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朱榆醒來的時候,立馬感受到了肌理親密接觸的愉悅感,她稍稍一動,腰間的手跟著收攏了幾分。
“張榜的期限已過,今日之后不用外出行醫,時日尚早再睡會?!?br/>
耳畔的男聲帶著初醒的嘶啞,朱榆聽了幾個月,可今日卻從里面聽出了幾分親昵,她身子微僵,任誰也不會想到,落魄境遇之下竟會惹出風流債。
“我們……談談吧?!?br/>
沉默片刻,朱榆腰間的手無聲的抽離。
“不必了”
李敬綏坐起身,衣物的窸窣聲零碎響起。
“昨日之事,是我自愿,你無夫無女你不必用此話搪塞我,你既對我無感,我便不會糾纏你?!?br/>
房門聲關閉后,朱榆苦笑,她剛被救回的時候唐智確曾詢問過她的情況,為了杜絕麻煩引來禍端,她編造了一個無親無故的家世背景,如今,竟成了這場風流債的源頭。
李敬綏剛剛關上門,唐智就攔住了他。
“你小子藏得夠深的啊,這幾個月,我硬是一點也沒有察覺你對那丫頭的心思,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定日子?東家一定給你的彩禮添份大頭!”
唐智的祝福,此時就像鈍刀子,溫柔的挖李著敬綏的肉。
“我去后山采點藥,今夜就不回來了?!?br/>
臨西山很大,獵戶打獵,醫者采藥,若是深入,有時候三兩天不歸也是正常,此時,李敬綏的情緒表情都很正常,可就是太正常讓唐智察覺到了不對勁。
“現在初夏,連天夜雨,藥材也尚足,沒必要這般匆急采藥,敬綏!”
李敬綏就像失聰了一般,背上藥篼悶頭就出了門。
唐智轉頭望向了李敬綏的屋子,他接觸過的所有女人里面,對朱榆的感官是最好的,可是女人的劣根性他是經受過的,如何不讓他多想。
唐智怒氣沖沖的沖進了李敬綏的屋子,卻被眼前瑩白的膚色亮的晃眼,瑰玉上染上了細密的吻痕,妖艷而誘人。
唐智匆忙背過身去:“你穿好衣服,我有事要問你?!?br/>
“嗯”
唐智的闖入,并沒有讓朱榆停下手上穿戴的動作,她的衣服被河水浸泡了一夜,自是不能穿了,衣裳是李敬綏離開時候為她準備的,穿戴完畢后藥香絲絲縷縷的鉆入鼻尖,竟有提神的功效,朱榆感覺身上的疲倦都消了不少。
“唐大哥,有什么事嗎?”
唐智轉身,看到朱榆渾身上下都沾上了李敬綏的痕跡,更是沒好氣了:“你們是怎么回事?”
“……”
朱榆自己也不清楚她和李敬綏現在算怎么回事。
“你別不說話,敬綏一個清清白白的男人被你吃干抹凈,你一個沉默就想糊弄過去?影歌,不希望你到頭來和那些女人沒有兩樣,那真是瞎了眼?!?br/>
“唐大哥,我已有夫侍,不是他的良配?!?br/>
“你!你……”
“我并非赴考遇上的山匪,而是因為家族中各派產生沖突被追殺,我當時身負重傷不想多生事端,就撒了謊,唐大哥對不起?!?br/>
唐智連退了好幾步,他知道李敬綏是個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的男人,自是不會做她人的下堂室,而且一旦認定了某人,恐怕此生都再難有姻緣。
唐智的聲音有些干澀:“敬綏知道嗎?”
“他沒相信……”
是沒相信還是不想相信。
只要一想到李敬綏落得今日這般境遇,還有自己的推波助瀾,唐智就覺得一陣暈眩,他忍不住想或許當初就不該貪那點便宜留朱榆住在醫館。
最后,唐智強壓心中的怒火,到底沒有狠心的說出讓朱榆滾的話,但并非唐智原諒了朱榆的欺騙,而是因為他覺得李敬綏不會希望他這么做的。
李敬綏不在的夜晚,朱榆和唐智之間的氣氛第一次降到了冰點,向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唐智受不了這樣的相處模式,轉個身,直接后腳進了后山去尋李敬綏了。
當晚,朱榆孤身站在院中,這一站就是一夜。待初陽升起的時候她才帶著一身晨露回了屋子,沒有人知道她那晚在想什么。
第三日傍晚,唐智和李敬綏踩著最后一縷晚霞回到了醫館。
“這次進山,找到一味藥性溫和的草藥,這幾月你眼睛的狀態不是很壞,明日開始為你施針,恢復的可能性很大?!?br/>
“謝謝”
唐智沉默的當著旁觀者,若是往日聽到朱榆眼睛能恢復的消息,一定會替朱榆開心好一會,但這一次他更多的是替李敬綏感到不值,做這么多,人家至多一聲謝謝,又能爭取到什么好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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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又恢復了往日的營業狀態,每日清晨李敬綏都會進到朱榆的屋子,為她熬藥施針,半個月下來,朱榆發現她竟然能在白晝的時候,捕捉到許久未曾感受過的光亮。
朱榆驚喜萬分:“我能看到一點亮光了!”
感受到朱榆的激動,李敬綏面容含笑藏著溫柔:“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李敬綏待朱榆與往常一般無二,只是少了幾分掩飾,多了幾分直白的特別,
“我……”
“不知道說什么就別說了,我的喜歡還不至于是洪水猛獸吧,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說,在你離開這里之前,別躲著我就行?!崩罹唇椕嗣煊艿哪X袋,便到醫館坐堂了。
朱榆碰了碰李敬綏剛才碰觸的地方,心中升騰起了更多的愧疚。
“聽說你的眼睛很快就會好起來,恭喜你?!?br/>
“唐大哥……”
唐智已經半個月沒有和朱榆說過話,她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理她了。
“我不該摻和你們兩人的感情糾葛的,但是我如果無動于衷,那對敬綏就天不公平了,你永遠不會知道他為你做了什么。
敬綏半個月前進山就是為你尋來時令草,這味藥材千金難買、有價無市,因為它只有晚春初夏時才會出現,而且還只生長在懸崖上,從你來到我們醫館開始敬綏每次進后山采藥,都會為你找尋時令草適宜生長的地方。”
唐智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我那日尋到敬綏的時候,他被困于懸崖山壁上受了一晚上的山風,他施針的手為了抓緊石壁不掉山崖,被劃得血跡斑斑,我若那日沒有隨后跟進后山,恐怕他已經葬于懸崖地下?!?br/>
朱榆一動不動的僵坐著,若說不動容那是不可能的,她十八年的人生,從未有一個人愿意用生命的重量捧著她,從未……
看著朱榆流露著復雜情感,心里好受了很多,她還是那個有情義的姑娘。
“敬綏這人,看似冷靜淡然,卻是個人來瘋,他十分的情感可能只會讓人感受到三分,他……對你是用上了真心的?!?br/>
“唐大哥,我……我給不了他想要的?!?br/>
唐智嘴唇囁嚅了好幾下,數次想要張口問朱榆,如果……如果敬綏愿意,你會帶他走嗎?
可嘴中,這話唐智還是沒有問出,這話不該他說出口。
“你好好休息吧?!?br/>
唐智離開了,朱榆抱住了雙膝,將下巴擱在了膝蓋上。
這可怎么辦……
夜晚,唐智張羅好了一桌酒菜,將他珍藏的最好佳釀放在了桌上。
“這日子長了就是無趣,我今日見了媒婆,明日就去像看,今天心情好,你們都陪我喝上一杯,小影,難得你眼睛有了好轉,慶祝一下?!?br/>
唐智剛講酒杯推到了朱榆面前,酒杯李敬綏截住。
“胡鬧,過度飲酒,現在對她不好?!?br/>
“沒事的,你不也說了是過度,小酌怡情,而且我今天也很高興。”
“三杯”
“嗯,就三杯?!?br/>
“哼,三杯都還不夠潤喉的,好生沒勁,我不管,敬綏你已經很久沒有陪我喝酒了,今日我要喝的痛快?!?br/>
“行,只要你酒后不撒野就行?!?br/>
三人又回到了平日,之前隔閡也消了大半,也算是杯酒釋憂了。
推杯換盞,不上十數,唐智便捂著嘴站起身:“我……先去解決一下?!?br/>
唐智走后,剩下了朱榆和李敬綏兩人。
“唐大哥……還會回來嗎?”
等來的是李敬綏的輕笑聲。
應該是不會了,創造二人世界的手法已經相當粗糙而不加掩飾,很有唐智的風格。
如今都有夫妻之實,再叫李大夫已經不合適了,朱榆躊躇著決定跟著唐智喚李敬綏。
“敬綏……”
李敬綏的笑容洋溢,絕美的風情卻是無人能賞。
“我在”
“等我眼睛好了,我就該走了?!?br/>
“我知道”
“我有夫有侍,永遠給不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br/>
“嗯”
“我家境復雜,婚姻也是利益交換的一部分并不在我的掌控,我若帶你走只是在毀掉你,你會遇到真正適合你的人?!?br/>
“合不合適只有我自己知道,說完了?”
“說完了”
“你是一個不合格壞女人。”
朱榆默然。
“讓我教教你,合格的壞女人應該怎么做?!?br/>
朱榆的下巴被李敬綏抬起,一個吻印在了朱榆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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