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真與假
    董晉軒的質(zhì)問，顧輕舟沒有當(dāng)一回事。
    “我沒有帶走董陽。”她如實對董晉軒道。
    董晉軒卻不相信：“有人看到了你帶走董陽，而且董陽醒過來，誰也不認(rèn)識，只認(rèn)識你。”
    顧輕舟就瞪大了眼睛：“是吧，你也覺得很蹊蹺吧？”
    董晉軒只差氣得吐血。
    他的本意是指責(zé)顧輕舟用計，結(jié)果卻變成了聽顧輕舟訴苦的人。
    顧輕舟滔滔不絕：“我既不是董家的恩人，也不是董陽的仇人。他記憶最深處的人，絕不會是我。
    然而，他醒過來卻獨獨記得我，甚至誤以為我是他的親人，此事，董元帥若覺得無蹊蹺，那大概就是董元帥合謀的吧？”
    董晉軒梗住。
    的確如此，顧輕舟這話并沒有錯。
    董陽記得顧輕舟，此事很詭異。感到詭異的，不應(yīng)該只有顧輕舟，還應(yīng)該有董晉軒。
    “少夫人的意思呢？”董晉軒眸光稍微松弛了幾分。
    顧輕舟道：“你要做的，就是去找董陽，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
    董晉軒一愣。
    然后，他急匆匆轉(zhuǎn)身走了。
    顧輕舟目送他的背影。
    副官唐平有點驚訝，問顧輕舟：“少夫人，這董元帥是什么意思？急匆匆的來了，又急匆匆的走了。”
    看董晉軒來的那個樣子，是確定了董陽在顧輕舟手里。
    可還沒說幾句話，他就改變了念頭，讓副官一頭霧水，不知這董元帥到底打什么主意。
    “他犯糊涂了。”顧輕舟道，“我提醒他，董陽生死未卜，他在這里較勁，說不定董陽更危險了。”
    副官似懂非懂。
    顧輕舟折身回到了屋子里。
    她把今天買過了的衣裳鞋襪，全部送到了二寶那邊，又親自為二寶搭配好了衣裳，收拾好了行囊。
    弄完了，顧輕舟安排唐平和另外兩名副官，親自護(hù)送二寶去上海，找張辛眉玩。
    “.......明天一早就啟程。”顧輕舟道，“喜歡不喜歡坐火車？”
    二寶忙不迭點頭。
    顧輕舟安排好了，才給張?zhí)蛄穗娫挕?br/>     張?zhí)浅崆椋骸澳阋黄饋恚　?br/>     “我怕是走不開，少帥的姨太太隨時可以臨盤。”顧輕舟道，“況且呢，元宵節(jié)還有宴席，我也要提早準(zhǔn)備。”
    “這么早就準(zhǔn)備元宵節(jié)？”張?zhí)Γ澳阈愿褚蔡绷恕！?br/>     電話很快轉(zhuǎn)到了張辛眉手里。
    張辛眉很嫌棄道：“你不跟那個小傻子一起來看我嗎？”
    “你嫌棄他傻？那算了，我就不讓他去看你了。”顧輕舟道。
    張辛眉語塞，半晌支吾：“誰嫌棄了？”
    還是很喜歡二寶的。
    顧輕舟笑了笑。
    翌日，顧輕舟把二寶送到了火車站。
    二寶一看到火車就興奮極了，幾乎忘了跟顧輕舟告別。
    顧輕舟同時發(fā)現(xiàn)，火車站有幾個人，好似目光時不時落在二寶身上。
    她微笑，對副官唐平低聲說了幾句話。
    該交代的，顧輕舟都交代清楚。
    唐平頷首：“少夫人，您放一萬個心，有屬下跟著二寶，不會出事的。”
    顧輕舟點點頭。
    除了二寶的行禮，顧輕舟還準(zhǔn)備了一些禮物，讓副官們帶著張家的老太太、張?zhí)蛷埿撩肌?br/>     火車出發(fā)了，顧輕舟才從車站回到了新宅。
    她一回來，就讓副官去打聽，董家找到董陽沒有，如今在哪個醫(yī)院等等。
    副官道是。
    很快，副官回來告訴她說：“早上的時候?qū)さ搅耍阍卺t(yī)院后院一個放雜物的小房子里。”
    找了半天，董陽還是在醫(yī)院。
    “......董元帥找到了董三少，已經(jīng)給他辦了轉(zhuǎn)移手續(xù)。”副官又道。
    董陽被轉(zhuǎn)到了另一所教會醫(yī)院。
    顧輕舟的副官打探消息，回來說董陽的確出現(xiàn)了短期失憶癥狀，他腦子很清楚，卻獨獨認(rèn)不得董晉軒。
    同時，他也不知道顧輕舟了，大概是顧輕舟沒到他跟前，他想不起來。
    “醫(yī)生說，這種情況有過的，有的幾個月就可以恢復(fù)，有的長達(dá)幾年，也有永遠(yuǎn)想不起來的，一切都沒有定數(shù)。”副官道。
    顧輕舟聞言，略微沉思。
    董陽的失憶，是真是假？
    真的話，那估計是董家的不幸了，董晉軒唯一的家人成了這樣；若是假的，那么董陽就是沖著顧輕舟來的。
    顧輕舟給司行霈打了電話。
    “他會恨我嗎？”顧輕舟問司行霈，“假如是我，出了這么大的車禍，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我只怕也接受不了。
    等人接受不了現(xiàn)實的時候，就會扭曲記憶，甚至逃避。董陽肯定無法承受害死母親的痛苦，故而他將我認(rèn)定為仇人。
    他假裝失憶，讓世人放下對他的戒備，然后他再出手。你覺得，這個想法思路通順嗎？”
    司行霈道：“非常通順，尤其是董陽重傷了大腦，他可能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思維。
    每個人都會趨利避害，當(dāng)他的大腦太痛苦，他就會改變一些事，把幻想當(dāng)真，是會發(fā)生的。”
    顧輕舟就知道，司行霈跟她的想法一樣。
    他們都覺得，假如董陽是假裝失憶，那么他應(yīng)該會是一個勁敵。
    顧輕舟嘆了口氣。
    她想起了端陽節(jié)前后，鄉(xiāng)下的家里總是莫名其妙會有蒼蠅。無論如何驅(qū)逐，都是趕不走，它們會圍繞食物，除非食物消失。
    顧輕舟身在這樣的位置，除非她消失，否則敵人不會減少，只會莫名其妙的增多。
    原罪是什么，大概不那么重要了。
    “輕舟，我會幫你處理。”司行霈道。
    顧輕舟想了想：“董晉軒只剩下這個兒子了，況且董陽是重傷，他的一些幻想是身不由己的。我們只是猜測，萬一人家真的失憶了呢？”
    司行霈哼了句：“婦人之仁。”
    “積福嘛。”顧輕舟道，“洛水的孩子要出生了，司慕的孩子也要落地了，這個時候真想求神拜佛，讓孩子們都健康。我就對以德報怨，給孩子們積福吧。”
    司行霈笑起來。
    顧輕舟偶然的自欺欺人，是非常可愛的。
    “聽你的。”司行霈道。
    掛了顧輕舟，顧輕舟仍是沉思。
    她還是好奇，董陽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假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