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有太多雙眼睛盯著皇后。
    尤其是長孫家敗落以后。
    這個時候的長孫洛棲就像是霸占著后位不肯走死人，所有人都希望她出事，或者死亡。
    每個人都盯著她的位置。
    這個長孫洛棲拼命想要逃離的枷鎖。
    “娘娘，有人發現我們了。”大宮女小聲說著。
    “娘娘……奴婢是長孫大人的人，陛下暫時不動我……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如今有人將這里的消息傳到了宮里，陛下不會殺娘娘，但會殺了奴婢。”
    那天，所有人都很沉默，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別。
    “娘娘……奴婢不想死在慎刑司骯臟的牢獄里……”
    皇帝的人來之前，紅霞將劍抵在脖子上。“娘娘……來世，奴婢還要跟著您。”
    長孫洛棲安靜的坐著，眼眶紅腫的厲害。
    紅霞死在她面前，她一句話……都沒說。
    皇帝親自帶人來的時候，只看到長孫洛棲大著肚子坐在椅子上，而紅霞的尸體，就在腳邊。
    那一刻，皇帝的心疼……是大過于憤怒的。
    他知道長孫洛棲是故意在氣他。
    知道長孫洛棲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后悔。
    他不相信長孫洛棲愛上了別人。
    “那個人……在哪。”他聲音沙啞的問著。
    “哪一個？”長孫洛棲抬頭。
    沒有血色的臉透著死氣沉沉的寂靜。“這些天……我身邊的男人太多，體驗了一下帝王的樂趣，實在……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是孩子的父親嗎？我也不清楚呢。”
    長孫洛棲笑了，笑的凄涼。
    蕭延津揚手打了長孫洛棲一個耳光，全身隱忍的發抖。“你以為你支開他，我就找不到他？”
    長孫洛棲沒有說話。
    “沈清洲的人已經去找了，朕要讓他生不如死，朕要殺了他！”
    ……
    皇帝還是保全了皇后的名譽，知道內情的人都被皇帝殺了。
    他將長孫洛棲帶回深宮困在后宮，他始終……狠不下心對她下手。
    那段時日，宮中盛傳，皇后得了失心瘋。
    確實，長孫洛棲瘋了。
    早就瘋了。
    在這場權利的角逐與深淵里，每個人都是瘋子。
    她將孩子生了下來，用盡自己的人脈將孩子送去了南疆。???.BiQuGe.Biz
    一切，都該結束了。
    ……
    皇帝的毒酒送來的時候，長孫洛棲很平靜。
    皇帝其實就是想要逼長孫洛棲妥協，逼她承認自己錯了。
    逼她悔過。
    可長孫洛棲沒有猶豫，直接喝下了毒酒。
    ……
    皇后去世的消息傳到皇帝耳朵里的時候，他眼睛里寫滿了震驚。
    “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讓人送去的根本不是真的毒酒，他只是想要逼她一把……
    她為什么會死。
    “娘娘一心……求死。”
    蕭延津瘋了一樣的往鳳鸞宮跑去。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有一處空了。
    像是被挖空，鮮血淋漓。
    “長孫洛棲……不許死，朕不許你死……”
    “長孫洛棲！真不許你死！”
    皇后走了，皇帝也瘋了。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抱著皇后的尸體，三日未曾見人。
    “如果……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那你贏了。”
    “長孫洛棲，你贏了，是我輸了。”
    咳的厲害了，鮮血從嘴角涌出。
    蕭延津知道自己也中毒了，是長孫洛棲給他下的毒。
    他明知道有毒，可他還是吃了她送來的東西。
    其實……他們兩人從來都在互相試探。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如果……再給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他一定不會招惹長孫洛棲，即使再愛她，也絕對不會把她困在深宮里。
    沈清洲說得對，她向往的是自由，應該是隨風飄揚的蒲公英，而不是被困在金色籠子里的金絲雀。
    是他，親手扼殺了長孫洛棲的一切。
    “可是洛棲……是你先招惹我的……”皇帝哭的委屈，蜷縮著身體抱緊長孫洛棲。
    可她的尸體涼了。
    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當年，是長孫洛棲先招惹他的啊。
    明明，他想逃避過……
    “洛棲，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洛棲……我真的，很愛你。”
    “蕭延津，比起愛我，你更愛你的權勢。”
    耳邊一直回蕩著長孫洛棲發瘋時沖他吼的話。
    比起她，蕭延津更愛權勢。
    可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是皇帝。
    他無法將愛情凌駕于責任之上。
    “對不起……”
    ……
    皇后去世，蕭延津以皇后大禮國喪七日，下葬皇陵。
    后宮的所有女人都等著長孫洛棲死呢，可惜……即使長孫洛棲死了，皇帝也再不封后了。
    那鳳鸞宮，從一開始人人向往到最后成了無人去問的冷宮。
    皇后死后，皇帝病了很長一段時間。
    若非歸隱山神醫一直在宮里幫他調理身體，他怕是早早就毒發身亡了。
    “薛京華……長孫無邪的命已經保住了，我也不會要他的命，你還留在宮里，做什么……”皇帝聲音沙啞，小聲問著。
    “陛下可能不信……我答應了南疆皇后，要留在奉天，因為這是奉天皇后長孫洛棲的懇求。”
    皇帝愣了一下，伸手扯住薛京華的衣領。“什么意思……”
    “皇后也從來沒有想過用毒藥毒死您，她大概也只是想要發泄吧……她給您下毒，又求我留下幫您解毒……”薛京華驚慌的低頭說著。
    蕭延津松開薛京華，笑了……
    笑的有些瘋狂。
    長孫洛棲，她多狠啊。
    她不是讓薛京華留下幫他解毒，她是讓他生不如死，她是不希望他死……
    她連去了黃泉，都不愿意再見到他。
    ……
    三個月后，皇帝病愈，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冰冷到了骨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后不檢點的那些流言蜚語，皇帝開始遷怒太子，對太子蕭君澤的教育越發嚴厲，且疏遠。
    “陛下……您看這美人兒……”
    宮中的大太監為了討好皇帝，開始尋找與長孫洛棲長得相似的女人。
    皇帝似乎也開始瘋狂，身邊的寵妃幾乎都有長孫洛棲身上的影子。
    可即使如此，她依舊回不來了。
    再也回不來了。
    “陛下……皇陵……皇陵被盜。”
    皇陵的守衛來的時候，皇帝正在寵幸一個新入宮的女人。
    揉了揉眉心，戾氣極重。“丟了什么？”
    “丟……丟……丟了皇后娘娘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