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空上繁星點綴,更有一輪明月高懸在側。
    一身黃金鎧甲的青年正趁著月色,細細地擦著手里的寶劍,那模樣瞧上去煞是專注。自河邊走來一個銀甲的小將,手里拿著兩根一端削尖了的木棍,此刻上面各插了一條個頭可觀的魚兒。
    那肚皮處有明顯的刀傷,顯然是被處理過的??赡囚~兒的生命力卻頑強的厲害,依舊想要掙扎開去。
    “眼神挺不錯的?!痹砌戳艘谎垩嗌掷锏聂~,輕輕笑了一下。
    手里的寶劍“咣當——”一聲收了回去,他問:“就兩條你打算怎么吃?”
    “還能怎么吃?當然是我們一人一條。”燕生話音剛落,就遠遠的瞧見了一抹亮麗的明黃色,“嘖,看來殿下的那條魚可能是吃不成了?!?br/>
    云霆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而后說:“孤的東西只能是孤的。”燕生聞言只是挑了挑眉,沒有搭腔。
    這種話他自己信了就好,不需要有什么附和者。
    “殿下原來在這里,可叫奴婢一陣好找?!碧曳蛉诵辛艘欢Y,柔聲地說道。
    云霆斜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桃夫人身子一僵頓覺尷尬,她亂瞟間看見燕生手里正拿著兩條生魚。
    她驚叫一聲:“小侯爺真是好本事,只是這做魚的技術卻未必好,不若讓奴婢幫您做?”
    “不必了?!毖嗌辶饲迳ぷ樱笸肆诵“氩健K緛砭褪橇粝聛砜磻虻模胫涝砌獙@個桃夫人到底是真的好,真的是有了感情還是怎么的。
    這件事情是臨走時,蘇謹言特意交代的。兩人雖然接觸不多,但是燕生卻是很喜歡蘇謹言的脾氣,也很樂意結交這個朋友,最后就順便答應了。
    就算是蘇謹言不交代,燕生也是萬分高興去湊這個熱鬧的。
    “小侯爺不必客氣,奴婢是丫鬟出身,這些小事情解決起來自然比兩位得心應手的多……”桃夫人只當是他害羞,便又往前去了一步。
    燕生緊緊的皺著眉頭:“夫人,殿下還在這里,你離本侯這么近怕是不妥當吧?”
    “這……殿下~”桃夫人將目光投向了云霆,“殿下我只是想要為你做魚吃。”
    “不用了,待我們生了火烤著吃便好,桃夫人還是回去歇著吧。”燕生說著將手里的魚遞給了云霆,后者順勢接住了攥在手里,完全沒有交給桃夫人的意思。
    桃夫人咬了咬嘴唇,委屈巴巴地湊了過來:“殿下,奴婢也只是想要幫你烤魚而已。您既然出來帶了奴婢,不就是指著奴婢伺候殿下的?”
    說著她就要到云霆的手里去拿,后者微微揚起了手,她就這么撲進了云霆的懷里,兩人皆是一愣。
    桃夫人的臉都紅了,好一個嬌羞的模樣,她低低的垂下了腦袋,想要貼的更近一些。云霆鐵青著臉一把將人推開,他冷冷地說:“你不配碰,不是你的永遠都不可能是你的?!?br/>
    “殿下帶奴婢出來究竟是為了什么?”桃夫人的臉色白了白,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云霆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冷清地說:“孤做什么,還需要讓你知道知道?”
    他說:“你只管安安分分的就好,若是再平生事端,便永遠留在苗疆吧?!?br/>
    桃夫人微微伸了伸手,卻又緩慢地收了回來,究竟自己是哪里不如那莊蓁蓁?又是哪里不如的蘇菱?莊蓁蓁和蘇菱比是輸了家世,我與她比也是輸了家世。
    她不自覺地就將自己和莊蓁蓁劃分成了一類人,卻不知道人家現在是東萊的太子妃,與她的身份也是天壤之別。
    “殿下,奴婢的小字也叫做伶兒,從這里到苗疆還有很遠的路程。歸途也是漫長的緊,就算是把奴婢當作娘娘的替身,也請殿下疼愛奴婢一次好么?”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拋棄了廉恥和自尊,只要能夠在云霆這里得到一席之地,哪怕是……哪怕是當蘇菱的替身她都愿意的。
    云霆的腳步連停都沒有停下一步,更別說回頭了。
    “殿下還真是絕情,人家都愿意當替身了,你竟然連看都不看人家一眼?!毖嗌鷱乃掷锝舆^了魚,“我們去哪里烤魚啊?好好的風水寶地你說不要就不要了,這下又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了,幸好我沒有撿柴火,否則我不得虧死了?”
    “你也不必探我的口風,這個人之所以能被帶到這里,她都得感謝菱兒的恩澤。想什么替身不替身,也真是無聊的緊,能有什么意思?”云霆斜了他一眼,“孤不想讓她離開苗疆了,不管是籌碼還是別的什么,都不會讓這個人再踏入王城,出現在菱兒的面前?!?br/>
    “殿下的意思是……”燕生比了一個殺頭的姿勢。
    云霆搖了搖頭,小聲地問:“你的腦殼里除了殺頭你還能想到什么?”
    “那若是不殺她,這怎么好把人留在苗疆啊?”燕生也壓低了聲音,“莊姑娘的教訓你忘了?那人活著,只要是有一口氣在,她就不會放棄的。”
    “她不愛孤,連喜歡都稱不上,可能是潛移默化的覺得自己應該喜歡孤,但她喜歡的只是她自己?!痹砌欀碱^,滿臉都是不高興。
    燕生聞言愣怔了好一陣兒,趕忙跟著去:“你什么時候能理解感情了?這么深奧的東西,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背著我……”
    “沒有,菱兒說的。”云霆冷清清地說,“就在這里燒火吧,孤已經餓了?!?br/>
    燕生正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依言將魚遞給了云霆,自己去撿了柴火點起了火。
    他猶豫了一陣兒還是開了口:“你跟太子妃,你們兩個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覺得你們好像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準備好了一樣?你好歹跟我說說,讓我心里有個底兒不是,你這真的是讓我好一陣擔心的。”
    見云霆不說話,他著急的去扯云霆的衣袖:“不是,你好歹跟我透露一小點是不是?”
    “嗯,布局?!?br/>
    燕生眼巴巴的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兒卻什么都沒有等來。他說:“不是,你這什么意思啊?不是要透底兒么?”
    “不是你說的透露一小點兒?這已經是孤的最大極限了?!痹砌揶淼难凵裨谘嗌纳砩洗蛄艘粋€轉。
    后者著急的都快跳腳了:“你這算透露了????你這就算是透露了?!你這……你真是……罷了,不說就不說,我又不是非要知道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痹砌炭〔唤匦α似饋?,燕生撲過去試圖堵上他的嘴:“你還笑,不過是透露一個底兒,你就這么玩兒我是吧?我可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