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上,單意是沒課的。</br> 她調了個七點的鬧鐘,鈴聲一響,就醒了。</br> 從休息室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從對面出來的卓起。</br> 卓起昨晚也睡在了酒吧這里,卓一的那間休息室給了他,他回自己買的那套房子住。</br> “早啊,意姐。”</br> “難得啊,你也起得這么早?”</br> 卓起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今天早上不是要搶課嗎,就想著早點回學校。”</br> 單意走出房間,將門關上,“那一起走吧。”</br> 卓起嗯了一聲,跟在她的身后。</br> 單意拿出手機在宿舍群里發著消息。</br> 【九點五十七分】:你們醒了嗎,我在回學校的路上,要不要幫你們帶點早餐?</br> 【溫怡然】:她們兩個剛醒,你隨便買點就行,我們不挑,謝謝啦。</br> 【九點五十七分】:好。</br> 單意收回手機,跟身后的卓起說了一聲,“我去給我舍友買早餐。”</br> 兩人走出酒吧,附近剛好有一家在營業的早餐店。</br> 老板娘剛把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拿出來擺放。</br> “阿姨,要四個包子。”單意又看了看其他的東西,又點了四份油條和四份豆漿。</br> 想到自己旁邊還有一個人,提了提手中的早餐,問卓起,“你看看你要吃什么,我請。”</br> 卓起:“這怎么好意思呢。”</br> 他說完這句話后,一點也不客氣地沖早餐店的老板娘喊道:“我也要一份油條和豆漿,還有三個包子三個燒賣。”</br> 單意:“……”</br> “你這戰斗力也是可以。”</br> 早餐店老板娘把男生點的食物分開裝著,然后放在一個大的白色塑料袋里,遞給了他。</br> 卓起接過之后就直接吃了起來。</br> 單意在一旁付款,早餐店的老板娘看了一眼在吃著早餐的男生,在那里勸說著她,“小姑娘,遇到這樣的男朋友就趕緊分了吧,一頓早餐錢都不舍得給。”</br> 卓起感覺到有人在說他的壞話,于是抬起頭來。</br> 單意在手機的支付頁面輸入著要付款的數字,一邊解釋著:“他不是我的男朋友。”</br> 早餐店老板娘:“還好不是,這種長得白白凈凈的男生,一看就是吃軟飯的,不能要。”</br> 卓起:“???”</br> 我就吃你幾個包子就上升到人身攻擊了!</br> 單意忍著笑點點頭,然后一把拉走了欲想沖上去跟老板娘理論一番的卓起。</br> “那個老板娘什么意思啊,長得白是我的錯嗎?什么叫一看就是吃軟飯的?”</br> “我吃他們家大米了嗎?吃他們家小魚干了嗎?還人身攻擊我!”</br> 單意一臉的無語,“你吃人家做的早餐了。”</br> “還有,你說話的時候能把東西給我咽下去先嗎?”</br> 一邊說還一邊噴,像個發射機一樣。</br> ……</br> 單意好不容易安慰好了玻璃心的卓起,才回到自己在的宿舍樓。</br> 她鑰匙還沒有插進孔口里,門就從里面被打開了。</br> 木棉木槿的臉一起出現,然后齊齊望向她……手里的袋子。</br> 她們剛才就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了。</br> 單意起了逗她們的心思,把袋子放到了身后,慢悠悠地走進宿舍。</br> 兩姐妹像《貓和老鼠》里面的湯姆聞到食物的動作一樣,跟著她一起走。</br> 木棉:“我的早餐,它在召喚著我。”</br> 木槿吸了吸鼻子,“是油條的味道。”</br> 單意先把一份早餐放在了溫怡然的桌子上,“鼻子還挺靈的。”</br> 她這把另外的兩份早餐遞給了她們,“給。”</br> “謝謝意意!”</br> “哇,真的有油條,跟豆漿最配了。”</br> 單意把剩下的那份早餐放在自己的桌上,“你們先吃吧,我去洗個澡。”</br> 清大的熱水是全天供應,昨晚她在酒吧唱到兩點多,也沒帶換洗的衣服,就這樣睡在了休息室里。</br> 所以回到宿舍的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個熱水澡。</br> 洗完澡后,已經快八點半了。</br> 單意吃完早餐后就守在電腦前,提前登錄了教務系統,準備搶課。</br> 其他三人也同樣坐在了電腦前。</br> 九點一到。</br> 四人一頓操作快如風,打勾、點確認……</br> 再次提交的時候頁面已經無法訪問了。</br> 她們在電腦面前掙扎了十分鐘左右,最后放棄了。</br> 木棉發出一聲怒吼:“啊啊啊啊啊學校的系統有毒吧!”</br> 木槿氣得摔鼠標,“‘網頁無法訪問’這六個字毀了我好多溫柔!”</br> 單意嘆了一口氣,“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搶到。”</br> 剛才系統那個網頁莫名地自動往下滑,拉上去又自動滾下來。</br> 后來她飛快把鼠標拉到“西方音樂鑒賞”那一行,結果又往下滑了一下,打了個勾勾。</br> 單意想著再拖下去就搶不到課了,也沒看課程名稱,就干脆點了提交。</br> 她想著公選課應該都差不多的吧,能搶到已經很好了。</br> 溫怡然對這種情況也是束手無策,“只能聽天由命了。”</br> *</br> 星期五的早上,上完課后四人去食堂吃飯,然后回到宿舍。</br> 溫怡然剛好看著手機,“我們前天搶課的結果出來了,你們可以去教務系統里看一看有沒有選上。”</br> 單意打開電腦,忐忑不安地輸入自己的學號和密碼,一邊登進學校的教務系統,一邊問道:“你們都選上了嗎,我……”</br> 等進去系統后,單意整個人都懵了,“淦,我選錯課了。”</br> 數學建模與應用。</br> 這是個什么鬼啊!</br> 木棉木槿和溫怡然這邊都非常幸運地搶到課了,聽到她這么一說,連忙過來看。</br> 三人一看到單意的課表,都不淡定了。</br> 木棉:“意意,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說好的當初一起選個音樂鑒賞課呢。”</br> 木槿:“這門課比音樂鑒賞課難搶多了。”</br> 木棉:“見色忘友!”</br> 木槿:“居然為了舟神拋棄我們。”</br> 唯有溫怡然是比較理智的那種,“這門課掛科率很高的,意意你這是為愛沖昏頭腦啊?”</br> 單意的腦袋到現在還是懵的,一頭霧水,“你們說得我都暈了,我就是手滑選錯課了,這跟唐星舟有什么關系?”</br> 木棉:“因為這是唐奇教授的課啊。”</br> 唐奇教授?</br> 單意聽著這個名字怎么覺得有點耳熟呢。</br> 溫怡然看見她一臉疑惑的表情,好心在一旁提醒道:“唐奇教授,就是舟神的爸爸。”</br> 單意瞬間瞪大了眼睛。</br> 什么?!</br> 我擦擦擦擦擦!</br> 三人看見她這不可置信的表情,是真的相信她不是為了愛沖昏頭腦了。</br> 單意發出靈魂拷問,“為什么說這門課難搶,又不是唐星舟去上?”</br> 三人決定為她科普一下清大的入門知識。</br> 木棉:“清大素來有‘南程北唐’一說,南是指中文系的程巖教授,北是指數學系的唐奇教授,他們兩個人的課上座率一直都很高,很少有人會逃課。”</br> 木槿:“一因為兩人的顏值在清大老師的排行榜里都是數一數二的,二是因為他們講課確實幽默風趣,也深得學生的喜歡。”</br> 溫怡然:“但是從去年開始,兩位教授的上座率幾乎就達到了百分之百。”</br> 單意聽她們這么一說,已經猜到了某些原因,“該不會是,因為他們的兒子吧?”</br> 木棉打了一個帥氣的響指,“賓果,猜對了。”</br> 木槿:“這么說吧,去上課的學生中,男生想當他們的兒子,女生想當他們的兒媳婦。”</br> 單意:“……”</br> 溫怡然劃重點了,“但是去上課的基本都是文理科的學霸,兩位教授的上座率很高,掛科率也很高,清大的學生對他們兩個是又愛又恨。”</br> 比如像她們這種藝術生,是基本不會選修這種課程的,所以都是保守選擇了跟自己專業相關的課程。</br> 單意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她沒想到上了大學后還是沒能擺脫掉數學這個夢魘。</br> 數學這兩個字一直都是她的死穴,她高中的每次考試都沒上過九十分,一直不合格。</br> 任憑“我待數學如初戀,數學虐我千萬遍”。</br> 單意突然想到另一個挽救的方法,“我記得選修課是可以退選的吧?”</br> 溫怡然:“是可以,校公選上課的第一周,學生在試聽之后,可以在規定時間內退選。”</br> 單意臉上開心的表情還沒收回去,就聽到溫怡然繼續說著:“現在問題是,搶課已經結束了,如果退選了這一門課就沒有學分了,意味著你下學期要多修一門。”</br> 木棉湊了過來,“最最最重要的是,唐奇教授的課有些人搶都搶不到,基本沒有人會退選的。說不定到時候只有你一個人退選了,那你就成了他眼中的位面之子。”</br> 單意開始發愁了,她拿起自己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腦子里在想著更好的解決辦法。</br> 木槿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提醒著:“畢竟唐奇教授是舟神的爸爸,意意你這樣子做的話,以后給未來公公留下的印象不太好叭。”</br> “咳咳——”</br> 剛喝進第二口水的單意一下子就被嗆到了,咳個不停。</br> 木棉幫忙拍打著她的后背,一邊說著:“哎呀,意意你別緊張,丑媳婦早晚是要見公婆的。”</br> 單意咳得更厲害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