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解除,星馬艦為防止意外,西撤回九段線以內航行,艦上的廚房做了一頓豐盛的夜宵,廚師是四川,大家在海上航行多日,食欲很差,正好吃一頓辣的開開胃,一夜風平浪靜,清晨時分,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南方有艦隊迎面駛來。</br> 駛來的是結束演習的我海軍艦艇編隊,相距甚遠時,鄧和就下令全員換裝,準備站坡,四十名海軍白衣白帽白皮鞋,在艦艇一側站成一排,而對面的艦艇編隊也默契的變換隊形,海軍官兵將藍色作戰服換成白色夏季制服,在艦艇一側從艦首站到艦尾。</br> 站坡是一種海軍禮儀,但并不是在大海上遇到任何國家的軍艦都要站坡,這艘懸掛星馬臺旗幟的軍艦是中國制造,艦上是中國海軍,雖然首長什么都沒說,剛剛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的對峙的海軍官兵們心里都有數,這是并肩作戰的戰友。</br> 一艘孤艦與龐大的艦隊擦肩而過,鄧和一聲低吼:敬禮!中星混編海軍齊刷刷敬禮,海風獵獵,吹動白色的褲管,對面的海軍以軍禮還之,一艘接一艘的戰艦凱旋北歸,汽笛長鳴,此起彼伏,向陌生的戰友致敬。</br> 這動人心魄的一刻讓艦上的博士們感動了,幾個女博士哽咽著說,畢業了就要參軍,而且一定要當海軍。</br> 老董說:“你們是不是被大海的魅力和海軍健兒的雄姿折服?”</br> 女博士說:“并不,主要是海軍一身白衣勝雪太帥了,陸軍一身綠土了吧唧的。”</br> 老董說:“行吧。”</br> 接下來的旅程就輕松多了,星馬號以16節巡航速度南下,這次驚險的旅程,驗證了星馬號的遠程續航能力,艦艇設計時犧牲了武器裝備的數量,保障了艦艇成員的生活條件,艦上有中型廚房、健身房、娛樂室、會議室,衛生間和洗浴室也很棒,在海上飄蕩多日,大家的體力精神保持的還不錯。</br> 傅平安和老董閑著沒事,將這段驚險歷程做了一下復盤,最終認定是老天相助,一枚閑子攪動了棋局。</br> 想完整細致的復盤,需要精通國際政治和海軍專業以及開掛的上帝視角,所以他們只能猜個大概,星馬艦身份特殊,自然而然的會被美國人判定為中方偵察船只,如果美軍這回是真打算動武,那么就不會搭理這艘小船,由他去好了,反正不礙大局,茫茫大海,以056型護衛艦的能耐,反航母反潛艇都干不來,電子壓制下只能靠肉眼加望遠鏡觀察,根本發現不了美軍的蹤跡。</br> 偏偏美軍沒打算真打,光玩消失的話似乎差點意思,這時候星馬艦赫然出現在菲律賓海,等于美國人正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不打你打誰,但是打星馬艦也不能真打,莫名其妙擊沉一艘外國軍艦,對美國人的光輝形象有損,那么俘獲軍艦就是最好的選擇,敲打星馬臺,羞辱中國人,還展示了美國人的決心,一舉三得還不是美滋滋,偏偏這艘艦骨頭太硬,美國人一來二去的又是飛機又是巡洋艦的,多種信息泄出,難保不被我軍偵知,也許不能精確鎖定航母,但讓美國人以為我們鎖定就夠了。</br> 老董說:“這就像一個強盜拿著槍到你家院子里撒野,他沒打算真動手,但你并不能確定,拎著菜刀出來和他拼命,他看你真玩命了,也就消停的溜了。”</br> 美國人不可能為了菲律賓提起的南海仲裁就和中國大打出手,他們又不是活雷鋒。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準備打,但是高層心里清楚,這事兒又沒法和下面說透,艦隊可是正兒八經預備真打的,萬一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導彈打出去了,這就是擦槍走火,一場局部戰爭。</br> 傅平安感慨:“我們這枚閑子,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啊。”</br> 老董說:“是啊,當時我們都嚇死了。”</br> 傅平安忽然一愣,他記得自己和幾個水兵拿著上膛的自動步槍在艦尾等著伏擊,身旁一個小戰士緊張的都尿褲子了,可當時自己并無恐懼,反而高度亢奮,這可以理解為一個老兵上了戰場的正常反應,也可以理解為……舊病復發。</br> ……</br> 星馬艦穿過蘇祿海,進入蘇拉威西海,終于抵達星馬軍港,這是瑪竇競選成功之后,傅平安第一次回星馬臺,時間已經過去一年半了。</br> 遠處的軍港面貌大變,岸上塔吊林立,新的龍門吊也立起來了,這是振華港機的產品,中國建筑公司在星馬臺開了幾十個工地,港口、機場、電廠,大學、還有萬達廣場都在建設中,亞投行的資金源源注入,帶動星馬臺經濟飛速發展,已經不再靠勞埃德一只腿走路了。</br> 港口張燈結彩,軍艦也掛滿旗,水兵換上禮服綬帶,等待星馬臺國家元首的檢閱,薩致遠一身筆挺的白禮服,走到傅平安身邊說:“老傅,再不說就沒機會了,你幫我一個忙可以么?”</br> 傅平安說:“你說,能做到的就幫。”</br> 薩致遠說:“你看啊,咱們這艘艦入列之后,他們原來那艘老掉牙的弗萊徹級就沒用了不是?我私人想要,當然是給錢的啊,咱從不白拿群眾一針一線,咱用市面上的廢鋼鐵價格收購,你幫我帶個話,問問他們,我是誠心想要。”</br> 傅平安說:“帶話可以,不保證能成,人家可能留下當訓練艦,或者建個博物館啥的,也可以當靶艦,試試新買的裝備威力。”</br> 薩致遠說:“有道理,你幫著問一聲吧,不行就算。”</br> 傅平安心說薩軍門你家莫非是開拆船廠的,但他不愛八卦,就沒問。</br> 星馬臺海軍以最高禮儀歡迎他們的主力艦入列,瑪竇首相親臨現場致辭并授予艦旗,中國駐星外交官及眾多中資機構人員參加儀式,結束之后,鄧和薩致遠等培訓人員入住海軍宿舍,傅平安等人下榻在萬豪星馬酒店,以往星馬臺全國最高的建筑就是萬豪星馬和勞埃德酒店,現在周邊四棟摩天大樓拔地而起,全都是中國資金建造的,一座萬達酒店,一座萬達廣場,一座星馬國際中心,還有一座瑪竇自己投資的商業綜合體。</br> 傅平安稍事休整,前往政府大樓面見瑪竇,向他匯報在菲律賓海上的驚險一幕,這事兒他不說,海軍也會說,還不如毫不隱瞞的據實已告。</br> 瑪竇聽的心馳神往,到緊張處忍不住擊節叫好:“漂亮!”</br> 傅平安松了一口氣,他本來以為瑪竇會陰晴不定,因為自家的軍艦被當了槍使而不愉快,沒想到瑪竇那么敞亮,他不禁問:“你真的不生氣?”</br> 瑪竇哈哈大笑:“也就你敢這么直接的問我,我不生氣,我為什么要生氣,小國家在國際政治中騎墻,往往哪一頭都不落好,還不如選邊站隊,現在國家經濟發展大好,增速驚人,這些資金從哪兒來?反正沒有一分錢是美國人投的,星馬臺走上經濟發展的高速路,靠的是一帶一路,亞投行,靠的是中國人源源不斷的資金和技術支持,中國是朋友,我當然站中國這邊,不過我很想知道一件事,如果這艘艦被擊沉,中國會不會賠我一艘。”</br> 傅平安說:“應該不會。”</br> 瑪竇:“喔?”</br> 傅平安說:“會賠你兩艘,另外在其他方面再找補點好處給你。”</br> 瑪竇哈哈大笑。</br> 侍從拿著一堆文件來請瑪竇簽字,傅平安想回避,瑪竇說你坐著,我很快就簽完,傅平安也不多問,靜靜坐著,瑪竇一邊在文件上打叉,一邊斜眼看他:“你不好奇?”</br> 傅平安搖搖頭。</br> 瑪竇說:“經濟發展起來了,蒼蠅蚊子也都進來了,星馬城的外來人口增加了兩成,很多人從菲律賓印尼馬來西亞過來撈金,也有不少中國人在這里開賭場,星馬城治安迅速惡化,兇殺案是以前的幾十倍,我在簽署文件,處決殺人犯。”</br> 傅平安點點頭,亂世要用重典,沒毛病。</br> 瑪竇很快簽完了文件,侍從說下面還有幾波要見的客人,他大手一揮:“全都推了,今天的時間留給老朋友。”</br> 傅平安是個知進退的人,瑪竇坐穩江山之后,他就急流勇退,一直在中國讀書掙錢,如果留下星馬臺,或許可以當上高官,拿著厚祿,但這就是君臣關系,就不那么愉快,做的過分還會引起猜忌,所以他選擇遠離,不貪權,不貪財,反而更加讓瑪竇欣賞和佩服。</br> “對了,有個朋友托我打聽件事,那艘老舊的二戰時期的驅逐艦,可否打折處理?”傅平安想起了薩致遠的囑托。</br> 瑪竇說:“正愁沒法處理呢,這艘船太老了,停在碼頭的維護成本也不低,我本來打算用拖船拖到海里自沉,或者當靶艦試試魚雷,有人要太好了,但是拖回去的費用自理啊。”</br> 傅平安說:“不不不,要付費的,按照廢鋼鐵價格付錢。”</br> 瑪竇認真看了一會傅平安,說:“要不你給我當財政部長吧。”</br> 傅平安笑了:“難道你的官員如此不廉潔?”</br> 瑪竇說:“我啟用了一大批文化人和低級官員,把他們提拔到高位,可他們一上來就貪污,也許是以前太窮了吧,見不得錢。”</br> 傅平安說:“正常,我們國家幾十年前也這樣,一個走私犯弄個樓,養幾個美女,就能腐蝕一大批省部級,就是因為沒見過錢,早年窮怕了,現在就好多了……”</br> 瑪竇大笑:“現在他們有辦法合理發財了。”</br> 侍從再次進來,低聲道:“萬達王總等了半小時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