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風拂面,天空澄澈的像是能掃清一切陰霾。</br>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房間的地板上,最中央的大床上,是一個稚氣的小少年。</br> 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眉眼帶著一股清冷,可以目測長大后絕對是妖孽級別的人物。</br> 只是他睡得明顯很不安穩,兩手攥緊,蜷著身子,以一種缺乏安全感的姿勢環住自己。</br> 略顯清瘦的包子臉皺成一團,發出痛苦的呻吟。</br> “唔,不要,糯糯。”</br> 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么,少年直接在夢中哭出了聲。</br> 他倏地坐起身來,臉上帶著一種睡醒后的懵懂。</br> “少年”緩緩的睜開丹鳳眼,鋒利的眼神透露著不符年紀的睿智。與稚嫩的外表形成鮮明的對比。</br> 顧城疲倦的揉了揉眉頭,他做了一個漫長又荒謬的夢,虛幻的有些真實。</br> 夢中的他在糯糯死后重生了,重生到糯糯18歲那年。早已心死的他癡狂的追尋她。想要表達前世未說的愛意。</br> 只是,他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br> 明明只是想告訴他的女孩,他愛她。可那股失而復得的情緒卻縱使他做出了傷害的事。</br> 后來,他……</br> 顧城不敢再回想,好在及時醒悟了,沒有釀下大錯。不然他都想揍自己。</br> 再后來,糯糯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成為享譽全球的現象級歌手,而他和幾個愛慕者一直追在她身后。</br> 如果沒記錯,一個叫唐熙臣,一個叫戚染,還有顧秋白那個斯文敗類。</br> 顧城笑著搖了搖頭,重生,怎么會呢,小說里的情節。</br> 他都三十五了,居然還會做這樣的夢,真是荒謬。</br> 拉開被子,準備像往常一樣進行簡單的梳洗,然后處理公事。</br> 只是,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br> 這一次的下床似乎格外的,艱難?</br>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打量著自己的幼童般大小的手。</br> 一個猜想瞬間涌上心頭。</br> 他跑到鏡子前,試探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鏡子里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小正太,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格外的顯眼。</br> 這是,他七歲那年的模樣。</br> 顧城瘋狂的想驗證那個猜想,他穿上鞋急匆匆的跑下自家樓梯,穿過柵欄,最終來到隔壁的別墅大門前,氣喘吁吁的按下門鈴。</br> 叮咚叮咚~</br> 保安開門的一瞬間,就迫不及待的沖了進去。</br> 別墅大廳,一個嬌美的女人坐在軟凳上溫柔的推著搖籃,輕聲哼唱著不知名的江南小調。</br> 搖籃里的孩童瞇著眼昏昏欲睡,正當快要睡著之時,一個清峻的小少年突然出現,扒拉著搖籃里的幼童到處看。</br> 幼童在進入睡眠之時被打擾,直接氣的哇哇大叫,奶聲奶氣的喊“壞蛋”,像是知道眼前的人未來會跟他不對頭似的。</br> 這兩個小家伙,真的是。</br> 年輕的阮母看到這一切,笑著一臉無奈,她低下身子看向顧城,溫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小顧城,怎么啦?”</br> 顧城面對阮母疑惑的眼神,認真問道:“阿姨,糯糯呢?”</br> “啊?糯糯,什么糯糯?”阮母不解,哪來的糯糯。</br> 不過,她確實是準備為未來的女兒取名糯糯。只是她沒懷孕啊,哪來的女兒。</br> 阮母捂著臉輕笑,“小顧城是不是想要妹妹了。”</br> 半天沒聽到回應,阮母疑惑的轉身,卻發現少年怔在原地,一語不發,狹長的丹鳳眼流轉著水霧。</br> 這是難過的要哭了?天吶。</br> 阮母心疼的不行,立刻將少年抱在懷中輕輕拍肩膀安慰。</br> 小顧城從小便失去了父母,早熟的很,今天好不容易像個正常的小孩子,結果被她搞哭了,這……阮母越想越傷感。</br> 小少年待在長輩懷中,一動不動,眼神呆滯,帶著說不出的絕望。</br> 但年輕的阮父可不管,他拿著一盤剛洗干凈還有水漬的水果,剛走到客廳,就看見自家嬌妻抱著別的“狗男人”。</br> 嘴角的笑有些意味深長,看來我昨晚還不夠賣力,那今晚……</br> 不過,好不容易走了一個小崽子——阮南生,又來一個小崽子——顧城。</br> 干嘛呢?一個個的,就知道跟他搶親親老婆的懷抱!</br> 阮父心里的醋波濤洶涌,在阮母看不到的角落給了少年一個警告的眼神。</br> 他笑著來到阮母身邊,狀似不經意的拉開少年,然后霸道的將女人擁入懷中。</br> 順便給了一旁的少年一個眼神:看到沒,我的。</br> 顧城:……</br> 阮母隨手拿起果盤里的車厘子,準備嘗嘗。還沒挨到嘴,一股天翻地覆的惡心席卷而來,她彎著腰想找地方嘔吐。</br> 顧城眼睛一亮。</br> 阮父立刻攬住阮母,心疼的輕輕拍打背部安撫她,暗想是不是水果有問題,如果真的有問題,那……</br> 敢動我的人,眼神瞬間迸發一股寒意,開始考慮是不是平日表現的太隨和,給了外人一種錯覺。</br> 看來,海城的勢力可以轉移了。</br> 沒等他深想,一旁的小少年便跑了過來,眼里泛著喜悅的光。然后在他兇殘的眼神中抱住自己嬌妻的腰,臉靠在上面。</br> 阮父皺著眉,心里那股氣壓也壓不下去,嘿,我這暴脾氣。</br> “阿姨是不是要生小寶寶了。”少年突然抬起頭,神色帶著一種詭秘的喜悅。</br> 啥?</br> 阮父呆住了,他看了一眼阮母平坦的小腹,心里隱隱有股感覺,期盼了好久的二人世界,可能要沒了……</br> “快快快,去醫院。”</br> 阮父拿起西裝外套和車鑰匙,小心翼翼的攬住阮母的細腰,急匆匆的出了門。</br> 七個月后。</br> 醫院的產房里,不時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門外是一大一小兩個男人。</br> 阮父蹙著眉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急的要命,心愛女人的喊叫聲讓他心疼的不行,恨不得以身代過。</br> 兩個孩子完全足夠了,他再也不想看到心愛的女人為他受生育之苦了。明天就去結扎。阮父暗自決定。</br> 半小時后,女人痛苦的喊聲漸漸消失,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叫聲。</br> “哇啊哇啊~”</br> 咚~。門被打開。</br> 聽到開門聲,兩個男人同時迎上去,異口同聲道:“我媳婦兒怎么樣?”</br> ???阮父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不點。</br> 喊誰媳婦兒呢!那是我的。嚯,毛都沒長齊,就想著媳婦兒。心挺大。</br> 不過,媳婦兒最重要。阮父繼續看向眼前的白大褂。</br> 醫生看了看兩人,露出一個祝福的笑。“兩位家屬,祝賀你們,母女平安。”</br> 阮父激動的抱了一下醫生,“感謝感謝。”邁步準備進去,卻被拉住襯衫衣角,他疑惑的看過去。</br> 少年認真的凝望著他:“叔叔,小寶寶的名字。”</br> 阮父迫不及待的想進去,隨口提道:“糯糯,就叫阮糯糯吧。”</br> 少年看著男人的背影,眼神越發的深邃,一股炙熱涌上心頭,輕聲呢喃道:“糯糯,我的寶貝,這次阿城哥哥一定會學著好好愛你,再也不放開。”</br> 隨即也跟著走了進去。</br> ……</br> 未來,無限可能。(os:狗男人追妻路漫漫,且不一定能追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