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鹿巍大步如風地走進來。</br> 他徑直來到虞城面前,抓起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兩眼發光地問:“小伙子,你剛才對悅寧說的話是認真的?”</br> 虞城一怔,“門關著,您能聽到我說的話嗎?”</br> 鹿巍咧嘴一笑,“我們異能隊的,都是身具異能的人,我和鹿寧、悅寧,還有秦陸,除了眼睛能夜視,我們的聽力也比常人靈敏。我七十多歲的人了,耳不聾,眼不花,牙沒掉,腿不抽筋,腰不彎,白頭發都沒長幾根。鹿寧更是英姿颯爽,身形比二十歲的還矯捷。如果你以后娶了悅寧,生了孩子,這些優秀基因就遺傳給你們家了。”</br> 虞城耳朵微微泛紅,面上大大咧咧,實則心里已經害羞,“孩子的事,還早,我沒想那么多。我就是怕悅寧臉上留疤,以后不好嫁人,我得對她負責。”</br> 鹿巍目光炯炯瞟他一眼,“小伙子,你瞞不過我,你就是看悅寧長得漂亮,身手好,看我們家能人多,能用得上。”</br> 虞城剛想說什么。</br> 鹿巍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你跟悅寧姓,只要你們以后生的孩子,有一個姓鹿就行。”</br> 虞城偷偷瞄一眼秦悅寧,小聲說:“只要悅寧以后肯嫁給我,別說一個孩子姓鹿了,就是全姓鹿,我都答應。”</br> 鹿巍聽得心花怒放。</br> 早年間,他想讓秦悅寧姓鹿,被鹿寧嚴辭拒絕了。</br> 沒想到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br> 老天送來個人帥錢多的傻小子。</br>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br> 鹿巍哈哈大笑,“不用全姓鹿,一個就行,我這人不貪。畢竟你們虞家也是大家族,全姓鹿不現實,你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也不會同意。對了,改天約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見一面吧?”</br> “我外公外婆早就定居國外,很多年不回國了,我爺爺奶奶倒可以,就在島城。”</br> 兩人說著說著,開始商量哪天見面了。</br> 秦悅寧相當無語。</br> 有種被親外公賣了的感覺。</br> 秦悅寧清清嗓子,“你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都沒答應,你倆在干什么?我才十六歲,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小心我報警抓你們。”</br> 鹿巍不以為然,“娃娃親都不違法,你報警也沒用。再有一年半,你就能被保送去讀軍校了,到時就是大人了。一年半,眨眼即過,我和城城先未雨綢繆,省得夜長夢多。”</br> 秦悅寧聽得直撇嘴。</br> 真是皇帝無心,太監急斷腿。</br> 秦悅寧繃起小臉,嚴肅地說:“再重申一遍,我拿虞城當好哥們,從來沒拿他當過男朋友。既然你那么看好他,不如你嫁給他吧。你歲數夠了,不用等到十八歲,去國外就能領證,荷蘭、比利時、西班牙、加拿大很多國家都支持同性婚姻。”</br> 鹿巍老臉臊紅,“小丫頭,你瞎說什么呢?”</br> 秦悅寧毫不相讓,“老家伙,你瞎說什么呢?再搗亂,等你百年后,我可不給你養老啊。”</br> “不用你養,我有城城。”</br> 虞城忙說:“外公,我一定會拿您當親外公那樣孝順,寧子不養您老,我養,反正我們家有的是錢。”</br> 秦悅寧再次無語。</br> 這倆人真是沆瀣一氣,臭味相投。</br> 她俯身朝床上一躺,不耐煩地說:“都出去,我傷口疼,想睡覺。”</br> 虞城湊過來,“我幫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br> 秦悅寧覺得他幼稚,“去守著你妹吧,對方不會善罷甘休的。”</br> “那我把我妹背過來,這樣就能同時守著你倆了。”</br> 秦悅寧快要被他纏死了。</br> 感覺虞城比她更像十六歲,不,虞城像六七歲的,六歲七歲八歲正是狗都嫌的年紀。</br> 她起身,一手抓著他的手臂,一手抓著鹿巍的手臂,將兩人推出去。</br> 關上門,咔噠一聲反鎖。</br> 世界恢復清靜。</br> 秦悅寧躺到床上,拉了被子蓋好,睡覺。</br> 門外。</br> 鹿巍拉著虞城的手,朝虞瑜的房間走去。</br> 邊走,他邊說:“城城,別怕,好事多磨,外公看好你。你看你,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口才一流,性格也超級好,又對悅寧一片癡心,樣樣都符合我的心意。我把話先放在這里,你和悅寧的婚事我一定會大力支持。至于其他人,我會去做思想工作。等悅寧一年半后,入軍校之際,就給你們倆訂婚。”</br> 虞城感動極了。</br> 一直被秦野嫌棄,鹿寧也不太喜歡他,秦陸的態度也不怎么友好。</br> 可是鹿巍卻如此厚待他。</br> 他雙手握住鹿巍的手,“外公,您真好!”</br> “你也很好,外公活這么久,從未見過像你這么好的小伙子。這幾天外公會陪你一起保護你妹妹,直到她身上的蠱毒解了。”</br> “外公,我愛您!”</br> 他感動得一把抱住鹿巍。</br> 鹿巍拍拍他的后背,唇角露出得意的笑,笑著笑著,忽然覺得良心有一點點痛。</br> 這么忽悠這個傻小子,是不是有點不道德?</br> 可是他真的太想重塑幼時爺爺的輝煌了!</br> 接下來的幾天,鹿巍晚上和虞城保護虞瑜。</br> 白天就幫著蘇婳配解蠱的藥,好拉攏虞城的心。</br> 畢竟從年輕時,就研究這些邪門歪道的東西,鹿巍經驗相當豐富。</br> 有了他的加持,解藥沒用兩天時間,就配好了。</br> 這天夜晚,一彎娥眉月悄然懸于夜空。</br> 繁星漫天,無云無雨,適宜作法。</br> 虞城將虞瑜背到頂樓。</br> 蘇婳把解藥遞給虞瑜,端了溫水,讓她吃藥。</br> 鹿巍早已布好陣仗,就等時辰到了,開始作法。</br> 服解藥,可解虞瑜體內的蠱毒。</br> 鹿巍作法,卻能讓施蠱之人遭到極重的反噬,重傷甚至死亡,永絕后患。</br> 虞瑜就著溫水,開始吞服解藥。</br> 解藥奇苦,虞瑜苦得想吐。</br> 虞城捂住她的嘴,哄道:“妹啊,忍忍吧,蠱毒不解,你就永遠想著逸風,不能想別人。一想別人,你就會疼得撕心裂肺,最后疼死。”</br> 虞瑜剛想說什么。</br> 虞城的手機忽然響了。</br> 這才想起忘記關機了。</br> 他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掃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br> 虞城好奇地接通。</br> 手機里傳來一道男聲,“虞少,你好,我是顧胤,凜胤公司的副總裁。虞小姐在嗎?聽說你們也在京都,我想約她喝杯咖啡。這幾天打她手機,一直關機,只好打你手機了。”</br> 虞城佯裝聽不清,“喂?抱歉,我這邊信號不好,什么?你說你是哪個品種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對不起,我妹那塊天鵝肉有毒,你恐怕吃了不好消化。”</br> 顧胤忍了忍,提高音量說:“我是顧胤,顧胤,顧逸風的親表哥……”</br> 虞城剛要掛電話。</br> 一旁正準備作法的鹿巍聽到了,壓低聲音說:“讓他來。”</br> 虞城捂住聽筒,“為什么?”</br> 鹿巍拿起手機,給他發信息:此事顧凜有嫌疑,顧胤來了,是人質,聽我的沒錯。</br> 虞城換了副口吻對顧胤說:“你好,胤哥,我妹在星河灣,她也很想見你,你開車來接她吧。”</br> “星河灣?好,我五分鐘后到。”</br> 五分鐘后,顧胤被守在附近的異能隊人員,擄了過來。</br> 看到顧胤,鹿巍臉上浮笑,吩咐虞城:“取他指尖十滴血,我作法要用。”</br> 虞城一愣,“您這是要干什么?”</br> 蘇婳也不解,“鹿老,您這樣做不太妥當吧?”</br> 鹿巍哈哈一笑,“無妨,按照我說的去做,事后再跟你們解釋。”</br> 十滴指尖血很快被取來。</br> 鹿巍將顧胤的血滴于潔白的碗中。</br> 碗中盛了凈水,鮮紅的血在水中慢慢散開。</br> 時辰到了,鹿巍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忽地睜開雙眼,雙手在空中揮舞!</br> 拳風越來越快!</br> 武得虎虎生風!</br> 忽然鹿巍一聲大喝,抄起桃木劍,沖西南方位猛地劈去,大聲吼道:“妖孽小人,去死吧!”</br> 西南方位,八百米開外一處別墅的閣樓上,一黑瘦婦人頓時口吐鮮血,撲倒在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