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瞬間居然會同情蘇菱,覺得當時的蘇菱一定比自己更絕望。可這個想法,不一會兒就被她自己壓下去了,不一樣!那個女人不配和自己比!
    云霆冷嗤一聲,問:“孤府上的六條性命,都不是命么?”
    “你,什么六條命,我怎么不知道?”她驚恐的說,江澄等人為了她,身披鮮血的畫面,就那樣跳了出來!是那么的真實,那么的令人恐懼!
    她已經不止一次夢到過那個畫面了,還有那個小山村的眾人癲狂的畫面。
    可是,那加起來,算來算去也不過是四個人啊。
    “你不知道?要不要孤提醒提醒你?”云霆拔出簪子,狠狠的扔了出去。兩陣響聲之后,那簪子上的血紅色寶石和簪身分了家。
    她見狀,慌忙去將它們撿回,哭著想要把拼回去,可卻無濟于事。
    “你陪我的簪子!”她哭著哭著竟鬧了起來,越哭越大聲。
    “夠了!上一次你與云深見面,孤的一個暗衛尸骨無存。這回送你回去的江澄,車夫,還有那三個侍衛,也沒有一個回來的。孤倒是要問問你,他們都去哪了?”云霆額角的青筋突暴,并沒有理會她的無理取鬧,聽著這莊蓁蓁哭的聲音他就頭疼。
    這幾日,為了找尋江澄等人的下落,他也沒有好好睡覺,想要親自去找的想法已經壓不住了。若不是莊蓁蓁的事情還沒有解決,自己現在應該就已經在路上了。
    莊蓁蓁聽他這么問,一時慌亂不已,怎么辦?我該怎么回答?我能夠說真話么?他若不相信我怎么辦?
    “說說吧,你是怎么回來的?”蘇菱的臉色,這時才稍微緩和了一些,勉強算的上是恢復了血色。她很擔心云霆的傷口,連忙取來了藥箱。本想快些幫他包扎,可這屋子里還有外人。
    還是快些把人打發了去吧。
    可莊蓁蓁卻疾步走了過來,將蘇菱往一邊推,搶過了她手中的藥箱。若不是白芍跟著她上前了幾步,及時扶著蘇菱,怕是蘇菱會摔的不輕呢。
    “哥哥,丫頭幫你包扎好不好?”她的聲音,一如初見時的悅耳清脆,也確實還像分外的討巧。然而云霆卻是真正的厭惡她了,只覺得她早已不似從前,再裝回原來的樣子,也依舊是于事無補。
    “不需要,男女授受不親。”云霆懶得和她再說什么,便自己提著藥箱往珠簾后面去。
    她想追上去,可白蘭可不依:“莊姑娘,你那簪子不說殺了王爺,要了他半條命,還是綽綽有余的。難不成莊姑娘是想進去補刀?”
    莊蓁蓁被這話生生刺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莊姑娘還是隨我出府去吧,免得讓人看了礙眼。”白蘭這話是真的不中聽,至少云霆和蘇菱都沒有這么直白的說她。
    她那才收回去的眼淚,眼看就又要出來,蘇菱說:“莊姑娘若是沒有哭夠,這京都里別的沒有,可能讓女子淚流不止的地方,那可是不少。”
    說完,她連看都不再看莊蓁蓁一眼:“白蘭,白芍。你們兩個出去找輛馬車,再尋幾個可靠的鏢客,把這莊姑娘送回村子吧。”
    “是。”兩人應完,就一人一邊要把莊蓁蓁拖出去。可這會兒莊蓁蓁,好像總算是有了羞恥之心,竟然說:“不用,本姑娘我自己會走。”
    瞧面色,她可是一點兒都不算好。可這回卻強忍著淚水,堅強的出去了。
    蘇菱可管不了那么多,徑直進了內間。這個時候,云霆已經是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在小心翼翼地包扎著。蘇菱眨了眨眼睛,將出來的淚花給憋了回去。
    她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紗布,嘴里還念叨著:“該,誰叫你被人迷了心,居然用我親手給你穿上的盔甲,給人家換簪子。”
    “你輕點,孤可是個傷員。那也不算是用盔甲換的,那盔甲不是讓寧景琰他們,給贖回來了么?”他皺著好看的眉毛,可眼里盡是寵溺和討好。
    “還白頭偕老呢,怎么著?要不要追上去再抱抱你的小情人?”蘇菱說到這里,一時氣不過,在他的肚皮上掐了一把。
    “哎呦,菱兒你碰到我的傷口了。”云霆說話時含含糊糊的,聽上去聽得厲害。嚇得蘇菱就要取了繃帶,去看傷口,卻被他給攔住了:“騙你的。”他的聲音含著笑意,蘇菱聽的頭皮發麻,連頭都不抬的就往外走。
    “你去哪?”云霆慌忙問她。
    “沒什么,我就是想收拾一下屋子。飯沒有吃成,還受了不少的驚嚇,我需要好好捋捋。”蘇菱回答道。
    云霆出來幫忙,卻被蘇菱紅著臉趕了回去:“殿下連衣服都沒穿,還是我自己來吧。你趕快進去,你一站在這里我就分心,若是被瓷片劃傷了手可怎么辦?”
    他聞言只好作罷,乖順的回了內屋。
    沒過多久,白芍兩人就端了新的飯菜過來。白芍見她在忙活,慌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說:“我的王妃啊,你可莫要傷到自己了。快,去吃飯去,這里有我便好。”
    “哎?你們不是去送莊姑娘了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蘇菱放下手中的瓷片,站了起來。
    白蘭也加入到了收拾殘局的行列,說:“到了府門口,剛巧遇見公子。他讓我們先回來照顧你,還說這回會找邊境的將士們。叫他們順便把莊姑娘給送回去。”
    “這,是不是不大好?”蘇菱猶豫了一下,“那可都是一幫那人,怎么照顧好一個姑娘?”
    “哎呀,我的活菩薩啊!你可是忘記剛才那莊姑娘是怎么對待你的?”白芍聞言,笑著打趣道,“你都到了這個關頭還念著她呢?”
    “雖然莊姑娘任性了些,做事沖動了些,可那救命之恩還了也是說說。當初要不是她,王爺還不一定能夠過到現在呢。”蘇菱擦擦手,坐回長塌。
    兩個小丫頭對視一眼,兀自笑開來。自家王妃又開始感時傷秋了,這自打回了蘇府都沒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