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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們遇見的敵人不是同一撥吧?

    原來是屈家的族長“阿輝”趕到了現場來。</br>   他本名叫做屈同輝。</br>   “金、宮、同、平”,這是屈家宗族的字輩,然而無論是屈天下,還是屈孟虎,他們這一房都比較特立獨行一點,并不按照字輩來取名。</br>   這中年男人不愧是一族之長,不但相貌堂堂,而且滿面嚴肅,頗有威嚴之感,原本亂成一團的祠堂在他的到來之后,一下子就肅靜了許多,大家都朝著這邊望了過來,想要看一看族長到底是怎么拿捏屈孟虎這個“破落戶”的。</br>   小木匠得知來人正是屈家族長之后,冷眼瞧著,臉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微笑。</br>   面前這個男人是個修行者,而且還算是修為不錯的那種。</br>   屈家本來就是川東大戶,偌大一個宗族,四五百口,成材的人也不少,而面前的這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br>   不過修行這件事兒,是很看天賦的,像屈家這樣的宗族,能夠出幾個厲害人物,已經算是不錯了,當初屈天下冒頭,不但在整個西南打下名聲,還獲得“酒王”、“西南小孟嘗”這等的名頭,更是鳳毛麟角實屬不易。</br>   眼前這一位雖說還算不錯,但距離酒王屈天下,卻還是差了太遠,而跟屈孟虎這位天下聞名的陣王,那簡直就是云泥之別了。</br>   不過陣王叫做“屈陽”,他們就算是聽說過,也很難聯想到眼前這位曾經被他們擠兌走的族中破落子弟屈孟虎來。</br>   因為無知,所以他們顯得有些霸蠻。</br>   屈同輝指著屈孟虎手里的祖宗牌位,怒聲喊道:“屈孟虎,把我爺爺放下來,不然我要你好看……”</br>   屈孟虎聽了,一臉古怪的笑意。</br>   他看向了旁邊的小木匠,而小木匠也是聳了聳肩,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br>   居然有人敢這么跟屈孟虎屈大人說話?</br>   簡直是活膩味了。</br>   小木匠既然是被屈孟虎叫過來掠陣幫忙的,自然在袖手旁觀地看戲,當下也是往前走了一步,將那屈平亮給猛然一推,把他摔向了屈同輝的跟前來。</br>   屈同輝瞧見,伸手過去扶,結果沒想到小木匠在屈平亮的身上暗藏了一股巨力,屈同輝一接觸,人便擋不住了。</br>   他直接就跟著摔倒在地,跌了個狗吃屎。</br>   下馬威。</br>   小木匠出手之后,倏然而立,站在了屈孟虎的身后,而原本想要耍點兒族長威風的屈同輝被弄得顏面全無,從地上勉強爬了起來,臉色數變,卻是沒有了先前那氣勢洶洶的架勢。</br>   他一臉苦笑著說道:“大侄子,有什么話,咱們好好說成不?你許多年沒有回家了,有必要一回來,就喊打喊殺的么?”</br>   屈同輝從剛才與小木匠接觸的那一下,就感覺到對方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br>   這樣的人,別說是自己,就算是糾集一大幫人來,也未必是對手。</br>   能夠年紀不大成為屈家宗族的族長,屈同輝不但有厲害的修為,而且還長袖善舞,能伸能屈。</br>   在感覺對方難纏之后,他立刻就施展了親情手段,與屈孟虎套起了近乎來。</br>   他這邊將架子擺得很低,臉上又滿是笑容,屈孟虎瞧了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回來祭拜父母的靈位,發現不見了,我找看守這兒的九伯問,他告訴我他不知道,得問你這位大族長才行,不過我怕我請不動你,所以才會出此下策……”</br>   屈同輝笑吟吟地說道:“怎么會請不動?說到底,我不還是你叔?你叫我一聲,我便來了啊,何必搞得這么麻煩?”</br>   屈孟虎沒有跟他兜圈子,直接問道:“我父母家人的靈牌呢,在哪里?”</br>   屈同輝聽了,頗有些尷尬地說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孟虎,咱們叔侄倆許久沒見,找地方坐下來吃個飯,我好好跟你解釋,可以么?”</br>   屈孟虎瞧見他顧左右而言他,冷冷笑道:“你們當初將我家的財產充公,借口是用來接濟族中子弟,以及修建祠堂,后來我回來時,一分錢都不給我留下,但告訴我,只要屈家在,我父母家人,都會享受香火供奉……為了這理由,我懶得管你們這些齷齪,直接走了。現如今回來,結果發現我父母的靈牌都不在祠堂,反倒是你這位爺爺,安享正中……來,你現在就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因為什么?“</br>   屈孟虎毫不客氣地將事情挑明,也算是撕破了臉皮,那屈同輝一臉難色,左右打量了一眼,隨后揮手,對著跟自己來的這些人喊道:“你們都回去吧……”</br>   圍在祠堂這兒的一大堆人雖然很想要瞧一眼熱鬧,但屈同輝的威望甚高,眼睛一瞪,這些人相互看了一眼,就都散了去。</br>   留下來的,便只有屈同輝,還有另外兩個一看就知道是族老的人。</br>   人都散去之后,屈同輝走上前來,低聲說道:“孟虎,這件事情呢,當著眾人的面,我不太好說出來,事情是這樣的——對于我大哥大嫂,也就是你父母,我自小就是發自內心的尊重,不管是他風光之時,還是后來遭了難,都是一樣的。當時你在外地,主持你家喪事的是我爹,我也有參與其中,前前后后,我是出了不少力的。后來決定拿剩余的錢來修祠堂,也是宗族開會,大家的決定。至于當時你回來,我也答應了你的,不管如何,你父母家人,都會在屈家祠堂里吃著供奉,永享香火。只不過……”</br>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隨后說道:“我們這一直是這樣做的,一直到三年前的時候,咱們這兒遭了難,被人故意為難了,后來我們花錢托人打聽,才知道你爹活著的時候,得罪了人,現如今人家發達了,就開始了報復……”</br>   他一臉無奈地說道:“我倒是無所謂,但咱們屈家一族四五百口子人,再加上近鄰遠親的,真的要跟那幫達官貴人杠上,那可吃不消,所以呢,我爹當時就托了關系,跟人家搭上了話,說你家這一支早就沒了,求人家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我們這些土里面刨食的鄉下人——結果你猜別人怎么說的?”</br>   屈孟虎面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無表情地說道:“這便是你把我家人的牌位扯下來的理由?”</br>   屈同輝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爹當時也是沒法子,畢竟人家說了,牌位在屈家的宗族祠堂里面,就說明我們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得擔著這份怨氣……所以他就先把位置給撤了下來,讓那幫人沒有了理由,咱們屈家,這才得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孟虎,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為了咱們屈家這上上下下四五百口子的人,您也多擔待一點兒……”</br>   他一臉無奈的表情,仿佛情非得已一般,而屈孟虎則沒有給他太多講故事的時間,而是直接問道:“我父母他們的靈位呢?在哪里?”</br>   屈同輝說道:“在呢,在呢,我叫人去拿了……”</br>   屈孟虎厲聲喝道:“在哪里?”</br>   屈同輝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說道:“在后院的小房間里……”</br>   屈孟虎沒有再理他,轉身就朝著祠堂后面走去,小木匠跟在后面,兩人越過祠堂大廳,來到了后院,徑直來到了一處緊挨著茅房的雜物間來。</br>   這房間門是開著的,里面滿是堆砌的雜物、木頭和爛柜子,先前不見的九伯此刻正跟著一個小姑娘在里面。</br>   九伯一邊從一個破柜子里面掏出一堆牌位來,一邊對旁邊的小姑娘說道:“趕緊擦一下灰,別讓屈孟虎那小畜生挑了理……”</br>   那小姑娘弄了一個盆,盆里面裝著水,她則拿著一塊破布,給那牌位沾水擦灰,因為九伯一直在催,搞得手忙腳亂的,而屈孟虎他們一進來,那小姑娘聽到了,扭頭過來,給直接嚇了一跳,不但手里的牌位掉落在地,差點兒把那木盆里面的水都給打翻……</br>   哐啷……</br>   九伯扭頭過來,瞧見這一幕,目光從門口的屈孟虎和小木匠身上又落到了地上跌落的牌位來,當下也是跳了起來。</br>   他照著那小姑娘的臉上就呼了一巴掌,大罵道:“你個背時的賠錢貨,做哪樣都做不好,養你干嘛?你怎么不去死呢……”</br>   他罵得很難聽,小姑娘也嚇到了,一邊哭一邊說道:“對不起,對不起……”</br>   九伯指著門口的屈孟虎喊道:“你跟我道什么歉?你跟你小虎哥說啊。”</br>   小姑娘轉過頭來,哭得雨帶梨花一般,又說了一遍。</br>   屈孟虎沒有發怒,而是走到了跟前來,撿了地上的牌位,擦了擦牌位上的鎏金字體,上面卻正是他父親“屈天下”的名字。</br>   屈孟虎將牌位拿著,溫和地問那小女孩:“沒事,對了,你是?”</br>   小姑娘哭著說道:“我,我是二丫……”</br>   屈孟虎點頭,笑著說道:“哦,想起來了,我走的時候,你才那么點兒大呢,沒想到一轉眼,就變成了大姑娘了。”</br>   旁邊的九伯陪著笑說道:“對呀,二丫以前老愛跟你家的孩子一起玩……”</br>   屈孟虎看了一眼地上擦洗過、或者還帶著灰塵的牌位,沒有理會九伯,而是轉過頭來,對屈同輝說道:“找到牌位,那邊好了。我會把牌位帶走,就不勞煩你們照顧了……”</br>   屈同輝松了一口氣,干笑著說道:“孟虎,這個事情的確是你叔我做得不對,不過沒事,等兩年,咱們再悄悄地放回來也行……”</br>   他絞盡腦汁,想要說點兒漂亮話,然而這個時候,屈孟虎卻又淡淡地說道:“不必,一會兒你把那人的名字跟我說一聲就行;另外今晚七點之前,你們籌集十萬大洋出來給我,事情就算是了結了……”</br>   “什么?”屈同輝雙眼瞪得跟銅鈴一樣大,一臉難以置信地喊道:“十萬大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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