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堯重新發動車子,右腳猛地一踩油門!</br> 車子轟地一聲飛出去!</br> 那白影一偏身子,急忙朝旁邊躲去。</br> 果然是人!</br> 蘇婳冷笑,“繼續撞!他們玩陰的,那我們就來狠的!讓他們知道,誰都不是好惹的!”</br> 顧謹堯立馬打方向盤,車頭對準白影再次撞去!</br> 那白影也是狡猾,雙手撐著路邊欄桿,輕輕一跨,翻過去了,直接朝海邊跑去。</br> 有欄桿擋著,車子開不過去。</br> 顧謹堯迅速降下車窗,同時打開右邊工具箱,從里面掏出一把麻醉槍,對準白影就射。</br> “嗖!嗖!嗖!”</br> 三槍百分百中!</br> 均射到了白影的后背上!</br> 可那白影像感覺不到疼似的。</br> 只身形稍稍停頓一下,隨即加快腳步。</br> 這太詭異了!</br> 連槍都不怕!</br> 云瑾不由得又害怕起來,摟緊蘇婳的腰,“他竟然沒反應,難道真是鬼?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br> 蘇婳溫柔地撫摸她的頭,“別怕,真是鬼的話,他就不怕被車撞。沒反應,應該是他身上穿了防彈服或者護甲。他既然有備而來,自然會留好退路。沒有那么多鬼,都是自己嚇自己。”</br> 顧謹堯再要開槍的時候,白影已經消失在濃霧里。</br> 顧謹堯從工具箱里摸出兩把匕首,扔給后座的云瑾,“一人一把,我下去看看。”</br> “好嘞!”云瑾伸手接過來,“放心,我會保護好婳姐的。”</br> 顧謹堯推開車門就要下車。</br> 蘇婳急忙阻止,“不要下車!他們搞這么大的陣仗,附近肯定有埋伏。你身手再好,雙拳難敵四手,猛虎也怕群狼。我們先回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br> 如果放在從前,顧謹堯才不怕這些宵小之徒。</br> 狼窩都進過的人,還怕一幫裝神弄鬼的?</br> 可現在,車上坐著云瑾和蘇婳。</br> 倒是擔心這幫人來個“調虎離山”。</br> 顧謹堯關上車門,“這條路不能走了,我們倒回去。”</br> 蘇婳道:“好。”</br> 濃霧并未散去。</br> 顧謹堯車開得極小心。</br> 云瑾好奇地問:“這幫人裝神弄鬼的,要搞什么?</br> 蘇婳回:“嚇唬我們。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驚慌錯亂,要么下車查看,要么不敢動。下車的話,附近會有埋伏,正中埋伏。不下,他們會繼續裝神弄鬼,直到把人嚇得精神崩潰,嚇瘋,甚至嚇死。有濃霧,路邊監控拍不清,事后報警破案困難。還有一種可能,對方在試探我們,好采取下一步措施。或者故意使個障眼法,聲東擊西。”</br> 云瑾若有所思,“原來如此。”</br> 原以為會有車來圍追堵截,可是,車子開出去一段路,并沒有。</br> 幾人懸著的心,暫時落回胸腔里。</br> 云瑾忍不住又問:“搞這么大陣仗,只是為了嚇唬我們,也太小題大做了吧?”</br> 蘇婳默了默,“說明對方行事十分謹慎,出動車輛,目標太大,且車子都有車牌號,容易暴露身份。對方應該在保存實力,可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br> 云瑾暗暗佩服蘇婳,“姐,你懂得可真多。”</br> 蘇婳微微一笑,“阿堯懂得更多,只不過他不喜歡說出來。”</br> 云瑾扭頭看向顧謹堯,“的確,阿堯是我永遠的神!”</br> 蘇婳莞爾。</br> 越發覺得云瑾對付男人有一套。</br> 絕大多數男人,都喜歡被女人崇拜。</br> 蘇婳拿起手機,撥給顧北弦,“回家了嗎?”</br> “剛結束一個應酬,已經到日月灣了。”</br> 蘇婳問:“咱媽和老顧呢?”</br> “他們半個小時前到家的,你們什么時候回來?”</br> 蘇婳平靜道:“我們路上遇到幫裝神弄鬼的,耽誤了點時間,馬上就回去。”</br> 顧北弦聲音驟然提高,“你們現在在哪?我馬上帶人去接你們!”</br> “別來,萬一對方要‘調虎離山’,你這時候來,正好中計。你保護好小逸風,我這邊有阿堯和云瑾,放心。”</br> “那我多派些人手過去接應你們。”</br> “也好,我把定位發你手機上。”</br> 幾分鐘后。</br> 車子從濱海大道,繞到普通的路上。</br> 這邊離海遠一點。</br> 也是奇怪,一到了普通的馬路上,濃霧漸漸變淡。</br> 能看清楚其他的車輛了。</br> 車聲和喧鬧的人聲,讓人特別有安全感。</br> 仿佛一下子從詭異的幻境,回到現實中。</br> 云瑾納悶,“這是什么化學反應?靠海的路上霧大,這里反倒沒什么霧了。”</br> 蘇婳道:“海邊濕度大,霧大也正常。當然,也不排除人工造霧,干冰就可以。”</br> 云瑾眼睛亮晶晶的,“姐,你怎么什么都懂?”</br> 顧謹堯的聲音傳過來,“你蘇婳姐還會制造炸藥,會配癢癢粉,搞各種化學試劑,鑒寶修寶畫畫,從小就是個天才少女。”</br> 云瑾朝蘇婳豎起大拇指,“知識就是力量!姐,我老崇拜你了!我要是個男人,一定把你娶回家。”</br> 蘇婳忍不住想笑。</br> 顧謹堯輕咳一聲。</br> 云瑾立馬改口,“當然,我最愛的還是阿堯,所以我還是做個女人吧。”</br> 蘇婳笑笑地望著兩個人,心想,顧謹堯那種沉悶的性子,就得配云瑾這么活潑的性格。</br> 倆人天生一對。</br> 蘇婳從包里掏出幾個銀色的小罐罐,遞給云瑾,“這是煙霧彈,遇到危險時,拉開開關,可以制造機會,好脫身。”</br> 云瑾接過來,唇角含笑,“謝謝婳姐!”</br> 沒多久,顧北弦派的人來了。</br> 被前后四輛車護著,有了安全感。</br> 回到日月灣。</br> 顧謹堯和云瑾一起,送蘇婳回家。</br> 還未到別墅大門口,就看到一抹頎長的身影,杵在雕花大門外。</br> 是顧北弦。</br> 蘇婳快走幾步,“你怎么出來了?小逸風呢?”</br> “睡了。”</br> “我們回家吧。”</br> 蘇婳轉身朝顧謹堯和云瑾揮揮手,“你們也回去吧,晚安。”</br> 剛回頭,腰上忽然多了一雙手臂。</br> 緊接著她被擁入一個堅硬的懷抱。</br> 顧北弦抱住了她。</br> 隔著衣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臟的劇烈跳動。</br> 蘇婳有點難為情,小聲說:“阿堯和云瑾還在呢,我們回家再抱。”</br> 顧北弦像沒聽到似的,又抱了她一會兒才松開,拉著她的手,從上到下檢查了好幾遍。</br> 確認她沒事,他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br> 忽聽一聲清脆的口哨聲傳來。</br> 蘇婳回眸,看到云瑾正彎著一雙大眼睛沖他倆樂,“親家公,親家母,你倆可真恩愛。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小逸風長大后一定會像親家公一樣,是個癡情種,我們家顧纖云有福了。”</br> 蘇婳哭笑不得。</br> 心說,你倒是快點讓顧纖云出生啊,天天掛在嘴邊有什么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