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嬪娘娘,您高點舉著!”
仙居宮旁邊的庭院之中,五皇子云潭拿著風箏隨處亂跑,素來不愛理會后宮眾人的蘇語凝竟當真在他身后舉著風箏,耐心地問道:“這樣可好?”
眼看二人玩耍得極為融洽,坐在一旁的淑妃笑著搖頭:“潭兒,慢著些,別撞著凝嬪娘娘,聽見沒有?”
云潭興奮不已:“母妃,兒臣曉得了!”
他面上的笑容極為燦爛,蘇語凝像是也很有興致,瘋鬧了一陣子過后,云潭有些疲倦,便停了下來,她上前用帕子細細替云潭擦去汗水,柔聲道:“這一頭一臉的汗水,發髻都快濕了,快來擦擦。”
“凝嬪娘娘真好!”他奶聲奶氣道:“您明日有空嗎?兒臣想再來仙居宮同您玩耍。”
淑妃走上前來:“潭兒,不許無理,凝嬪娘娘怎么能成日里只陪著你玩?”
“無礙。”蘇語凝笑了笑,牽著他的手道:“總歸如今也無事可做,五皇子若是能來,妹妹高興還來不及呢。”
云潭揚起笑臉,眸光單純而真摯,她看得心中一頓,隨后起身吩咐道:“春櫻,把昨日本宮囑咐你們做的茶點端上來。”
“是,娘娘。”
春櫻瞥了眼云潭,見他正扯著蘇語凝的袖子,比比劃劃不知同她說著什么,轉身便回了里間,蘇語凝笑容可掬:“淑妃姐姐,五殿下,昨日新制了牛乳糕,特地囑咐了少放些糖粉,給二位嘗嘗。”
看她這處處揪細的模樣,倒像是真心待云潭,淑妃心中暗嘆,除了她以外,這宮里似乎沒人瞧得上云潭了,是以對蘇語凝也就多了一份熱切:“有勞妹妹了。”
幾人正朝亭子走去,突然,自一旁的樹叢里竄出一只肥壯的野貓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緊盯著云潭。
此刻近身之人只有蘇語凝和淑妃,淑妃素來畏貓,被嚇得驚叫連連,云潭更是步子都邁不動了:“救……救命,母妃……我怕……”
野貓似乎認準了一般,直直朝著云潭沖過去,云潭年紀尚小,哪里見過這等場面,一下子坐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千鈞一發之際,蘇語凝突然上前,替他擋了一下,野貓的爪子便在她手上留下了血痕。
侍婢們迅速沖了過來,將幾人圍住:“娘娘,您沒事吧?”
淑妃也關切地道:“快叫人檢查一番,看看傷得嚴不嚴重。”
“無礙。”蘇語凝卻將手背在了身后,回身看著云潭道:“五殿下,您沒傷著吧?”
云潭結結巴巴:“沒……沒有,謝謝……凝嬪娘娘。”
“那就好。”
她長舒了一口氣,隨后接過一條帕子,隨意地纏在手上,對侍婢道:“立刻把那野貓抓住,不必打死,放出宮去就是。”
眾人驚詫不已,平日里這位主子娘娘那可是冷漠至極,卻沒想到今日竟替五殿下擋了一道,不僅如此,就連那抓傷了她的野貓也不叫打死,這叫什么事啊?
眼看著她手背上的血透了出來,云潭眼眶微紅:“對不住凝嬪娘娘,都是因著兒臣,您才會受傷……”
“殿下怎的哭了?”蘇語凝蹲下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柔聲道:“不礙事的,不過是破了口子,過幾日就好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五殿下可是男子漢,怎么能說哭就哭呢?”
見他仍舊眼淚汪汪,蘇語凝索性將人抱在了懷中:“好了,哭得這般,本宮瞧著心疼,快擦擦眼淚,咱們去吃牛乳糕,可好?”
云潭被她抱到了亭中,淑妃看著這場面,心中難免有些動容,回頭瞥了眼那野貓,發覺它似乎有些異樣,在侍婢手里不斷掙扎著,極為亢奮……
能不聲不響坐上妃位,淑妃自然也不是個傻的,她抬眼看著正喂著云潭吃甜糕的女子,那笑容燦爛奪目,可此刻在她眼中,卻多了幾分刻意……
午間,蘇菱因著有身孕,被云霆要求只能在東宮之中靜養,百無聊賴至極,甚至讓白蘭翻出了棋盤來,學著打圍棋,連蒙帶唬外加威脅扣月錢的前提之下,還輸了三把,心情實在不佳。
正當她扯著白芍的袖子,準備再來一局時,白蘭進來回稟:“王妃娘娘,寧公子和汾陽郡主來了。”
蘇菱一怔,旋即道:“快,快讓他們進來。”
二人踏進門,對她行禮,蘇菱卻揮了揮手:“別多禮了,快來坐下,日日都在府中,簡直悶死了,還好你們來了,景琰,可有什么新鮮事沒有?”
不同于以往,寧景琰有些支支吾吾:“新鮮事,倒是有一樁……”
“快說說!”
他看了眼身旁的汾陽,隨后道:“是……臣準備向齊國公府提親。”
蘇菱瞪大了眼睛,欣喜道:“呀,這真是好事,可與家中商量好了?”
“正是,母親對郡主極為疼惜,父親也滿意這門親事。”
她笑著握住了汾陽的手,見汾陽有些羞澀,忍不住打趣道:“郡主意下如何?”
汾陽咬了咬唇:“自然……自然也是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眼見這對鴛鴦要終成眷屬了,蘇菱滿意道:“這就好了,日后成婚,本王妃定要去給郡主添妝。”
這般說著,寧景琰艱難道:“王妃美意,可若是齊國公不點頭,這門親事仍舊成不了。”
提到那個兇神惡煞的齊國公,三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汾陽微微抬眸道:“依著父親的性子,定然是記恨上了寧家還有王妃,若是讓他同意這門親事,簡直比登天還難。”
蘇菱蹙眉思索片刻:“所以你們今日前來,是想讓本王妃出面幫你們?”
“正是。”寧景琰與汾陽對視一眼,而后握住了她的手:“臣今生非郡主不娶,既然王妃和殿下是臣的媒人,這樁事,還請您務必幫忙。”
“景琰,你且放心,這樁事本王妃不會坐視不理。”
她繼續道:“只不過,眼下由殿下或母后出面,興許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