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劇痛!</br> 疼得云恬痛叫連連。</br> 抬手抹一下傷口,指間全是血!</br> 云恬盯著那腥紅的血跡,惱羞成怒,沖云太太吼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干脆打死我算了!”</br> 云太太陰沉著臉,“我后悔早些年沒好好管教你,但凡對你嚴厲一點,你都不至于變成這樣!”</br> 云恬捂著額頭,又疼又怒又委屈,“我哪樣了?我什么都沒做,就說了幾句話而已,你就動手打你!你是我親媽嗎?”</br> 云太太笑了,笑容嘲諷又苦澀,“就說了幾句話?恬恬啊,你到現在都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別以為你那些小心思,別人看不透。媽媽吃過的米,比你吃過的鹽都多,媽媽一直忍著不發作,是有原因的。別逼我,逼急了,后果是你不能承受的!”</br> 云恬記不清這是母親第幾次說莫名其妙的話了。</br> 眼下她疼得心慌,額頭直冒冷汗,沒心思去琢磨母親的話。</br> 狠狠瞪母親一眼,云恬怒道:“我傷口疼得受不了,沒心情聽你陰陽怪氣!”</br> 扔下這句話,她撿起地上的化驗單,轉身就走。</br> 來到急診科,找醫生處理了下傷口。</br> 生怕會留疤,云恬讓給醫生給開了好幾種祛疤的藥物。</br> 取完藥,云恬接到陸璣的電話。</br> 陸璣彬彬有禮地問:“云小姐,檢查結果怎么樣?”</br> 云恬按著脹疼的腦門,“還沒查完。”</br> “那你繼續檢查,全身都查一遍。車禍后遺癥不容小覷,如果有問題打電話聯系我,需要住院治療的話,我提前抽時間去照顧你。如果不方便,我就給你找護工。”</br> 這細致入微的話語,和母親形成鮮明反差。</br> 云恬鼻子一酸,眼淚流出來,“陸先生,您真好,比我親媽還好。”</br> 陸璣一頓,“跟你媽鬧別扭了?”</br> 云恬吸一下鼻子,“我受傷了。”</br> “傷到哪了?嚴重嗎?”陸璣語速明顯快起來。</br> “額頭,被手機砸出血了,好擔心會留疤。”</br> “傷口處理了嗎?”</br> “處理了。”</br> “發個地址過來,我去醫院看看你。”</br> 云恬猶豫了一下,把地址發了過去。</br> 半個小時后,陸璣的車停在醫院大門口。</br> 云恬上了他的車。</br> 司機緩緩發動車子。</br> 陸璣盯著云恬的傷口仔細察看了一番,見傷得并不深,暗暗松一口氣。</br> 他從包里取出一方潔白的手帕,幫云恬擦掉眼角的淚,語氣溫柔地哄道:“別哭了,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別把眼睛哭腫了。想吃什么?我帶你去吃,吃點好吃的,能忘記不愉快。”</br> 云恬一早空腹來醫院做檢查,這會兒早就餓得饑腸轆轆。</br> 她抽噎了一下,“都行,吃西餐吧。”</br> “好。”</br> 陸璣帶她就近找了一家高檔西餐廳。</br> 落座后,陸璣把菜單推給云恬,“想吃什么盡管點,我吃什么都可以。”</br> 云恬便點了兩份法氏套餐。</br> 侍應生很快將套餐送上來。</br> 陸璣極有紳士風度,伸手拿過云恬的牛排,幫忙切起來。</br> 一雙手切起牛排來很迷人,骨節細,但不失剛勁,手掌薄而修長,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br> 云恬盯著他那雙好看的手,暗想,這人如果再年輕個十歲,其實也是可以考慮的。</br> 有錢有顏,有紳士風度。</br> 雖然不能和顧謹堯相比,但是比那個嘴賤的靳帥,好不止上千倍。</br> 吃過飯后,兩人上車。</br> 陸璣吩咐司機:“去前面商場。”</br> 司機調頭。</br> 很快,抵達商場。</br> 來到一樓。</br> 陸璣偏頭對云恬說:“聽說包能治百病,我們去看包吧,隨便拿,我買單。”</br> 云恬覺得這男人真大方。</br> 上次車禍追尾,其實她也有責任,當時分神了,沒和前車保持安全距離。</br> 可這男人二話不說,直接讓司機拿了十萬塊給她,后面又接二連三給她轉錢,提醒她去醫院檢查,現在還要送她包。</br> 這里是高檔商場,隨便一個包都是萬元起步。</br> 她眼光又高,看中的包少說也得幾十萬。</br> 這男人居然讓她隨便拿。</br> 這節奏,一看就是要追求她啊。</br> 雖然年紀大了點,可是她備胎無數,不介意多這一個。</br> 云恬眼珠一轉,生了心思,試探地說:“還是算了吧,別讓你太太誤會。”</br> 陸璣淡笑,“我沒有太太。”</br> 云恬詫異,“您這么優秀,怎么可能沒有太太?”</br> 陸璣手指輕輕摩挲腕上的表,聲音很淡地說:“有過前女友,去世了。”</br> 云恬沒想到這男人居然是個癡情種,興致頓時減了三分,敷衍道:“請節哀。”</br> 陸璣苦笑,“很久前的事了,不提也罷。去選包吧,選完包,帶你去散散心。”</br>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云恬走到常買的品牌前,挑了個高奢新款包。</br> 沒好意思拿太貴的,只挑了個八萬塊左右的。</br> 她是富家女,八萬塊對她來說,是很便宜的包了。</br> 陸璣卻指著擺放在顯眼位置的一個鑲鉆稀有皮包,對營業員說:“把這個也包起來,送給云小姐。”</br> 云恬頓時心花怒放!</br> 這包她一進來,就看到了,太漂亮了,忍不住多瞅了幾眼。</br> 可惜太貴,因為鑲著鉆石,要一百萬起。</br> 她沒好意思要。</br> 沒想到陸璣這么貼心。</br> 云恬再次打量他,忽然覺得年紀大,也不是太大的缺點了。</br> 靳帥口口聲聲追求她,卻連件像樣的禮物都沒送過。</br> 富二代又怎樣?小氣得要死,一張嘴能把她氣個半死。</br> 陸璣刷卡付了款。</br> 云恬拎著倆新包,和他并肩出門。</br> 上車后,陸璣問:“想去哪里玩?”</br> “都行。”</br> “我不知道你們年輕人都喜歡去哪里玩,像我們這個年齡的,都是喝茶、打高爾夫。”</br> 云恬掩唇輕笑,“以前在我爸公司,和中年客戶應酬,就是陪他們喝茶,打高爾夫,都膩了。”</br> “那就兜風?兜完風,送你回家。”</br> 一聽“回家”,云恬心情低落下來,“不想回去,我爸媽對我越來越過分了。”</br> 陸璣想了想,“那就多兜一會兒,兜到天黑,再送你回家?”</br> 云恬無奈一笑,唇角溢出淺淺梨渦,“好吧。”</br> 陸璣盯著她唇角的梨渦,恍了下神,失聲道:“你挺像她。”</br> “像誰?我媽嗎?我是我們家最像我媽的,比我妹妹和弟弟都像。”</br> 陸璣沒接話,視線移到別處,吩咐司機:“去海邊。”</br> “好的,陸董。”</br> 司機將車開上了濱海大道。</br> 順著海邊,開出去很遠,才返回來。</br> 這一兜,就兜到了天黑。</br> 陸璣抬腕看看表,對云恬說:“不早了,送你回家吧。”</br> 云恬雖沒說話,臉上那神情,明顯不想回去。</br> 陸璣輕挑眉尾道:“以后記住,天一黑,女孩子就得回家,不要和男人獨處太久。”</br> 云恬笑出聲,“陸叔叔,您的想法過時了。以前在我爸公司,為了工作,我經常和客戶應酬到半夜,客戶有女,自然也有男。如果都照您這么說,那職場女性還怎么工作?再說您這么大一大佬,不可能對我做出格之事。”</br> 陸璣唇角勾起一抹復雜的笑容,“我不是個好人。”</br> 云恬偏頭打量著他,嬌俏一笑,“您也不像個壞人呀。”</br> “壞人不會在臉上刻字,以后長點警惕心。”</br> 陸璣向司機報了云家住處,吩咐道:“送云小姐回家。”</br> 見他連自己家庭住址都知道,云恬更加確定他在追求自己。</br> 正好最近沒工作,云恬樂得拿他當個樂子,打發一下時間。</br> 眼瞅著車子離家越來越近,云恬心情變得沉重起來。</br> 在醫院被母親打了。</br> 她不知該以何面目去面對她。</br> 遲疑了一下,云恬對司機說:“前面請靠邊找家酒店,我不想回家。”</br> 陸璣道:“女孩子如果不是因為公事,還是回家住吧,酒店不如家里安全。”</br> 云恬噗嗤笑出聲,歪頭打趣他,“陸叔叔,您這么年輕,說話怎么老氣橫秋的?”</br> 陸璣輕扯唇角,“不年輕了,春節一過,就五十了。”</br> 云恬驚訝極了,“不會吧?您看上去也就四十出頭,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br> 陸璣沒什么情緒地說:“可能沒心沒肺的人都顯年輕吧。”</br> 云恬笑容加深,“您可真風趣。”</br> 陸璣很淡地笑了一下,“假象而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