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婳對自己人一向寬容，莞爾一笑，“你想怎么叫都行，我聽你的。”</br> 楚墨沉也道：“我也隨意。”</br> 他們兄妹倆這么好說話，顧南音就覺得挺沒意思。</br> 大眼珠微微一轉，顧南音拿起手機，撥給顧北弦，“叫嫂子。”</br> 顧北弦聲音涼淡，“你要上天。”</br> 顧南音理直氣壯，“蘇婳是我男人的妹妹，你叫我一聲嫂子天經地義。來，叫一聲，給姐姐聽聽！”</br> 顧北弦薄唇微啟，“滾。”</br> “臭哥！”</br> 顧南音氣鼓鼓地掐了電話，好看的櫻桃小口要撅不撅的，有點委屈。</br> 每每楚鎖鎖露出這種委委屈屈的表情時，蘇婳就特想把她的臉給找平。</br> 可是顧南音露出這種委委屈屈的表情，蘇婳就覺得她怎么這么可愛？</br> 可愛死了。</br> 她忍不住伸手捏捏顧南音嬰兒肥的小臉，“他不叫，我叫，嫂子。”</br> 顧南音一把抱住她的腰，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甜甜一笑，“還是我嫂子好，我哥那臭脾氣，也就你能受得了，換了我，分分鐘踹了他。”</br> 蘇婳向著自家男人，“他現在好多了。”</br> 顧南音嫌棄地撇撇嘴，“好什么好，比我墨沉哥差遠了。”</br> 這個蘇婳沒得說。</br> 畢竟楚墨沉是自己親哥。</br> 楚墨沉唇角含笑望著兩人，心想，如果母親能早點清醒過來，看到這一幕，該有多開心？</br> 蘇婳順利地拿到了生母的身份證、戶口本和監護人變更書，離開。</br> 顧南音把門反鎖上，走到楚墨沉身邊，翹起腳想親他。</br> 每次看到他，她就忍不住想欺負他。</br> 奈何兩人將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差擺在那里。</br> 顧南音翹起腳親不到。</br> 她走到辦公桌前，手撐著桌子，往上一竄，坐到桌子上，朝楚墨沉勾勾手指，奶脆的聲音命令道：“過來。”</br> 楚墨沉想笑。</br> 明明是奶萌奶甜的形象，非要裝女大佬。</br> 不過他寵著她。</br> 她想演什么角色，他都配合，誰讓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呢。</br> 大她五歲，就得讓著點。</br> 楚墨沉走到顧南音身邊。</br> 顧南音手攀到他的脖子上，往下摁著他的頭，逮著他的嘴就親。</br> 都是新手，親得很不得要領。</br> 當她的舌頭頂進來的時候，楚墨沉方寸大亂。</br> 她的舌頭有點強勢，又有點笨拙。</br> 楚墨沉勾著她的舌頭往回走，輕輕吮吸她。</br> 顧南音腦子一片空白，完了完了，好喜歡這種感覺，怎么辦？</br> 楚墨沉的手劃到她的細腰上，纖纖細細一小把，仿佛一掐就斷。</br> 他出于男性本能地撫摸她，動作從生疏，漸漸找到要領。</br> 顧南音被他摸得，小心臟跳得咚咚響，全身軟酥酥的。</br> 蒼天啊，這是一雙怎樣溫柔的大手？</br> 他欣賞，小心，愛護，寵溺，給予她。</br> 他摸過的一切，都變成美妙的春天。</br> 這一刻，顧南音體會到了人生中別樣的美妙……</br> 原來男人這么好玩。</br> 同一時間。</br> 蘇婳拿著生母的戶口本、身份證和監護人變更證明，來到陸氏集團。</br> 把資料交給他。</br> 陸硯書頗為意外，“你是怎么從楚硯儒手中拿到的？我派人去找了他三次，都被拒絕了。我讓手下提出以利益交換，他都不答應。”</br> 蘇婳神秘一笑，“我使了點小手段，和我哥一唱一和，很順利就拿到了。”</br> 陸硯書贊許，“厲害。”</br> “對付他那種人，沒必要用文明手段，越不擇手段越好。”</br> 陸硯書把她給的資料和自己準備的資料，放進檔案袋，交給助理。</br> 華琴婉情況特殊，還要精神病院出具一些資料，監護人變更，所在居委會也得開證明。</br> 由助理去跑相應手續。</br> 兩天后。</br> 是農歷二月二十二日，正好是星期二。</br> 成雙成對的日子，這天結婚的人特別多。</br> 擠不動，都排到了大門外。</br> 一眼望過去，特別壯觀。</br> 蘇婳和顧北弦，還有陸硯書，相約來到民政局。</br> 這是蘇婳第四次來民政局了。</br> 第一次是結婚，中間兩次是離婚，這次是復婚。</br> 來的次數多了，蘇婳有點麻木，說開心吧，也不是純開心，是帶點兒惆悵的那種開心。</br> 這個婚復得坎坎坷坷，曲曲折折，恩恩怨怨。</br> 因為華琴婉有病來不了，陸硯書一個人來領證，得托關系才能辦證。</br> 他直接帶著顧北弦和蘇婳，帶到民政局一把手的辦公室。</br> 局長是他小學同學。</br> 工作人員專門過來給他們辦手續。</br> 手續辦得十分順利。</br> 十分鐘后，陸硯書拿到兩本紅彤彤的結婚證，證上是他和華琴婉的合照。</br> 合照是合成的。</br> 照片上的他，斯文儒雅，風度翩翩，短發漆黑，眼神英氣睿智。</br> 他身畔的華琴婉，面容憔悴，眼神呆滯，一頭銀發尤為奪目。</br> 蘇婳看著那張合照，想到杜拉斯《情人》里的一句話：比起你年輕時的美麗，我更愛你現在飽受摧殘的容顏。</br> 她想，這應該就是最純粹的愛情吧。</br> 不摻雜一絲世俗雜質。</br> 真的很少有人能做到這樣。</br> 陸硯書指腹輕輕摩挲著華琴婉憔悴的臉龐，聲音很低很低地說：“從今天開始，我就可以合法保護你了。”</br> 短短一句話，聽得蘇婳紅了眼圈。</br> 未說深愛，卻字字深愛。</br> 這一刻，蘇婳真的好希望母親快點清醒過來，否則太對不起陸硯書這般深情了。</br> 離開民政局。</br> 蘇婳和顧北弦上車。</br> 她捧著滾燙的結婚證，覺得有點不真實。</br> 她掐了掐自己的腿，疼，是真的。</br> 心中感慨萬千，激動，興奮，有種想哭的沖動。</br> 不過她忍住了。</br> 這么喜慶的日子落淚不吉利。</br> 顧北弦從她手中接過結婚證，“都交給我保管吧，以后我們的婚姻，只有喪偶，沒有離婚。”</br> 蘇婳笑笑地望著他，大眼睛濕漉漉的，像被晨露染過，心思千回百轉。</br> 吭哧吭哧憋了半天，她憋出一句很肉麻的話：“你不離，我就不棄。”</br> 這么直的直女，能說出這種話，很不容易了。</br> 顧北弦很滿足，聽得一時情動。</br> 他抬手把她勾進懷里，“等兩位岳母清醒，等你外公身體恢復健康，我們舉辦一個盛世婚禮，讓全京都的人都為我們祝福。”</br> 蘇婳心中驚喜山呼海嘯。</br> 她趴到他懷里，捏起他的下巴，就去親，把他那張英挺好看的臉，親得滿是口紅印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