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瞪大了眼睛,當(dāng)初她攀龍附鳳之心極強(qiáng),這些事自然都打聽了,卻沒想到云深竟然回來了!
    云深的笑容仿佛坦誠(chéng):“今日來并非攪亂,若是嚇到了王妃,那云深便同您致歉。”
    像是安撫一般,他繼續(xù)道:“王妃別慌,您的點(diǎn)子不錯(cuò),沒人會(huì)起疑的,若說他吃酒吃壞了身子,無人會(huì)不信。”
    “你想說什么?”
    蘇語凝戒備地盯著他:“你今日來,到底有何目的?”
    云深緩緩抬手,伸出三根指頭:“三日,給王妃三日的時(shí)間考慮是否要來求助。”
    “求助?”她疑惑道:“本王妃為何要求助?”
    目光落在棺木之上,他勾唇一笑,竟與云霆有幾分相似:“本以為王妃是個(gè)聰明人,如今看來,卻有些失了考量了。”
    “淳于成再無用,他也是東萊的王爺,他活著,你們是質(zhì)子,他死了,你算什么?”
    “放你回東萊?便是當(dāng)真允了,你一無子嗣二無人脈,憑什么過活?讓你留下,如今誰都知道你是個(gè)災(zāi)星,你只能在此處了此殘生了。”
    “這就是王妃想要的?”
    一番話字字句句敲在蘇語凝心上,將她的恐懼無限放大,云深自手上摘下一個(gè)碧玉扳指,放在了香案之上:“若是王妃想通了,三日以后,帶著這信物來羅衣巷尋人。”
    說完便飄然而去,衣衫潔白,上頭沒有半點(diǎn)塵埃。蘇語凝怔忡半晌,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王妃?”
    她抬起頭,突然見謝景立在她眼前,一時(shí)蹙起了眉:“你做什么來這里?”
    謝景輕扯了她一把:“事情都過去了,當(dāng)時(shí)我也是嚇怕了,才將你丟下的,怎的還記著呢?”
    “放開!”她抽回了自己的衣袖,心亂如麻:“瞧不見這里的人?還敢這般拉拉扯扯的。”
    他訕訕縮回手,突然瞥見桌上的扳指,伸手就要拿:“這是何物?看著就是好東西……”
    蘇語凝一個(gè)激靈,立刻握在手里,輕斥道:“手腳老實(shí)些,說吧,你來做什么?總不會(huì)是來吊唁吧?”
    謝景自討沒趣,只得說了來意:“王妃如今也在辦喪事,您也該知道,這喪事總有結(jié)束的日子,原本陛下若是因著我父親,說不準(zhǔn)便會(huì)放過我,可云霆虎視眈眈,必定不能應(yīng)允,眼下迫在眉睫,我要你幫我挾持蘇菱,用來威脅云霆。”
    “你腦子叫狗吃了?”她本就心煩,如今更是惱恨:“本想著叫你回來幫忙,你可倒好,你這是回來要命的!如今風(fēng)聲鶴唳,你還敢去招惹云霆?瘋了不成?”
    謝景急了:“你不幫我?可當(dāng)初分明是你說一切都不會(huì)出錯(cuò)的!如今父親也死了,謝府上下沒人能幫襯,只有你……”
    “滾開!”蘇語凝咬牙切齒地道:“原是怎么說的?叫你聽我的話,你卻非要折騰,鬧出亂子來叫我給你收拾?做夢(mèng)!”
    手中的扳指冰涼,緊緊貼著她的皮肉,那種無名的恐懼更為明顯,她拂袖而去,只剩謝景一人立在堂中,站了片刻,謝景咬牙道:“呸!沒了你,本少爺還不成事了?拿喬的劍人!”說完狠狠啐了一口,大步流星踏出門去。
    東宮的桃花開了,蘇菱近日一直在屋中養(yǎng)病,今日精神好些,特地出來瞧瞧景致,白芍替她折了一支掛在衣襟上,襯得人氣色都好了起來。
    蘇菱笑顏如花,立在桃樹之下,一眼瞥見了正朝她走來的蘇卿,立刻揮手道:“姐姐快來!”一如幼時(shí)二人在府中玩耍一般。
    “快下來,留神些!”
    蘇卿嘴上這般說著,眼中卻滿是疼惜,待她走近,蘇菱親昵地拉住了她的手:“姐姐怎的來了?可是母親又送了什么糕點(diǎn)來?”
    她撇了撇嘴,挑剔道:“瞧瞧這饞相?心里也不裝著旁的事,還不是因著你病了,特地來看你,母親還不知道呢,你說怎的就鬧出了這些風(fēng)波來?為何你就不肯聽殿下的話,安生在東宮待著呢?”
    被數(shù)落一番,蘇菱也不惱,笑嘻嘻地道:“那姐姐呢?日后出嫁,也愿意聽夫君的話,在家里不出去嗎?”
    “你……”
    “哎!”蘇菱立刻將手臂擋在身前:“姐姐莫惱,我病著呢,不可動(dòng)手,不可……”
    見蘇卿撂下了手,蘇菱湊上前去:“姐姐和紀(jì)公子如何了?近日我病著,這些事還不知道,聽說紀(jì)公子同姐姐剖白心跡,反叫你打了一頓?”
    一聽見紀(jì)衡澤的名字,蘇卿就有些不自在,一時(shí)沒有開口,蘇菱卻不肯放過她:“可是姐姐分明對(duì)他也有意,我瞧得真真的……”
    “你真是成了婚便瘋魔了,什么話都敢說!”
    見蘇卿羞紅了臉,蘇菱便哄著道:“好好好,姐姐說的是,來日方長(zhǎng)。”
    二人正說笑著,白芍突然走上前來,神情古怪:“王妃,汾陽郡主來了。”
    她停下手來,平靜道:“可說了為何前來?”
    “郡主說,她是特地來探望您的。”
    蘇卿冷哼一聲:“醉翁之意不在酒,說是來瞧你的,可心里卻想著如何同殿下見面呢,這運(yùn)道也真是差,竟撲了個(gè)空。”
    “將人請(qǐng)進(jìn)來吧。”她淡淡吩咐道:“總不能叫旁人說咱們東宮沒規(guī)矩。”
    不多時(shí),一身月白紗衣,恍若仙子的汾陽便踏了進(jìn)來,沒有瞧見云霆,面上難掩失望之色,蘇菱笑意得體:“汾陽郡主請(qǐng)坐。”
    汾陽心不在焉地坐下,而后回身吩咐道:“將錦盒交給王妃的侍婢。”
    白芍接過,而后打開,蘇菱看了一眼:“叫郡主破費(fèi)了。”
    此刻,蘇卿卻突然開口道:“白芍,本小姐怎么記著,殿下將涇格草給王妃煮了藥膳,與這千年人參相沖,只怕用不得吧?”
    “正是!”白芍恍然大悟:“多虧大小姐提醒。”
    汾陽知道這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但還是忍不住嫉妒起來,那涇格草金貴無比,陛下也只有兩株,其中一株賞給了云霆,他卻這般就給了蘇菱,心頭不住泛酸:“殿下還真是疼惜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