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陸瞅著林檸那沒出息的模樣,道:“想好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別再像上次那樣,還沒開始,就一副受刑的模樣,呲牙咧嘴,仿佛我要欺負你似的。”</br> 林檸面色已變白,手指無意識地抓緊床單,“我害怕。”</br> “怕什么?”</br> “我感覺你很大。”</br> “我是比你大,大四歲。”</br> 林檸急了,“不是那個大,是,是兇。”</br> 秦陸沒忍住笑了。</br> 這樣膽小如鼠的林檸,比從前嬌蠻霸道口口聲聲要征服他的林檸,討人喜歡得多。</br> 秦陸開口,“怕就乖乖去睡覺,別來惹火,男人晚上不禁撩。”</br> “那好吧。”林檸猶猶豫豫站起來。</br> 轉過身走了兩步,她忽然折回來,彎腰,趴到秦陸臉上,逮著他的嘴吧唧親了一口,就要跑。</br> 手臂被秦陸一把抓住。</br> 還沒等反應過來,林檸已被他壓到身下。</br> 床墊微微彈了幾下,林檸的身體也跟著震顫。</br> 能清晰地感覺到危險的輪廓,林檸嚇得小臉煞白,手指情不自禁蜷起,握成拳頭。</br> 秦陸低頭吻她的嘴。</br> 是深吻。</br> 林檸睜大眼睛,倉促回吻。</br> 笨笨拙拙,幾次咬到他的舌頭。</br> 秦陸松開她的嘴,吻落到她的脖頸上。</br> 林檸覺得他的唇燙人,吻到哪里,哪里發燙,燙得一片焦糊。</br> 估摸著他會繼續往下吻,她抻長脖頸,有點自卑地問:“是不是很小?你們男人不喜歡小的對嗎?”</br> 本來秦陸沒好意思再往下親。</br> 她這么一問,提醒了他。</br> 吻下移。</br> 林檸低聲嚶嚀,身體跟著輕輕顫栗。</br> 她閉上眼睛。</br> 渾身雨勢淋漓,像浸在瓢潑大雨里,頭、腳、脖子、嘴、眼、喉嚨、心、胃全都濕淋淋的……</br> 全身細胞仿佛張開小嘴喊,伸長小手要。</br> 她感覺身體漸漸往上浮,浮啊,浮啊,慢慢開始飛起來。</br> 如果不是房間有天花板擋著,她能飛到天上去。</br> 她幾乎就要沉浸在他的吻里。</br> 不做,只這么吻著也挺好的,這樣不會疼,還很舒服,有被愛的感覺。</br> 原來她要的不單純是肉體歡愉,而是愛,像龜裂的土地渴望甘霖一樣,渴望他的愛。</br> 她伸手抱緊他,手指摩挲他背上的皮膚。</br> 異樣的酥麻從身體傳到頭發絲。</br> 不知過了多久,秦陸呼吸沉重,松開她,漆黑眉眼深濃潮濕,欲得撩人。</br> 林檸望著他潮濕如水的眼睛,問:“怎么停下來了?”</br> 問完又后悔,這話明顯帶著慫恿和蠱惑。</br> 秦陸手臂撐在她身體上方問:“是認真的嗎?”</br> “是。”</br> “睡完就跑?”</br> 林檸忙不迭地說:“不跑了,不跑了,以后聽你發落,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br> 秦陸杵得難受。</br> 很想順勢而為。</br> 可是初次不想這么倉促。</br> 他從她身上翻下去,平躺在林檸身邊,拿被子遮住身體,氣息微沉道:“回你自己床上去。”</br> 林檸心里有點空落,“因為我胸小嗎?”</br> “不是。”</br> “那是因為什么?”</br> “酒店提供的安全用品尺寸不夠。”</br> 林檸臉唰地紅了。</br> 她挪下床,往自己床邊走。</br> 腿居然軟了。</br> 生理構造真奇怪,還沒怎么著呢,只是親了親,腿就軟了,軟面條一樣。</br> 躺到自己床上,林檸覺得身體熱火朝天,沒得到滿足。</br> 像從小渴望的愛,一直得不到滿足一樣。</br> 但是她不敢再去招惹秦陸,怕他生氣,怕他不耐煩,怕他再像上次那樣拉黑她,不理她。</br> 那樣崩潰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重來一遍。</br> 一夜平安,沒人來偷襲。</br> 次日清早。</br> 林檸睜開眼睛,扭頭去看秦陸。</br> 秦陸也正在看她。</br> 清早的陽光透進厚重的窗簾照進來,給室內一片暖黃的光。</br> 她又想爬到他被窩里去抱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那么喜歡黏著他。</br> 她克制著情緒,沖他彎彎眼睛,“早。”</br> 秦陸也道:“早。”</br> 林檸摸到手機,開機。</br> 手機微信呼啦啦蹦出好幾條信息。</br> 是梅淺淺發來的:小檸,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哦。</br> 肉體碰撞得太早,靈魂就很難有共鳴,別太快讓男人得手。</br> 等結婚后再同房,男人會更珍視你,切記切記。</br> “誰發的信息?”秦陸下床,站在床邊,撣平衣服上的褶皺,昨晚穿著衣服睡的。</br> 林檸笑,“淺淺姐,只比我大三個月,總是一副老姐姐的口吻交待我這交待我那,我媽都沒這么啰嗦過。”</br> “起床吧,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去看看你梅媽媽,下午返程。”</br> 林檸掀開被子,坐起來。</br> 吊帶睡裙不小心撩了起來,露出雪白的一段大腿,快撩到大腿根了。</br> 秦陸瞥到了。</br> 他迅速移開視線。</br> 心中翻涌如萬馬踏原。</br> 暗道,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怎么就被這么個嬌蠻霸道的小黃鼠狼拿下了?</br> 一開始那么煩她,煩著煩著就沒數了。</br> 二人去盥洗室洗漱。</br> 秦陸拆了酒店的一次性刮胡刀刮胡子。</br> 林檸邊刷牙邊仰頭望他,睫毛撲閃撲閃的。</br> 秦陸垂眸問她:“看什么?”</br> “很新奇,我可以摸摸嗎?”</br> 秦陸傾身,配合她的身高。</br> 林檸伸出食指摸了下他的胡茬,扎得手痛。</br> 她小臉一皺,急忙縮回手,沖他俏生生一笑,“疼。”</br> “這么怕疼?”</br> “嗯,我很敏感,特別怕疼。”</br> “知道。”</br> 昨晚只是親了親她,他那張床的床單像被尿了半圈,害得他挪到另一邊睡。</br> 換好衣服,離開酒店,來到提前訂好的包間。</br> 梅淺淺和女保鏢已經到了。</br> 二人落座。</br> 梅淺淺不動聲色觀察著林檸。</br> 見她眉眼嬌柔,原本的嬌蠻霸道褪得沒邊沒影了。</br> 她端起杯子喝牛奶,借機打量秦陸,見他依舊眼神堅毅,眸如星明,身形挺拔端立,沒有縱欲之后軟塌塌的感覺。</br> 她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來。</br> 這倆人昨晚應該沒睡。</br> 她還有機會。</br> 吃過早餐,四人離開酒店,來到醫院。</br> 梅媽今天精神狀態比昨天好了一些,眼神沒那么迷糊了,說話也比昨天利索了。</br> 林檸把讓保鏢新買的補品遞給梅深。</br> 她跑到梅媽病床前坐下。</br> 拉起她的手,林檸小孩子的語氣說:“媽,您今天有沒有好一點啊?”</br> 梅媽慈愛地笑笑,“好多了,你下午回去吧。”</br> 林檸彎腰,把臉湊到她的臉上親昵地蹭蹭,“小檸舍不得媽媽,要不您跟我一起回京都吧?”</br> 梅媽抬頭看向梅深。</br> 梅深忙說:“我媽年紀大了,又受了傷,干不了什么活,就不去京都給你添麻煩了。”</br> 林檸道:“小時候梅媽媽養我,長大后我給梅媽媽養老,天經地義啊,哪叫添麻煩?”</br> 梅媽捏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了。</br> 梅媽扭頭看向秦陸,“小檸脾氣壞,心眼好。她發脾氣,你抱她,一抱,她就好了。她吃軟不吃硬,別跟她硬杠,她其實,很好哄的。”</br> 秦陸頷首應道:“我記住了,謝謝梅奶奶。”</br> 梅媽吃力地抬起手摸摸林檸的頭,面上帶笑,眼中含淚,“這孩子,別看什么都不缺,其實很可憐,她小時候……”</br> 梅淺淺突然出聲問林檸:“小檸,你和你前男友幾點的飛機?我等會兒去給你們買點蘇城特產帶著,回去分給親戚朋友吃。”</br> 林檸剛要開口。</br> 秦陸沉聲糾正道:“不是前男友,是現男友。”</br> 梅淺淺的臉唰地一下變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