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江浙的方向去,路旁有一個眼熟的店家引起了云深的注意。
    “皇兄可瞧見那家店了?”云深頗有些興致勃勃地湊了過來,那家店可是有著很特別的紀念價值呢。
    云霆不知道他因著什么,竟然露出那般笑容來:“這才出發不久,皇弟便起了休息的念頭?上一次路過這里時,你卻不是這般的。反倒是雄赳赳氣昂昂。”
    提到與東萊的那場大戰,他就氣不打一出來。這云深下黑手的時候,也不在意內損的問題,就像是奔著殺他的目標去的。對比著以往的種種行徑,他就越發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云深的身價。
    若是與東萊的那位盟友信任不夠,在那次戰役里可能連云深都回不來。
    “說的哪里的話,那家店可是我與皇嫂……罷了,若是皇嫂知道了,定會尋我的麻煩來。”云深狡黠的笑了笑,閉嘴不再聊這個。
    云霆的嘴唇緊緊的抿了起來,滿臉都寫著不悅。蘇謹言見勢不妙,便硬生生的擠到了二人中間:“二殿下有什么新鮮事,不妨說與臣聽。”
    “不必了。當著皇兄的面,怎能與他人親近著?若是晾著皇兄,倒是顯得我這個弟弟不懂事了。”云深意味深長的說。
    “孤喜凈。就算你是個啞巴,這一路上孤也不會覺得無趣。”云霆狀似無意朝店面掃了一眼,冷冷淡淡的與云深錯開了一大截距離。
    “瞧瞧那冷冽的模樣,蘇將軍該選我這般的妹婿才對。”云深摸準了他不會就那么輕易的同自己起沖突,越發有了小人得志的模樣。
    蘇謹言有一說一:“挑中他的是小妹,臣做不得主的。”
    見他這般不開竅,云深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蘇將軍這般不解風情,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被鷹啄了眼,才會生出與你舉案齊眉之意。”
    “這便不勞殿下費心了。”蘇謹言的脾氣本就不是太好,之所以同這不著調的人搭話,也是為了幫住云霆解圍。既然兩人的聊天一點也不愉快,他便沒有耐心再同他耗下去。
    云深見他也往前快了一截兒,也算不上有多不滿。調侃二人本就是為了消遣,他也自認為不是什么好人。與這些個正人君子為伍,可是難受的緊。
    “真是活遭罪。”他嘟嘟囔囔的好一陣兒,除了云霆和蘇謹言以外的人,都像是一個個木偶似的,端得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
    云霆此刻的胸口,依舊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雖然他并不想承認。可云深那句未說完的話,確實是叫他好一陣不平靜。非是他不相信菱兒,他只怕蘇菱受了委屈,而他自己卻一點兒都不知道。
    那家店到底是怎么回事?菱兒什么時候同他去的?
    “殿下莫要再想了。”蘇謹言見云霆皺著眉頭,便心中了然,“他那話定是故意只吐出一半來,且先不說是否真的發生過什么,殿下心里真覺得菱兒會同他出來?”
    “孤自是不信的。”云霆冷冷的瞥了一眼云深,“只是他慣愛耍手段,孤擔心菱兒在他手上受了委屈。”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云深的氣焰更囂張了一些,他驅著馬靠近兩人:“還在想那家店?”
    兩人均是不打算開口說話的樣子,他挑了挑眉:“說到去江浙,我倒是想起了一樁事情……”
    果不其然,他瞧見云霆的眉頭緊鎖,嘴唇也抿的更緊了些,他心情不由得開心起來:“我才回王城的那些時候,父皇可是想叫我帶著……皇嫂,一同去江浙呆著。”
    蘇謹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二殿下,過去的事情便少提些吧,說出來也不見得有什么好處。”
    “此言差矣。想想當初那些日子,蘇菱差那么一點點,就要成為我的王妃了。”他那語氣倒是頗有些遺憾的意味,“若不是那蘇語凝憋著壞,擾亂了我不少計劃……結果,也未可知呀……”
    若不是礙于下江浙的任務,蘇謹言是真的想與他打上一架。瞧他一副憋氣的模樣,云深的心情更開心了一些。果然,只要別人不開心,自己就能高高興興的。
    還沒有走出王城多遠,蘇謹言就悶了一肚子的火氣。待到夜間休息的時候,他卻是連覺都睡不著了。只好借著守夜的名頭,一個人坐在篝火旁邊發牢騷:“這云深也真是閑得很。一路上都未見他喝一口水,卻是口若懸河的好一段路……”
    忽聽一陣腳步聲,他本是以為云霆夜間也睡不著,可期待有多大那失望就有多大,當云深那張欠揍的臉出現在他眼中時,他真的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
    “……二殿下出來做甚?”他語氣不善的問,那排斥的意思滿滿的寫在臉上。
    云深本是呆在王城久了,猛地騎馬有些不適應,晚間疼的睡不著便出來走走。可瞧著那篝火前坐著個人,本著我不痛快誰敢痛快的原則,他便悠悠哉哉的走了過來。
    聽蘇謹言這么說話,倒是沒有露出半分的不滿:“倒不是什么大事,見著蘇將軍獨坐于此,便有些于心不忍,特意走過來瞧瞧。”
    這番說辭叫蘇謹言噎了一下,突然覺得不跟云深說話保命,否則還真不一定會不會英年早逝。
    “蘇將軍可知道你家小妹的腰有多細么?”云深似笑非笑的看了蘇謹言一眼,后者只覺得眼皮子不受控制的蹦跶了幾下。
    云深見他不說話,自娛自樂起來:“那日我在藥泉有幸見過一眼,雖看的不甚……嘶!”
    那一拳蘇謹言是卯足了勁兒的,聽云深有的沒的叨叨了一路,有意無意的往蘇菱的身上扯,他老早都聽不下去了!再怎么說蘇菱已經是恭王妃了,那隊伍里烏泱泱的人,指不定有多少被聽了去。
    “怎得?你這是在炫耀什么?呸,別以為我不敢打你!侮辱我沒有關系,可你不該敗壞菱兒的名聲!”蘇謹言心里有些發虛,可氣勢上卻一點兒也不虛。
    云深也是一懵,他沒想到這蘇謹言還真敢動手,還明晃晃的打在臉上。他也知道鬧大了不好看,便咬牙切齒地認了:“許是本殿下冒犯了將軍,既是不愛聽,本殿下不說便是。”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帳子,倒是叫蘇謹言松了好大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