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酒店頂層套房。</br> 從那一整面的落地窗前往外望去,能俯瞰星洲旖旎迷人的景致,高樓大廈籠著霓虹閃爍如同一片璀璨星河。</br> 南傾站在那恍惚了一陣。</br> “想好了?”</br> 身材修長高大的男人,赤著上身,以一種被禁錮,被他掌控的姿勢,將她圈在那面落地窗前。</br> 南傾張了張唇,剛想出聲,緊握在手心的手機嗡嗡震動了下,一條微信彈了進來。</br> 南傾點開一看,是顧馨兒發來的照片。</br> 照片里,顧馨兒一襲蕾絲睡裙躺在一個熟睡的男人身旁,一臉意猶未盡的享受,并發了一行挑釁的文字。</br> 【奕揚哥哥真的好厲害哦,南傾,很遺憾,這種女人的樂趣你永遠都體會不到了。】</br> 幾秒鐘后,圖片跟文字被火速的撤回了。</br> 南傾漠然地收回視線,她看著身后朦朧映在那面玻璃上的人影,淡淡地嗯了一聲。</br> “想好了。”</br> 可是……思緒卻總是不受控制的走遠。</br> “既然決定了,就專心點,嗯?”</br> 低啞的聲音裹著炙熱的溫度從南傾耳畔傳來,像是溫柔的誘惑。</br> 南傾微微回過神。</br> 她咬著唇,閉緊眼睛。</br> 男人低下視線,漆黑的眸子里,似是暗潮翻滾。</br> “真乖。”</br> 聞言,南傾自嘲的笑。</br> 乖么?</br> 在外人眼里,她從小就很規矩。</br> 這一晚,大概是她人生最大的叛逆了。</br> 事后,男人起身去浴室洗澡了,南傾也沒想跟他溫存,她撿起被丟到沙發上的裙子穿上。</br> 無意間瞥見那面落地鏡里的自己。</br> 鏡子里的女人身段窈窕,曲線畢露,一抹細腰,盈盈一握。</br> 明亮的燈光落在她冷白色的肌膚上,明晃晃的映出那遍布全身的草莓印。</br> 南傾嗤笑,那男人,長著一副斯文英俊的臉,背對里卻又狂又野。</br> 南傾拉上裙子后背的拉鏈,拿起桌子上的包包,迅速出門。</br> 有關今晚,只是露水情緣罷了。</br> 盡管這么想著,但南傾內心還是不大平靜。</br> 畢竟今晚她招惹的人,是賀于聲。</br> 這個才回星洲三年,卻能在星洲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男人。</br> 不過南傾也是一個月前,才正式跟他染上交集。</br> 一個月前,在賀奕揚22歲的生日晚宴上,這個男人高調囂張的出現,搞了一場破壞。</br> 南傾這才知道,他是賀奕揚同父異母的哥哥,兩人向來不對付。</br> 然而哪怕再不對付,南傾還是禮貌客氣喊了他一聲哥哥。</br> 可是誰知道,后來在沒人看見的角落,賀于聲步步緊逼將她壓在墻角,聲音繾綣在她耳邊誘哄:“跟他啊?不如跟我。”</br> 南傾想,他一定是瘋了。</br> 然而,今晚來的如此之快。</br> 瘋了的人……是她。</br> *</br> 賀于聲搞得太狠,一晚上沒怎么消停,南傾回到學校宿舍時,已經是早上了。</br> 室友林鶯被那陣細微的開門聲給弄醒,她腦袋從被窩里探出來,打了個哈欠問道:“傾傾,你回的正好,等會有個兼職去不去啊?”</br> 林鶯知道南傾缺錢,平時有什么活都拉她一起,“大明星葉舒喬主演的一部電影要來咱們學校取景拍攝,找舞蹈群演,兩百塊一天。”</br> “好。”南傾沒有多想,便應了下來。</br> 南傾跟林鶯都是舞蹈學院大四的學生,南傾打算畢業后去當一名舞蹈老師,而林鶯則想往表演方面發展。</br> “要是能在葉舒喬主演的電影里露個臉就好了。這可是部大制作,由聲影娛樂投資!”</br> 聲影娛樂是賀于聲旗下的公司之一,有傳言說,他這公司是專為某個女人開的。</br> 南傾微微垂下了眼,一張臉上沒什么情緒。</br> 可說起葉舒喬,林鶯多少有點不屑,“葉舒喬不就豁得出去,抱住了金主爸爸的大腿嗎?誰知道聲影娛樂的老總是個什么人物?神神秘秘的,我只聽說他近幾年才回國,一回國就風生水起,這么有能力的人,一定上了年紀吧?”</br> 林鶯的腦海里立馬浮現出一副地中海啤酒肚的成功男士模樣,而后身子狠狠打了個寒顫。</br> “咦,不說了不說了,咱們趕緊收拾一下,快去現場吧!”</br> 說完,林鶯一骨碌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簡單的洗漱后,她帶著南傾風風火火地跑到了取景拍攝地。</br> 星洲大學存有一歷史園林古建,很適合葉舒喬這次古風電影的取景拍攝。</br> 現場被清場了,但群演加工作人員等,聚了眾多人,盡管烏泱泱的一片,可大明星葉舒喬還是讓人一眼就發現的存在。</br> 葉舒喬是現今娛樂圈最火的女明星,沒有之一。</br> 林鶯還想多看幾眼那個被眾人捧得高高在上的大明星,結果就被拉去換衣服了。</br> 兩人在電影里演一背景板,所以妝造還挺隨便,可當林鶯的目光落在南傾身上后,還是有幾分愣住。</br> 一襲簡素的白色紗裙,頭發就那么隨意的盤了一下,化妝師甚至因為忙,臉上的妝都沒給她上,偏偏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美。</br> 南傾的美是很明艷的,只是平時她話少也不大喜歡笑,所以總給人一種清冷的距離感。</br> 林鶯惋惜道:“傾傾,你要真打算去當舞蹈老師可就屈才了。你就應該在更大的舞臺上閃閃發光啊。”</br> “當老師挺好的。”</br> 舞蹈是她的興趣,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已經是她的幸運了。</br> 盡管當初她要學舞蹈的時候,宋文慧把她罵的狗血淋頭,覺得這專業費錢又不實用,也覺得像她這樣的人壓根就不配這么藝術高雅的東西。</br> 可南傾還是堅持了下來。</br> 很快,大家進入拍攝現場,今日要拍攝的一場戲份是女主葉舒喬的《水下飛天舞》。</br> 葉舒喬二十一歲時便已經是國家歌劇舞劇院首席舞者,后來轉戰演藝圈,迅速大紅大紫,這部電影就是花了兩年時間,為她量身打造的。</br> “不好了,導演,不好了!”忽而,葉舒喬的小助理急匆匆的跑了出來,奔向正在進行開拍準備的導演汪昌林,“舒喬姐受傷了!”</br> 汪導一臉狐疑,“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就受傷了!”</br> 小助理,“剛才舒喬姐想去洗手間,結果地上不知哪來的水,她腳底打滑,摔了一跤,扭了腳。隨行的醫生檢查過了,沒有一兩月不能完全復原!”</br> 一聽這話,汪導急的焦頭爛額。</br> 整部電影只剩下這重頭戲沒拍,按照原計劃,拍完這場戲后,就將殺青,然后電影進入后期制作宣發階段。</br> 一切本被安排的井井有條,如果因為葉舒喬受傷沒有辦法按時殺青,這一兩月的延期帶來的損失可是他承擔不起的。</br> 汪導叫來身旁的團隊,私下打著商量:“要不……找個替身吧。”</br> 替身?</br> 笑話,誰能替得了葉舒喬的一星半點?</br> 這支《水下飛天舞》難度極大,先不說編舞復雜,光是要在水下全程完成舞蹈動作就很難有人做到。</br> “沒辦法,先試試吧。”</br> 汪導當機立斷,決定死馬當活馬醫。</br> 他瞄了一眼現場那幫群演,因為今日這場戲份是一場重要的舞蹈戲,所以他還讓人特意從星洲大學舞蹈學院挑了一些好苗子出來。</br> 汪導那雙銳利的眼在人群里穿梭,目光一下鎖定站在角落里的南傾。</br> 驟然,眼前一亮。</br> 毫無疑問,她很漂亮,哪怕她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卻還是一眼吸引了他的注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