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開門!”
    寧景琰和汾陽不住地拍打著門板,大聲喊叫,卻沒有半點回應,汾陽咬牙道:“他們是故意將咱們困在此處的!”
    混跡在侍衛之中的人將硝石帶上了船,并且還將他們二人拘禁在此處,如今蘇菱病著,云霆寸步不離,梁將軍受了傷行動不便,根本無人送信,想想就叫人不寒而栗……
    “這怎么辦?”
    汾陽急得眼眶發紅:“咱們必須出去給殿下和王妃送信,若是不然,后果簡直不堪設想?!?br/>
    黑暗之中,寧景琰摸索著握住了她的手,汾陽一驚,卻聽他鄭重道:“郡主別怕,您靠后些,臣來撞門。”
    她怔忡片刻,依言后退,一陣巨響過后,寧景琰哀嚎起來:“疼死了!疼死了!”
    汾陽原本滿懷期待,如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煩意亂地道:“這可怎么辦才好……”
    “郡主?!睂幘扮鼟暝榔鹕韥恚骸澳f,他們會不會是想將整條船都炸毀?”
    她蹙眉道:“不會,如今船上不僅有恭王殿下和王妃,還有二殿下,若是動手,只怕兩方人都會受到損傷,如此不擇手段,定然是希望什么人回不了王城……”
    經汾陽點撥,寧景琰突然明白了過來,看著她喃喃道:“郡主是說,馬峰……”
    這廂,一層西面的房間之中,云霆立在窗邊,淡淡道:“所以,你聽說了宸妃收了二殿下為養子,才覺得何家是要把買官一事交給云深?”
    “是……”馬峰垂頭道:“二殿下初入江浙之時,與馮清等人吃過酒,據說二殿下重新分利,惹得眾人都十分不快,可二殿下說了,若是想做成此事,便只能靠他……”
    云霆眸光一冷:“也就是說,他如今還沒放棄此事?”
    片刻以后,馬峰垂頭道:“是……徐康被抓,馮清死了,節度使府也倒了,二殿下便尋上了臣,還說,過些日子他會從中調動,新上任的節度使也會是他的人,讓臣等……不必顧忌。”
    原來云深不生不響,竟然已經謀劃到了這一步,他入朝不過半年,竟已經有了這般的人脈和算計,聽著就令人膽寒。
    “還有?!?br/>
    云霆抬眸轉向他:“孤的人追查到東萊王入了江浙,又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你可知曉此事?”
    馬峰一驚,隨后有氣無力地垂下了頭,本來打算將此事瞞下,如今看來,什么都糊弄不過這位恭王殿下,是以交代道:“是,東萊王入了江浙,是徐康將人請來的,因著……想要他幫襯,還有……二殿下的緣故……”
    他這般吞吞吐吐,定然是有什么要緊的事,云霆冷聲呵斥道:“快些交代!”
    被他一呵斥,馬峰張口便道:“二殿下曾經流亡到東萊,給東萊王做過男寵……”
    此言一出,就連云霆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忍不住蹙眉追問道:“哦說什么?”
    如今也沒有什么好遮掩的了,馬峰繼續交代道:“東萊王與江浙之間的交往由來已久,大概是兩年前,他帶著二殿下秘密來到江浙,節度使周成亮接待了人,當時看著,東萊王對二殿下……極盡寵愛……”
    怪不得!怪不得云深當時如此措手不及,怪不得他放棄了徐康,如今又非要置馬峰于死地,一切都是為了掩蓋這秘密!
    云霆眸光森然:“那東萊王和周成亮的往來,你可知道內情?”
    “這臣便不知道了,臣只是見過東萊王幾次而已,內情如何,只有東萊王和周成亮才清楚……”
    他上前兩步,漠然道:“你當真不知?”
    馬峰哀聲道:“殿下,臣已經將知道的都說了,如今臣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怎么還敢隱瞞殿下?”
    說完便指了指上頭:“那位一直對臣虎視眈眈,臣能指望的只有殿下您了,是以臣斷斷不會……”
    窗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云霆突然對他做個了噤聲的手勢,而后湊到窗邊查看,卻沒發現任何異常,面色微沉,隨后道:“既然如此,你就好生待在此處,一切等入了京再做打算?!?br/>
    “是……”
    云霆來到甲板之上,看著侍衛們來來去去,平日里這等場面寧景琰定然會出來看熱鬧,如今竟不見人,隨后叫住一人問道:“可曾見過寧公子?”
    侍衛恭敬道:“回殿下,沒有見過。”
    他點了點頭,踱步至一旁,一道黑色的痕跡引起了他的注意,云霆征戰沙場,自然對這痕跡極為熟悉,回頭望著忙碌的侍衛等人,而后一言不發地踏進了里間……
    天色漸暗,眾人從老君渡歸來,起錨開船,薄霧之中,什么都瞧不真切。
    黑暗之中,寧景琰一回身,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溫軟之物,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汾陽呵斥道:“你亂動什么!”
    “臣……臣有些撐不住了?!?br/>
    汾陽蹙眉道:“什么意思?”
    “臣餓了?!彼蠲伎嗄樀溃骸俺块g沒來得及用早膳,想著等他們采買完了吃些新鮮的,可沒想到自午間就被關在了此處,如今腹中空空如也……”
    寂靜片刻,汾陽無奈奈何地看著他:“都到了這個地步,你竟然還想著吃?”
    寧景琰沒有半點羞愧:“若是不吃東西,人會餓死的?!?br/>
    “……”
    汾陽別過頭去,根本不想同他說話,寧景琰卻湊了過來,上前問道:“郡主,若是一直無人發現咱們,這可如何是好?”
    “閉嘴!”她抬手便揮了過去:“你少說這些!”
    “唉?!睂幘扮鼑@氣道:“若是出不去了,臣就給郡主沒法登門致歉了?!?br/>
    汾陽一頓:“你說什么?”
    “雖說是被人設計,可到底臣冒犯了郡主,理應登門致歉?!彼嵵氐溃骸叭羰浅疾蝗⒛?,您就要剪了頭發做姑子,那臣定會向陛下請求賜婚,將您迎回寧府的。”
    四下俱寂,汾陽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你……你是說,你要娶本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