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初吻,吻得毫無技巧可言。</br> 全憑本能。</br> 可是架不住云瑾猛。</br> 如疾風驟雨,過江龍一樣。</br> 顧謹堯被她親得嘴唇都麻了,舌尖微痛,呼吸不暢,一時間如掉進漩渦,被某種熱浪撲打著,腦子里恍然蹦出三個字:云猛猛。</br> 親了許久,云瑾才松開顧謹堯。</br> 她按著胸口,小口小口地喘氣。</br> 顧謹堯心臟跳得都快要蹦出來了。</br> 活了二十八年,煙熏火燒經歷過,槍林彈雨經歷過,海浪空難經歷過,血雨腥風也經歷過。</br> 唯獨沒經歷過這陣仗。</br> 果然,女人是老虎。</br> 借著地下停車場的微光,顧謹堯凝視云瑾潤澤的唇,緋紅的臉頰宛若桃花。</br> 她美極了!</br> 忽然眼前一亮。</br> 一道燈光照過來。</br> 有車來了。</br> 顧謹堯一把抓住云瑾的手,拉著她,朝車子走去。</br> 開鎖,上車。</br> 云瑾坐在副駕駛上一動不動,面色依舊緋紅,大眼睛有點霧蒙蒙的,似乎還沉浸在剛才那個吻之中。</br> 顧謹堯探身,拉了安全帶給她系。</br> 安全帶劃過她胸口時,顧謹堯莫名燥熱,急忙偏頭避開,呼吸又不順暢了。</br> 深呼吸幾下,顧謹堯發動車子。</br> 手握著方向盤,人卻還沉浸在那個吻里出不來,心潮澎湃。</br> 仿佛喝醉了,卻又不同于醉酒的感覺。</br> 比醉酒更美妙。</br>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br> 一路上,顧謹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開的車,全憑本能。</br> 恍恍惚惚開回酒店。</br> 停好車,顧謹堯對云瑾說:“到了。”</br> 云瑾沒動。</br> 顧謹堯又說了一聲,云瑾才回過神來,扯開安全帶。</br> 兩人推開車門下車。</br> 乘電梯去了顧謹堯的房間。</br> 刷門卡進屋。</br> 淡橘子色的燈光籠罩一室。</br> 云瑾伸手摟上顧謹堯的腰,抬起小巧的下巴,大眼睛水汪汪地仰視著他。</br> 想繼續剛才那個吻。</br> 一吻之后,食髓知味。</br> 顧謹堯垂眸盯著云瑾櫻紅色的唇,眸色深了深,卻沒動。</br> 云瑾俏皮一笑。</br> 這男人,明明不排斥跟她親吻,偏偏不肯主動,故作矜持。</br> 云瑾知道他的別扭之處,多半跟蘇婳有關。</br> 她抬手攬住顧謹堯的脖頸,翹起腳,嘴唇湊到他的嘴唇上。</br> 這次她一改剛才的強勢,變得溫柔,動作略有些笨拙地勾著他的舌頭往回走,輕輕吮吸他舌尖。</br> 接吻這東西,一回生,二回熟。</br> 沒多久,云瑾就掌握到要領,吻得顧謹堯舒服又不疼。</br> 她空著的手,摸到他勁硬有力的腰肌,慢慢往上。</br> 顧謹堯呼吸都停了。</br> 這是怎樣一雙妙手?</br> 所到之處帶著電,它溫柔、欣賞、小心和給予。</br> 摸過的一切,都變成了春天,能讓萬物復蘇、冰雪融化、河水潺潺。</br> 它由不得你接受或不按受。</br> 就像季節到了,山坡必須迎接青綠,枯木必須迎接花蕾。</br> 活了二十八年,顧謹堯是第一次被人這么撫摸,體會到了別樣的美妙。</br> 原來人生不只一種活法,還可以這樣活。</br> 夜色旖旎。</br> 房間里安靜極了,靜得能聽到兩人的心跳聲。</br> 云瑾推著顧謹堯,往沙發那兒去。</br> 她把他壓到沙發上,吻他的下頷,他的臉,他的唇,熱切地像吻一塊上好的美玉,怎么吻都吻不夠。</br> 軟玉溫香在懷,顧謹堯的手都不知該往哪里放好了。</br> 最后他鼓起勇氣,放到她的腰上。</br> 這一搭,顧謹堯的呼吸頓時一滯。</br> 女孩子的腰怎么這么軟?</br> 比云柔,比水暖,像春天裊娜的柳枝一般,有魔力。</br> 讓他舍不得拿下來。</br> 她身上的香氣如蠱一般,香得他恍恍惚惚。</br> 再繼續下去,就不可掌控了。</br> 顧謹堯用僅存的理智,握住云瑾不安分的手,聲音低沉道:“太快了。”</br> 云瑾一怔,隨即笑。</br> 這種話,通常都是女人說的吧。</br> 哪有男人嫌快的?</br> 云瑾莫名覺得顧謹堯有種反差萌。</br> 她捧起他英俊的臉,大眼睛亮晶晶地瞅著他,“雖然我們交往才兩個月,可我喜歡你已經整整八年了。”</br> 顧謹堯偏頭避開她溫熱的呼吸,“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br> 云瑾樂了。</br> 兩個月過去了,接個吻,都嫌快。</br> 這男人莫不是從古代穿越來的吧?</br> 古代男人也沒這么慢熱,古代男人都三妻四妾呢。</br> 云瑾從他身上下來,把身上的衣服往下拽了拽,“我回去了。”</br> 顧謹堯緩了會兒,才站起來,整了整被云瑾揉皺的衣服,“我送你。”</br> 兩人房間隔著六十米遠。</br> 顧謹堯送云瑾回到她的房間。</br> 云瑾拿房卡刷開門。</br> 顧謹堯交待道:“門記得反鎖,窗戶關嚴,有事打電話。”</br> “你也是。”</br> 顧謹堯嗯一聲,轉身就走。</br> 剛走沒幾步,腰上忽然一緊,被云瑾抱住了。</br> 她拿臉貼著他的后脖頸,“我送送你。”</br> 顧謹堯笑,“我一個大男人,就這么幾步路,有什么好送的?”</br> 云瑾唇角漾出小小梨渦,“就要送。”</br> 她在撒嬌。</br> 顧謹堯微微一怔,多稀罕,在賽場上英姿颯爽的人,也會撒嬌。</br> 但是他聽著很受用。</br> 于是云瑾又送他回到他的房間。</br> 他再送她回去。</br> 就這樣,兩人來來回回送了三個來回。</br> 樂此不彼。</br> 顧謹堯的助理躲在自己房間里,隔著門縫,看得著急。</br> 恨不得把倆人按進一個被窩里,讓他們原地生孩子。</br> 最后顧謹堯又把云瑾送到她房間門前,“快進去吧,你后天就要比賽了,得好好休息。我錢包那張照片,回京都就換,別送來送去了。”</br> 云瑾莞爾,“不用換了。”</br> 親都親了,照片不照片的,已經不重要了。</br> 顧謹堯眸色深了深,“你明明是介意的。”</br> “你留著那張照片,遲遲不肯換,肯定意義非凡。不換的話,照片就躺在你錢包里。換了,會烙到你心里。換下來的照片,也沒法處理。丟了的話,你的心會缺一個洞,永遠留遺憾。不丟,放到抽屜里,你會忍不住去看。所以,還是不換了吧。”</br> 顧謹堯垂眸望著云瑾年輕朝氣的面龐。</br> 這哪是22歲的姑娘說出來的話?</br> 82歲的人,估計也活不了這么通透。</br> 顧謹堯忍不住問:“您今年貴庚?”</br> 云瑾撲哧笑出聲,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再生人,保留上一世的記憶,雖然才22歲,卻有122歲的智慧。”</br> 顧謹堯笑,“那你肯定能勘破天機了?”</br> “能。”</br> 顧謹堯配合道:“幫我算一算,我命中還缺什么?”</br> 云瑾掐著手指念念有詞,念完,很認真地說:“佛說,你命中缺我,得我方能圓滿。”</br> 顧謹堯笑意深濃。</br> 就喜歡看她一本正經地胡謅八扯。</br> 助理躲在門后看著倆人。</br> 暗嘆,戀愛中的人啊,不得了,隨便說幾句話,就這么開心。</br> 不得了,不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