甩了他一個白眼,“胡說”
明明沒有鬧別扭啊,顏秉初有些郁悶地看著走在路另一邊的杜瑤。
一整天,平時咋咋呼呼的杜瑤都沒和她說一句話,有時候兩人的視線對上了,杜瑤也要裝作沒看見似的將視線移開。中午休息時,沒等顏秉初叫她一塊兒吃飯,她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一個人將飯領到哪里吃去了。
到了散學時,就更奇怪了,顏秉初走上前剛要和她打招呼,她就嗖地竄到路的另一邊獨自一個人走著。
杜玨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兩人,問道:“你們這是怎么啦?”
顏秉初歪著腦袋,無奈嘆息道:“我也不知道,不如,杜二哥你替我問問去?”
杜玨想了想,笑道:“也好,我今晚回去問問她。明日告訴你,也說不定,明日一早她就好了。”
顏秉初也不再多說什么,只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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