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茅山李詩楠嘉庚)</br> 聽到小木匠的判斷,老黑有些不太相信,笑著說道:“不能把?”</br> 小木匠不理會他,直接走出了門,然后朝著老黑指向的菜場走去。</br> 老黑瞧見小木匠來真的,趕忙追了上去,然后說道:“你有必要這么緊張么?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跟小紅已經聊過了,她對我們的計劃是同意的……”</br> 小木匠邊走邊說:“老黑,你也是老江湖了。我問你,賊六給小紅買了個院子,還給她衣食無憂的生活,而小彭能夠給她什么?”</br> 老黑愣了一下,說:“啊?”</br> 小木匠繼續說道:“小彭就是你那大哥腳夫行下面的一苦力,每日混個肚兒飽,連自己都養不過,那什么來養窯姐兒出身的小紅?他除了能夠讓小紅閨房不寂寞之外,還能干嘛?那小紅倘若是良家出身,愿意過著苦日子,兩個人或許能夠和和睦睦,相敬如賓,但你覺得,她愿意過那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么?”</br> 聽到小木匠這般說起,老黑頓時就猛地一拍大腿,罵道:“臥槽,我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呢。”</br> 他著急了,越過小木匠,匆匆往菜場那邊跑去。</br>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這附近的菜場,那是武成路的一個副巷,很多菜農挑擔子來賣,也有許多店面。</br> 老黑在巷子里晃悠一圈,終于找到了小彭,卻沒有瞧見賊六的那個相好小紅。</br> 他趕忙上前,抓著小彭問道:“小紅人呢?”</br> 小彭拎著一個菜籃子,被老黑驟然抓住,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們怎么來了?”</br> 老黑著急,手上加重了力道:“人呢?”</br> 小彭被捏疼了,趕忙指著旁邊的一個店鋪,說道:“她說要給我燉點鴿子湯,補一補氣血,所以就跟店家去后院挑鴿子了,讓我在門口等著,一會兒就出來。”</br> 老黑松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對小木匠說道:“你看看,你的擔心是多余的吧?”</br> 小木匠卻面無表情地沖進了小店離去,直接來到了后院。</br> 后院這兒有個伙計,瞧見小木匠以及他身后跟著的老黑、小彭都沖了進來,趕忙上前來攔住,喊道:“你們干嘛的?”</br> 小木匠左右打量,并沒有在院子里瞧見小紅,于是問道:“剛才有個女的進來挑鴿子,人呢?”</br> 那伙計一臉錯愕,說挑什么鴿子?</br> 小彭一聽,臉直接就紅了,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那伙計,急赤白臉地說道:“剛才不是有一個穿著藍衣服的女人,跟著你到了后面來么?”</br> 那伙計給小彭這模樣給嚇到了,趕忙說道:“是是是,不過她不是來買鴿子的,只是借用一下我們的茅房而已,上完了,就從后門走了……”</br> 聽到這話兒,小彭腦子“嗡”的一下,感覺眼前都有些黑。</br> 那菜籃子直接給他扔地上了。</br> 老黑則直接黑下了臉來,一個箭步就沖到了后門去,猛然一踹開,左右打量,哪里還有人影?</br> 他越想越氣,又折返回來,不敢去看小木匠的臉,而是照著小彭的臉就是一個大耳光。</br> 他一邊打,一邊罵道:“你不是說你很能么?你不是說你能夠搞定那女人么?怎么還讓人給跑了?”</br> 老黑又打又罵,把小彭給嚇懵了,他本來以為小紅的心是向著自己的,結果一轉身,那小娘們卻跑了去。</br> 他只有使勁兒罵道:“那個小娘皮,女表子……”</br> 旁邊的伙計回過神來,沖著老黑喊道:“你干嘛的啊?再這樣子,我可喊人了……”</br> “你敢!”</br> 老黑馬失前蹄,頓時就惱羞成怒了,直接拔出了手槍來,對準了那伙計的腦門。</br> 伙計給這么一嚇,渾身都在發抖,宛如篩糠一般,而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小木匠此刻卻攔住了他,低聲說道:“不用著急,跟著我來。”</br> 他吸了吸鼻子,然后朝著后門走去。</br> 這會兒老黑已經完全被小木匠神奇的表現折服了,來不及去多想什么,就隨著小木匠一起往后門走去。</br> 小彭這會兒心慌意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有也跟在了后面。</br> 一行人穿過后門,往這巷子里走去,小木匠行色匆匆,但每一次在路口的時候,都會停下來駐足,吸了吸鼻子,又四處打量著。</br> 他七拐八拐,在巷子里穿梭著,不多時,卻是在不遠處的街對面,瞧見了那個說去挑鴿子的小紅。</br> 只見她此刻左右張望一番,隨后上了一輛人力車,朝著南邊走去。</br> 老黑瞧見,頓時就惱了,直接箭步往前追,卻被小木匠伸手給攔了下來。</br> 老黑這會兒對小木匠已經佩服不行了,所以也不敢硬來,只有停下腳步,問:“怎么了?我們不是應該過去,把那小娘皮給攔住么?”</br> 小木匠也在追趕,不過卻拉著距離,然后問他:“你覺得,那小紅現在是去干嘛?”</br> 老黑說道:“去給賊六通風報信唄,還能干嘛?”</br> 小木匠笑了,說:“對呀,那你為什么要攔著她?”</br> 老黑這會兒回過味兒來,一拍大腿,說道:“嗨,我怎么沒有想到呢?”</br> 他這會兒已經被小木匠給完全折服了,一邊跟著,一邊問道:“你剛才是怎么一路追到她的?”</br> 小木匠簡單地說道:“她身上有一股劣質香水的味道,正常人是不會用的,所以很容易辨別出來……”</br> 小木匠此刻的修為越發精純,《靈霄陰策》也已經修到了第三層培神境的巔峰狀態,甚至都快要觸摸到了“開像真訣、勁氣顯化”的顯神境。</br> 隨著麒麟真火淬體,龍脈之氣融會貫通,他五感通達,對于氣味之事,變得十分敏感。</br> 這一路追來,他雖然有些吃力,但到底還是沒有判斷錯誤。</br> 這事兒對他來說,屬于基本操作,但對于老黑而言,則是驚訝莫名,對小木匠的崇敬之心,又多了幾重。</br> 二少爺找到此人來辦事兒,算是找對人了。</br> 他心中嘆服,而腳下不停,遠遠地跟著那人力車,緊緊跟隨著。</br> 午后時分,在滇池附近,那人力車終于停了下來,小木匠瞧見那小紅下了車之后,卻是進入了一所建筑里去。</br> 他打量了一眼那建筑的門楣,與老黑確認道:“先前瘸腿陸說的那個煙館,可是這一家?”</br> 老黑打眼一瞧,驚訝地喊道:“川德煙館,嘿,還真的是這一家。”</br> 小木匠點頭,說道:“看來那賊六,應該就是藏在這兒了。”</br> 兩人往前走去,而老黑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對跑得滿臉煞白的小彭說道:“你別進去了,就在外面等著,要是我們沒有碰見,你在這兒也好有個照應……”</br> 他先前對小彭毫不客氣地動手,這會兒瞧見因禍得福,反而找到了賊六行蹤,語氣也好了一些。</br> 小彭知曉這里面的厲害,趕忙點頭,不敢多言。</br> 安頓好了小彭,老黑帶著小木匠,便朝著煙館里面走了過去。</br> 小木匠知曉在春城這兒開煙館的,都是有權有勢之輩,因為春城,乃至整個滇南,煙土這門生意,大部分都是被軍閥給壟斷了,云土在整個國內都是非常有名的,也是軍政府財政的重要來源。</br> 要是跟官方搭不上線的話,是不可能在這地界開煙館的。</br> 先前瘸腿陸也跟他們交代了,說這川德煙館的老板金六爺可是個厲害角色,不但黑道上有著很大的勢力,而且手眼通天,有個外甥女嫁給了滇南的唐大帥,當了個姨太太,算得上是黑白通吃。</br> 那位老大對他們兩個千叮嚀萬囑咐,說找人沒問題,但一定不要在煙館里面鬧事。</br> 不然到時候出事了,誰都擔待不下來。</br> 好在老黑這人在春城地面上混著,人頭也熟悉,進了煙館之后,卻是找到了一個護衛頭子,跟著他勾兌起來。</br> 兩人去了角落,老黑掏出了二少爺準備的錢袋子,如此推辭一番,那護衛頭子便跟老黑說了一個房間的名字,隨后便揣著錢袋子,若無其事地離開了。</br> 老黑帶著小木匠往煙館的二樓走去。</br> 兩人上了樓梯,小木匠低聲問道:“怎么,人在?”</br> 老黑點頭,壓低嗓門說道:“那家伙在這煙館里面,長期有一個包廂,因為金六爺有些事情用得上他,所以就一直給他留著,這消息也沒有外人知曉。我跟剛才那家伙是老鄉,一個村子出來的,所以他對我倒也不會隱瞞……”</br> 小木匠聽到,點了點頭,然后摩拳擦掌,準備一會兒進去的時候,盡最快速度將人給擒下來。</br> 根據目前所知的情報,那賊六別的不行,輕身功夫卻是一流的,旱地拔蔥、飛檐走壁,這些對他來說都是簡單的小事兒。</br> 所以一會兒如果有什么差池的話,可能還得有一場追逐的戲碼。</br> 好在小木匠跟鬼王學過登天梯的提縱之術,此刻修為又還算深厚,倒也不會被那家伙給甩開。</br> 然而兩人朝著賊六的那個私人包廂走過去的時候,一拐角,卻瞧見從對面的走廊那邊,匆匆走來好多人,也朝著那個房間走去。</br> 小木匠感覺對方有人在看自己,抬頭一看,瞧見那群人里面,有兩個家伙很是眼熟。</br> 馬道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