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殿下如今身在何處?”
    “據說是去了城外的道觀,有可能就是咱們去過的那一處……”
    蘇菱心中越發不安,那處是云深的地方,說不準有什么埋伏,若不是因為如此,云霆也不會久久不回!
    回頭抓住顧睿英的手臂:“英姐姐,你現在就去尋哥哥,讓他帶人去將殿下帶回來。”
    顧睿英有些茫然,但見蘇菱這般焦急,立刻起身道:“好,我這就去。”
    說完匆匆跑出了門去,蘇菱轉頭吩咐:“白芍,備馬,咱們入宮!”
    “是,王妃!”
    此刻,玄真觀外的竹林之中,云霆與燕生幾人被一群蒙面之人團團圍住,不多時,林中煙霧彌漫,透著絲絲詭異之氣。
    “捂住口鼻!”云霆剛一出口,卻見燕生和幾個侍衛都有些頭暈眼花,卻還擋在他身前,一時殺意頓起,以袖掩鼻,拔劍與幾人纏斗起來。
    云霆武功雖高,可燕生幾人中了毒氣,不多時便敗下陣來,被人挾持,云霆周全不得,只能被迫停手。
    “恭王殿下,若是想讓他們活命,你立刻束手就擒!”
    他眉目之上仿佛結了一層寒冰:“既然知道孤的身份,還有膽子挾持孤的侍衛,你們是誰的手下?”
    蒙面人目光兇惡:“這些不該殿下知道,立刻丟了兵器,束手就擒!”
    云霆看著幾人,明白他們只是想拖延時間,這幕后的主使自然不言而喻,只是云深為何要將他困在此處呢……
    一道白光閃過,他突然明白了過來,今日是先皇后的祭日,若是他不在,云深與宸妃和凝嬪勾結,說不準就會對他母后下手!
    想到此處,云霆突然捏緊了劍,一道嗓音也隨之而來:“殿下,您若是顧惜這幾人的性命,就不要輕舉妄動。”
    兩相為難,云霆的眉頭幾乎要打結,正在此刻,一隊護衛浩浩蕩蕩沖著此處沖來,蒙面人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為首之人就被一箭射中,蘇家的護衛迅速上前,將人包圍起來。
    蘇謹言沉著臉上前,對云霆拱手:“殿下,您沒事吧?”
    “無礙。”云霆看著護衛將幾人制服,回身問道:“蘇將軍怎么會來?”
    “是睿英送的信。”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這是蘇菱叫人來救他的!
    心中漫上一股暖意,云霆略一頷首:“煩請將軍借孤一匹馬,孤要立刻入宮。”
    蘇謹言一頓,擺手道:“不成,路上說不準還有埋伏,還是讓臣護送殿下入宮吧。”
    聽了這話,云霆也不推拒,盯著幾人道:“將他們收押起來,待孤親自審問,蘇將軍,咱們走吧……”
    天色越發陰暗,祭臺之上的燭火便更是亮眼,眾人心頭不安,皆以為是先皇后顯靈,于是都在竊竊私語。
    皇帝抬頭望了望:“瞧著天色,只怕要落雨。”
    “是。”云深面色平靜:“兒臣昨日特地詢問了欽天監,劉大人分明說今日是晴天,卻不知為何變了天。”
    辦祭典的時候變了天,那不就是逝者顯靈了?皇帝重重咳了一聲,不置可否:“罷了,繼續吧。”
    “是。”
    云深緩緩拿起經書,鄭重地對皇帝道:“父皇,這是兒臣手抄的經書,希望能由母后親自焚燒,替兒臣全了這份誠心。”
    皇后一頓,素來沒有這樣的規矩,可云深此刻正一臉真誠地望著她,像是十分期待一般,皇帝也甚為欣慰:“你果然懂事了不少,皇后,有勞你了。”
    “喏,母后。”
    云深將一疊經書遞到她面前,滿滿的墨字,發黃的信箋,皇后僵了片刻,終是伸手接了過來:“姐姐在世之時,與臣妾最為要好,由臣妾代勞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望著皇后接過那信箋,眸色越發深了,心道蹉跎了兩世,終于能在母后靈前殺了這個劍人了!
    正在此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嬌軟的嗓音:“慢!”
    眾人回過頭去,卻見一身素衣的蘇菱緩緩行來,云深心中一緊,看著她由遠及近,向皇帝行禮:“兒臣拜見父皇,殿下有事耽擱了,兒臣特地前來替殿下賠罪。”
    皇帝擺了擺手,叫她起身,蘇菱一步步行至皇后身邊,與云深對視片刻,突然接下了皇后手中的信箋,一臉虔誠:“陛下,母后有腿疾,兒臣身為天家的媳婦,愿意代勞。”
    云深愕然,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出,他冷下了臉,給蘇語凝使了個眼色,蘇語凝會意,立刻行至皇帝身邊:“陛下,臣妾以為不妥……”
    “凝嬪娘娘,這是祭臺,您身居嬪位,不該上來,更不該出言。”蘇菱嗓音柔軟,出口的話卻格外誅心:“父皇疼愛您,您更該謹言慎行不是嗎?”
    話還沒出口就碰了個釘子,蘇語凝想破口大罵,卻無奈自己一直裝作善解人意的模樣,憤憤垂頭道:“是,恭王妃教訓得是,本宮日后定會注意。”
    蘇菱卻不上當:“教訓不敢當,只是娘娘在東宮住過幾日,本王妃知道娘娘心地純良,實在不忍您被詬病罷了。”
    她的嗓音透著一股子溫柔之意,倒是比做小伏低的蘇語凝還動聽,令人下意識相信她沒有惡意,皇帝輕咳一聲,看向凝嬪:“今日是你冒失了。”
    蘇菱料得果然不錯,皇帝雖說寵愛凝嬪,但絕不會讓她當眾壞了規矩。
    “不成……”皇后連連搖頭,她如何瞧不出這里頭的端倪,是以堅持道:“菱兒,這事還是由母后親自……”
    她卻先皇后一步跪在了香案前,虔誠道:“先皇后在天有靈,今日替您焚經,求您保佑澧朝平安昌盛。”
    纖纖素手拿起一張,就要放進火盆里,被火燎到的地方漸漸冒出煙霧,云深一直在旁邊瞧著,見此情形,眼皮像是被針次了一下,一下子奪了過來。
    眾人都錯愕地盯著他,皇帝蹙眉道:“云深,你這是做什么?”
    他神情陰暗:“兒臣才想起來,這經書沒有抄完,屆時還是兒臣親自燒給母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