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前的曹力殊還在和人說話,傅盈見狀立刻推了常爾的手臂一下說:“你給馮慶打個電話,問他現在在哪里。”
“在打了。”
手里的電話接通之后,常爾的聲音立刻轉換變成女聲:“喂?你在哪里呢?剛剛我路過成華小區附近,看見一個人好像你啊。”
馮慶一愣,想了想說:“我今天出來見一個投資商,在咖啡館里呢,不過好像是在你說的那個小區附近,怎么了?”
“那可能我見到的就是你,不過怎么今天又出來見客戶?不是說今天一天都會在公司開會很忙的嗎?見客戶的話,中午還能不能跟我一起吃午飯了?”
常爾一邊嘴里撒嬌,一邊打開手機上的定位系統確定馮慶的位置,傅盈在旁邊看得皺眉,心想還真是人均定位,談個戀愛一點隱私都沒有。
“能能能,怎么不能?我這邊很快就能結束,你現在在哪里?今天我開車出來的,待會我去接你,現在你可以利用這個時間想想待會吃什么。”
馮慶笑了一聲:“別又跟上次一樣,兩個人在商場轉了半個小時還不知道應該吃點什么,你還要怪我沒主見。”
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砸了砸嘴搖頭:“說實話,咖啡還是你泡的比較好喝,現在我喝別的總覺得味道不對。”
“那你今天提前下班回家,我給你泡咖啡,剛剛阿姨還發消息給我說晚上燉了雞,讓過去吃呢。”
馮慶看了眼時間:“最近可能都不能提前下班,你也知道我老板最近有點麻煩……”
“好吧好吧,我知道。”
馮慶聽著他不開心的聲音,原本還想再安慰兩句,但是投資商已經微笑著走了過來,他只能應付兩聲掛了電話,站起來禮貌微笑伸手和人握手。
“您好,邱先生。”
“您好。”邱明書簡單同馮慶握了下手,溫聲說:“不好意思,剛剛公司里有點事情,讓您久等了。”
老狐貍,明明就是拖著不想見我,現在說什么客套話。
馮慶心里想著,臉上卻還是微笑著說:“沒關系,只要能等到邱先生,等多久都是值得的。而且這里的咖啡不錯,邱先生可以嘗嘗。”
“馮先生實在是太客氣了,那么我們就長話短說。”邱明書笑了笑:“我知道馮先生你是為了鐘氏的合同過來找我,但是現在的情況您也清楚。鐘總麻煩纏身,股價和風評都一跌再疊,我們這邊也是要進行風險評估的。”
馮慶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他點點頭:“這個我當然理解,我這次過來只是想和您談一談,如果這份合同現在不能和鐘氏簽下,那么能不能再緩一段時間。”
他壓低了聲音微笑:“我們保證,現在鐘氏的危機只是暫時的,很快我們就會……”
“有新的總裁嗎?”邱明書皺眉,歉意地向馮慶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斷您,其實在見您之前,我已經見過了鐘氏的人。”
馮慶一愣:“鐘氏的人?可是今天只要……哦,我想我知道那是誰來過了。我們鐘總有個私生子兄弟,這件事您是知道的吧。”
“當然知道,似乎鐘老先生離世之前已經辦了手續,現在用私生子稱呼有點不太妥當了。”
馮慶微笑:“不論現在是或者不是,但是有些事實是已經無法更改的。”
“說實話我對鐘氏的內部派系爭斗并無興趣,我想需求的只是一個穩定可靠的合作伙伴。”邱明書看向馮慶:“冒昧問一句,鐘老先生離世之后,鐘氏還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穩定下來?”
“很快就會穩定下來,我向您保證。”馮慶輕聲說:“或許您可以考慮將風險評估的時間延長一些,等過幾天一切穩定下來,我會和鐘總親自登門,再商議剩下的事情。”
邱明書盯著他沉默了許久,才伸手端起咖啡說:“好的,我想最近的形式變幻莫測,還是多觀望一下比較好。”
“謝謝您的理解。”
兩人同時起身,馮慶主動結了咖啡的賬單,同邱明書肩并肩走出門,握手分別。
“看到了,在那里呢。”傅盈抬了抬下巴:“你去吧,我開車跟著。”
常爾搖頭:“不著急,我先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別亂跑。姓曹的突然把一直盯著他的人叫來,肯定是準備做點什么。”
他慢慢開著車跟著馮慶,撥通了他的電話。
“怎么了?”馮慶站在路邊接通了電話,笑著問:“是不是肚子餓了?放心我現在去開車,很快就能去接你了。”
“不用你來接我,你先站著不動,我去找你。”常爾看這馮慶頭頂突然一愣,大聲吼:“往右邊走一步,快!”
馮慶被突然變大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體先于意識往旁邊邁了一步,一個花盆從天而降直接砸在了他的腳邊,泥土飛濺在褲子上。
清脆一聲響,砸的馮慶半天沒有回神。
“他媽的。”常爾拉開車門直接下車,傅盈叫了一聲沒叫住,只能轉到駕駛座上坐好,開著車跟上。
馮慶眨了眨眼回神,一連后退兩步到了一個巷口,仰頭去看剛剛花盆掉落的陽臺,一時什么人都沒有發現。
他沖著電話說:“你別過來,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報警,我……”
馮慶轉身走進巷子里,想著逃避那些盯著自己人的視線好把這通電話打完,但背后一緊,眼前的畫面一晃,整個人被抵在了水泥墻上。
“你們是……啊!”
馮慶的話還沒說話肚子上就挨了一拳,他痛呼一聲,眼淚頓時涌了出來,肚子上又挨了一下。他眼睛瞥著對面的人手上白光一閃抽出把刀來,心里一跳,腦子一片空白。
刀揮過來的時候馮慶張著嘴,覺得自己這輩子就這么完了。
心里的遺憾太多,好多愿望都還沒有實現,腦子里呼喚著圣母瑪利亞觀世音菩薩還有麥當娜,隨便誰都好,他媽的來個人救救自己啊!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他的聲音,還是他媽今年過年去廟里拜的菩薩顯了靈,又或者是他馮慶天生命硬還沒發財不該命絕于此。
那把要他老命的刀,在揮下來之前被人鉗制在了空中。
常爾握住那人的手臂往后一扯,用力一拉,骨節間響了一下,原本還氣勢洶洶的老哥慘叫一聲直接被人貫倒在了地上。
馮慶靠著墻,看著他那個提包都嫌累的女朋友掐著老哥的脖子,死死把他按在地上,并且露出的兩只手臂長短粗細都明顯不一樣。
“霜……霜晴……”馮慶震驚還沒完,就見他的徐小姐又扯脫了老哥另外一根胳膊然后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抱了個滿懷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安慰的話,馮慶就被大力按進了女朋友的懷里,在地上一個翻滾躲過了從上面掉下的花盆。
“馬的,哪里他媽這么多花盆,批發的嗎?”
常爾怒罵醫生,原汁原味的原音讓馮慶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喃喃問:“霜晴這個就是你的原音嗎?其實還挺好聽的,你不用刻意在我面前……啊!”
常爾一把把他公主抱起來,用著女聲說:“現在不是計較這些東西的時候親愛的,你剛剛不應該往這種小巷走知道嗎?只有往人多熱鬧的地方走,你才能安全。”
“我……我當時只是想找個掩體,我怕他們有槍。”
常爾:“那你想的確實有點多,周末我應該讓你少看點電影。”
馮慶被抱著跑向巷子口,一輛印著快遞的面包車正停在那里等著,常爾一把拉開門上車,沖著駕駛座上的傅盈說:“快走,他們上面還有人。”
“知道。”傅盈從后視鏡里看見常爾手臂上正在流血的傷口,嘖了一聲問:“先送你去醫院,還有……你得褲子裂開了。”
常爾看著自己已經恢復正常大小的腳,愣了愣下意識去看身邊馮慶的表情,結結巴巴解釋說:“等一下,你聽我解釋,我……”
“噓——”馮慶把自己的襯衣撕下來一條纏在他的傷口上,有些喘息說:“沒關系的,我之前就告訴過你,跨性別者沒有什么不同,你不用在我面前偽裝或者隱瞞什么,不管你的真實性別和真的模樣……”
馮慶給他包扎的手有點顫抖,他深呼吸一口氣:“好吧,我承認你突然變大的確有些嚇人,比我高還比我壯了一點,一把把我抱了起來看上去絲毫不費力,天哪……”
“冷靜點,馮秘書。”傅盈轉頭:“馬上就到崔月安的醫院了,麻煩你幫他掛個號。”
馮慶看向他:“等一下,你是誰?還有你們這個是……快遞公司?霜晴之前告訴我她是一個自由撰稿人……”
“問題很多,但是我現在沒空回答。”傅盈一腳在醫院門口踩下剎車,轉頭看向馮慶說:“他的傷口有點深,需要馬上處理。接下來的問題他會回答你的。”
馮慶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拉開車門扶著常爾下車,嘴里念念有詞:“我希望我待會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病房里,崔月安接過護士手里的檢測報告看了一眼,抬頭沖她一笑:“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到護士離開,崔月安才走到床邊一把拉開門簾,對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的鐘秋說:“行了,檢測結果弄好了,現在恭喜你喜提腫瘤一顆,暫時獲得自由。”
“行了,快點把手頭的事情做完,我要……”
病房門突然被拉開,傅盈拿著用快遞袋裝著的文件站在門口:“不好意思,請問崔醫生是在這里嗎?這里有一份你的快……”
他定定看著躺在床上的鐘秋一時忘記了接下來的話。
“不好意思,我的什么?”崔月安問。
傅盈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大步走上來,一把拉開站在床前的崔醫生,將文件袋也摔在他身上。
“我可以解釋……”鐘秋已經看破傅盈的偽裝,但解釋的話還沒說完,拳頭已經到了面前。
崔月安站在旁邊抽了口冷氣,用著只有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