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保護
顏秉初哭得抽抽噎噎,也不理他,眼淚怎么擦也擦不干凈。顏秉君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他錯了。”
想到前世今生,顏秉初哭得幾乎喘不上氣來,她打著嗝道:“你……你錯了?你每……次都……都說你……錯了”
流云在一邊看著姐弟倆不知所措,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猶豫,又看了眼跪在地上不住道歉的小少爺一眼,突然下定了決心,一下子跪到顏秉初面前:“姑娘,奴婢實在不忍心你再冤枉小少爺了……”
冤枉?
“不許說”顏秉君一把拽住流云。
顏秉初抹著眼淚,瞪了他一眼:“讓她說!”
顏秉君看了看阿姐兩只桃子似的眼睛,只得把手縮了回來。
流云繼續說道:“小少爺不是和人打架,是跟人家學功夫去了。”
什么?顏秉初眨了眨眼睛,不相信地看了顏秉君一眼,他垂著腦袋跪在一邊。
“是真的”流云似乎知道顏秉初不相信,仔細解釋道,“奴婢發現小少爺下學比平日晚了不少,漱洗也不肯要人幫,便偷偷地趁他睡熟時看了一番,發現小少爺身上都是傷。剛開始奴婢不敢聲張,還沒查清楚,就被長亭偷偷告訴了夫人。后來奴婢發現小少爺還是那樣,只得找了個借口出府,自己偷偷一個人跟了一路,這才知道小少爺在和人家學武。”
顏秉初問她:“你跟到哪了?”
“靠近我們府上的一座宅院,在隔壁坊里。”
“宅院?”顏秉初想了想,“你怎么進去的?”
流云頓了頓,小聲道:“奴婢……奴婢沒進去。”
顏秉初揚起眉梢。流云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奴婢一直等在門口,等小少爺出來了,當場抓住了他,小少爺沒法才告訴奴婢的。”
顏秉初轉頭看了一眼顏秉君,示意該輪到他說了。
顏秉君悶悶的側著頭,囁嚅道:“不是都說了么?”
顏秉初知道他不是去打架,雖然還有些疑惑,但心情好多了,白了他一眼道:“都說了?我還有很多事情不清楚呢就問一個最基本的吧,你哪里認識的師傅?”
顏秉君猶豫著。
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若是說,可那人的信里反反復復強調著定不能同阿姐說是他的主意,阿姐此前就和他有些誤會,若是現在說是他鼓勵自己去練武,阿姐豈不會怪他?不妥不妥,或許這樣師傅就不會教自己了。
可不說,阿姐待自己那么好,不說出來,會傷了她的心。
要不,就說一半?
顏秉君抬眼仔細打量顏秉初的神色,小聲地說道:“是一個熟人教的。”
“熟人?”
“阿姐你也認識的,”顏秉君急急忙忙道,“是詡表哥莊子上的那個車夫,那回載我們的那個他沒隨詡表哥回京,就在城里買了小宅子,是他教我的”
顏秉初聽是這么一個人,頓時有點驚訝,“他會功夫?他為什么要教你?”
顏秉君點頭道:“是那日偶然遇……遇到的,我就求了他。師傅很厲害的”
顏秉初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不似說謊的樣子。想起來進門時,瞥見的他身上的青紫,便趁他不注意一把揭開他的衣服,不禁驚呼了一聲。
青紫色夾雜著黃褐色,明顯是新新舊舊的瘀傷重疊在一起,顏秉初有些心疼,責道:“好好念書就行了去學什么勞什子功夫”
顏秉君不妨被她搶去了衣裳,悶著頭,不看她。
“聽見沒有下回不許去了”顏秉初拿過剛剛流云扔在一邊的膏藥,抹在手上,卻又不知道怎么下手,輕了藥性化不開,重了又怕他疼。
“不我要去”顏秉君梗著脖子道。
顏秉初見他倔強地抿著嘴,只好慢慢柔聲勸他:“你現在還小,那等你再大些好不好?”
顏秉君悶悶地穿起衣服:“我已經不小了詡……師傅說,現在是學功夫的最好時候況且……況且只有學了功夫……下回再遇見這樣的事,我才能保護好阿姐我以后再也不會讓阿姐受傷了”
顏秉初愕然地看著他。
原來,他去學習功夫,弄得這一身的瘀傷,是為了能保護自己
顏秉初神色柔和下來,帶著一絲感動,抬手幫他理了理衣服,說道:“是阿姐錯怪君兒了。學武一途,和任何事情一樣,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君兒不要著急,慢慢來,也要愛護一些自己,要不然阿姐會心疼。你學武是為了保護阿姐,而不是讓阿姐心疼擔心的對不對?”
顏秉君點點頭。
姐弟倆相互攙扶著站起來。
流云見兩人解開誤會,心里也高興,笑著提醒道:“時辰也不早了,也該去夫人那里請安了。”
顏秉初揉了揉眼睛,道:“勞煩姐姐打點水來,我總不好就這樣去見母親。”
流云道了聲是,便轉身去開門。
“夫……夫人”
顏秉初兩人一驚,上前一看,門口站著的赫然是徐氏,她身后立著有些****的長亭。也是,剛剛顏秉初哭那么大聲,不驚動這院子里的人也不可能。
定是長亭聽見動靜跑去告訴徐氏。
也不知道徐氏在門口聽了多久。
徐氏緩緩地掃過呆立在原地的二人,對站在垂著腦袋站在一邊的流云道:“去和檀云綴幽說一聲,我和姑娘今天就在勁柏院用晚膳,把飯擺到堂屋里去。”
流云福身應了,又飛快地瞄了顏秉初二人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自從進門掃了二人一眼,徐氏就沒再看他們,自顧走到房間中央,坐在桌邊,倒了一杯水。
顏秉初和顏秉君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搞不明白徐氏是什么意思。
徐氏端著茶盅,慢慢地喝了幾口水,方才開口,叫的卻是長亭。
“你今年也有十五歲了,家里有什么安排沒有?”
地下站著的長亭猛然抬起頭,有些張惶地看著徐氏,低低地喚了一聲“夫人。”
徐氏柔聲道:“十五歲也是大姑娘了,我們家從來沒有留著人家大姑娘的理兒。倘若家里有安排,就給你備份嫁妝讓你安心嫁出去。若是沒有,就喚你老子娘進來,讓她替你留心留心。”
長亭面色大變,“撲通”跪在地上。
“夫人,奴婢做錯了什么,奴婢改就是,求求夫人不要放奴婢出去。”
顏秉初怔怔地看著跪在地上磕著頭的長亭,又偷偷看了看那坐在椅子上的徐氏,顏秉君皺了皺眉頭,將頭撇到一邊。
徐氏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帶著些無奈地看著地上的長亭:“你起來吧,我只不過不愿意耽誤你罷了,你晚上就去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出去吧。我記得你有個弟弟,是個機靈的,你回去問問你老娘,愿不愿意進來跟在少爺后頭做個小廝。”
長亭含著淚,在地上又磕了一個頭,慢慢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母子三人。
一時之間,屋子里靜悄悄的,顯得有些壓抑,顏秉初不自在地動了動腳。
“都坐下吧,傻站著干什么”徐氏瞥了二人一眼。
姐弟二人同時松了一口氣,又互相望了一眼,顏秉初忍不住撲哧一笑。
氣氛頓時輕松了一些。
徐氏眼里也帶上一絲柔和,看著姐弟倆挨著桌子坐了。
顏秉初看看徐氏,又看看顏秉君,不知道怎么開口。
徐氏自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轉了轉手中的茶盅,思忖了一下,方道:“君兒跟著人家師傅學拳腳,什么束脩都不給,連拜師禮都沒有實在說不過去。我今晚就和你爹說去,正經行了拜師禮,你就好好地和師傅學著吧。”
顏秉君一聽,小臉頓時放光,兩眼亮晶晶地盯著徐氏。
隔天,顏廷文果然帶著顏秉君去了隔壁坊里那座宅院,行了拜師禮晚上回來同徐氏說道:“那位師傅是個實誠人,原本不肯收拜師禮,說是那日正好遇見君兒,聽說被人欺負了,就臨時起意要教幾招,實算不上什么師父,君兒千求萬求地才收下了。”
顏廷文頓了頓,見徐氏還是在翻著賬冊,如前幾天一樣看也不看他,嘴里泛苦,只得往她那里又坐得近了近,見她沒有挪位,心中一喜,繼續有些討好地說道:“我前幾日不是誤會了君兒么,這小子脾氣這么倔,一吭也不吭的,多虧了夫人,要不然我還蒙在鼓里。現如今就放心了,那位師傅畢竟是世子家的人。”
徐氏扔下手中的賬冊,起身轉進屏風后面,顏廷文嘆了一口氣,收了桌子,猶豫了一會兒。
今晚不能再睡書房了顏廷文暗暗捏了捏拳頭,也跟著起身,踱進了內室。
兩天后,千里之外的京城,有人放下手中的傳信,無奈地嘆了一聲:“這丫頭果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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