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淡淡一笑:“皇兄,您該懂得避嫌才是,皇嫂是您的王妃,可如今風口浪尖之上,您越是疼惜她,就越會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說著轉頭看向身邊眾人:“如今這些人都等著看,您到底是要美人,還是要江山呢……”
    “還請殿下以大局為重,將恭王妃交給二殿下……”
    “殿下,咱們這些人的性命,可就栓在您身上了……”
    “求殿下垂憐!”
    一聲聲哀求響在耳邊,眼前是蘇菱蒼白的容顏,還有云深的不懷好意的笑,云霆半晌沒有開口。
    “罷了,我……”
    “諸位。”云霆突然打斷了蘇菱的話,面色決然:“孤今日對天起誓,日后絕不會有這等事發生,若是不然,孤便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殿下!”
    眾人忍不住驚呼一聲,蘇菱更是倒退了半步,澧朝人信奉鬼神,這可是澧朝的太子!是未來的陛下,如何能立下這等重誓!
    云深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皇兄這是……”
    “如此一來,諸位可還有什么異議?”云霆不理會他,鄭重道:“此事孤會調查清楚,給眾位一個交代。”
    事已至此,誰也不能再說什么,云深心中不悅,卻道:“既然如此,那就……”
    “二弟既然身子不適,查訪中途回節度使府休息,再加上昨日醉了酒,那就該回去歇息。”
    云霆似乎沒打算讓他開口:“若是不然,倒像是苛待了你。”
    “你!”
    “來人!送二殿下回去休息!”
    侍從領命上前,云深一把拂開了他們的手,冷哼一聲,而后便離開了。
    云霆對著蘇菱略一點頭,她心中一暖,而后便是深深的擔憂,如此一來,云深一定會反擊的……
    此刻,昏迷了不知幾日的燕生終于醒了過來,睜開眼卻發現是一處極為陰冷的所在,昏暗的屋子里沒有半點光亮。
    他掙扎著起了身,手卻莫名碰到了一個手臂形狀的東西,驚得他步步后退:“誰!”
    寂靜之中,他的怒喝聲極為清晰,突然間,四周開始涌動,燕生突然后退幾步,詫異道:“這……這是什么?”
    他只覺自己被團團包圍,半晌,終于有一個聲音響起:“你……也是被抓進來的?”
    “是。”回答過后,燕生突然感覺有些不對,蹙眉道:“你們都是被抓來的?”
    四周響起一道道孱弱的嗓音:“正是,我們原本在這巷子里住著,卻不想有一日他來了,就將所有人都抓了起來,害了病的不要,余下的都在這……”
    “奴家是聽說此處招侍婢,月錢也不少,是以才特地來瞧瞧,卻不想被帶到了此處……”
    燕生聽著眾人的哭訴聲,心中驚詫萬分,蘇菱前幾日曾同他說,這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看來的確如此,可云深抓這些人到底為了什么呢?
    他盡力壓下紛亂的思緒,而后道:“諸位,你們別怕,先仔細回憶一番,他們將你們送到此處時,可說了什么話?或者是你們見到了什么人?”
    一個老者突然開口:“老朽曾經見著一個少年,面色很是蒼白,他過來查看了一眼,就沖侍衛點頭,說可以制成……”
    “制成什么?”燕生心中一驚,直覺這是十分要緊的話:“求您仔細想想。”
    老者思忖半晌,而后還是搖了搖頭:“不成了,老朽只隱約聽見了是什么藥引,余下的就不知道了。”
    燕生只覺腦中閃過一道白光,蒼白的少年說的是浦生,浦生是個苗人,云深甘愿冒著風險把他帶進王城,定然是他身上有什么不同尋常的本事,例如制藥……
    而以活人為藥引制成的藥,又會用作何處呢?
    單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燕生漸漸陷入沉思,他們到底需要多少人,又如何制成那個所謂的藥引……
    今日是皇帝召集太醫為蘇語凝診脈的日子,如此興師動眾,引得后宮眾人又痛罵了蘇語凝一頓,可她卻不甚在意。
    畢竟,該解決的事都已經解決了。
    皇帝坐在她身側,仔細瞧著太醫們按個問診,這簡直是莫大的榮寵,蘇語凝裝作惶恐不已,但心中卻無比安穩。
    甚至于屈城來到她面前之時,她還故意咳了兩聲,惹得皇帝連連安撫。
    屈城握緊了手指,在一旁垂頭等待著,直到診完了脈,隨后他便走到了一旁,與眾位太醫站在一處。
    “依諸位來看,凝嬪如今的胎象可還穩固?”
    眾人對視一眼,因著收了銀子,紅菱又特地囑咐過了,無論診出什么來,都不可說,是以其中一人回道:“陛下,娘娘胎像穩固,許是因著頭一胎的緣故,所以有些不適。”
    皇帝這才放下了心來,露出笑意:“好,辛苦諸位愛卿了,全盛,賞!”
    這般只需說一句話就能得到兩頭好處的事,誰能拒絕呢?是以眾人低頭行禮:“多謝陛下,多謝娘娘……”
    蘇語凝刻意瞥了眼屈城,見他面色通紅,始終一言不發,心中卻生出一股惡意,這樣憎恨她,倒是與云霆有幾分相像……
    可巧屈城要留下來為她開安胎藥,皇帝有要緊事離開了,蘇語凝送別了皇帝,倚在榻上露出笑意:“本宮就知道,你是個識時務的。”
    屈城別過頭,一臉受辱之色:“娘娘腹中空空,應當不必再開什么安胎藥了,臣還有事,就先走了。”
    “站住。”
    她突然叫住了屈城:“屈太醫,本宮可沒叫你走。”
    說著突然起身,繞著他左右打量,突然間湊近了些,挑著一雙狹長的眼看他:“本宮有些疑惑,屈太醫現在,是在同本宮使性子嗎?”
    “娘娘自重!”話中的曖昧之意讓他心煩意亂,連連后退,可蘇語凝卻不肯放過他,步步跟了上去,將他逼到了墻角處:“怎么?嬤嬤說你家中的夫人也不過姿色平平,如何能及得上本宮?更何況,本宮還能給你往上爬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