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霧氣蒙蒙,蘇菱所居之處附近的樹叢之中,隱著許多人,謝景冷眼瞧著,面上都是陰狠之色:“等人一出來,你們便上去將她抓住。”
    侍衛有些疑惑:“可……”
    “住口。”謝景壓低了嗓音,將令牌抵在他面上:“這是郡主的命令,你竟敢違抗?”
    上頭明明白白印著齊國公府的標志,幾個侍衛無法,只能聽從他的命令。
    天色漸亮,霧氣始終沒有散去,謝景心道這是天賜良機,可始終沒有見到蘇菱出來,等得有些不耐,是以吩咐道:“你們幾個看準時機,去將守衛引開。”
    待侍衛離開以后,他一直仔細盯著,不多時,果然見蘇菱一步步踏了出來,面上還有些茫然之色,明顯是剛起身。
    他面上露出猙獰之色,正要吩咐人上前,卻見云霆自她身后走了出來,而后將她籠在懷中,二人說了一陣子,云霆便將她帶回了屋中。
    半晌以后,云霆離了此處,蘇菱將他送到門口,而后吩咐人駕車帶她去藥泉處,謝景趁機帶著人跟在身后。
    而此刻,齊國公府之中,汾陽四處尋找令牌,都不見蹤影,一時心急如焚,侍婢突然進來回稟道:“郡主,今日有人用您的令牌調走了府里的侍衛!”
    汾陽霍然起身:“是何人?將侍衛帶到了何處?”
    “那男子只說是您的吩咐,似是去了城外莊子里……”
    她匆匆趕出了門去,此事是何人的手筆,她如今心知肚明,除了那日上前同她搭話的謝景,簡直不作他想!
    心焦不已地到了長街之上,汾陽四處張望,正巧碰見了寧景琰,立刻上前道:“寧公子!”
    寧景琰垂下頭去,有些驚異:“郡主,您這是遇著什么事了?怎的這般焦急?”
    “請寧公子帶汾陽出城一趟,到沉香莊去。”
    “為何?”他疑惑不已:“那不是王妃養病的地方?”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寧景琰略略后退:“您不會是想叫臣帶您去同王妃爭個高低吧?這事臣可不能應下。”
    汾陽急得跳腳:“謝景偷了本郡主的令牌,調動侍衛去了沉香莊,再晚些,只怕王妃會有性命之憂!”
    “這……”寧景琰卡了卡,隨后立刻道:“快上馬,咱們這就出城!”
    時間緊迫,也顧不得許多,二人共乘一騎,行至半路,他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懷里坐著個姑娘,瞬間便漲紅了臉,但也沒了法子,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路上,他忍不住問道:“郡主為何如此焦急?若是按郡主的性子,不是……”
    汾陽聽出了他的意思,頭也不回地道:“若是因著私情便善惡不分,那如何配做齊國公府的女兒?”
    他偏頭看了汾陽一眼,心中有些敬佩,就說他戀慕著蘇卿,是以總是希望紀衡澤在蘇卿面前出丑才好,如此對比,他還真是個小人……
    這廂,蘇菱坐在藥湯之中,面色被水蒸得通紅,眼神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昨日的話,還有云霆險些被巨石帶下山崖的事,都堆在她心上,一時出了神。
    半晌,蘇菱緩緩起了身,白芍替她穿好衣衫,絞了濕發,正待離開,謝景卻突然闖了進來,眸中盡是冷厲之色:“王妃娘娘,許久不見了。”
    白芍一把將蘇菱拉到身后,朝外喊道:“來人!燕護衛!你們快來!”
    “謝景,你要做什么?”
    蘇菱怒斥道:“你今日若是敢動本王妃分毫,殿下不會放過你的!”
    “嗤。”謝景嘲諷道:“王妃這是在唬誰?難道沒了今日的事,殿下就會高抬貴手?真是可笑。”
    說著便冷了神色,一步步朝她逼近:“今日今日,我倒要看看云霆會不會沖冠一怒為紅顏……”
    “滾開!”
    白芍和蘇菱步步后退,已經到了絕境,蘇菱一個不慎,摔進了藥湯之中,衣衫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謝景的笑容變得曖昧起來,眼神落在那玲瓏有致的身段上,淫笑道:“沒嘗過王妃的滋味兒,還真是遺憾……”
    她瞬間慌亂了起來,用手遮住身子:“謝景,你若敢碰我,我必殺了你……”
    “王妃動手就是了……”
    謝景撲通一聲跳進水中,伸手朝她撲過去,蘇菱堪堪避開,就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道清澈的嗓音:“住手。”
    幾人朝外看去,云深寧靜的面容出現在門口,謝景不認得他,呵斥道:“多管閑事。快滾!”
    云深目光掃過蘇菱,突然丟過幾根銀針,正正扎在謝景小腿之上,謝景只覺身子一麻,再也動彈不得。
    見他被制服,白芍脫下了外衫,替蘇菱牢牢擋住,撫著她走了出去,蘇菱抬眼看著云深,只覺他有幾分熟悉:“多謝道長相救。”
    “不過是路過罷了。”云深擺了擺手:“夫人無礙吧?”
    她垂頭,低低道:“無礙。”
    云深似乎嘆息了一聲:“夫人不肯信,卻還不知要在這苦痛之中沉溺多久……”
    蘇菱抬起眸子,張了張口,卻沒有出言,只是隨著白芍走了出去,外間卻不見燕生幾人,云深趁機道:“不如貧道送夫人回去吧。”
    “不必……”
    “夫人不必懷有戒心,今日是旁人,貧道也會救。”
    說完便徑直朝前走去,蘇菱和白芍對視了一眼,終是隨著他一道行去。
    此刻,寧景琰和汾陽匆匆趕來,正瞧見燕生等人同幾個侍衛打斗,立刻制止:“住手!”
    侍衛詫異道:“郡主,您怎么來了?您不是吩咐……”
    汾陽言簡意賅:“令牌被盜了,這都是謝景的詭計。”
    “王妃人呢?”
    聞言,燕生一怔,而后轉身便跑向了后方,幾人也跟著一同前行,卻見蘇菱同白芍緩緩走來,身后還跟著一個男子。
    云深見前頭有人來,于是停下道:“夫人,既然如此,貧道便送到此處了。”
    她朝云深行了一禮:“多謝道長相救。”
    “貧道能救夫人,卻不能渡化夫人,真是……”他嘆息一聲:“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