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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他已經不再受控

    “不可能!”</br>   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小木匠的第一反應,便是決不相信。</br>   屈孟虎這人有多強,這暫且不說,關鍵是那家伙雞賊無比,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去的。</br>   他覺得全江湖的人都死絕了,那圓臉小子都未必會死。</br>   這種人是要長命百歲的,怎么可能隕落?</br>   更不用說蠱王了。</br>   許映愚這些日子的表現有多強,都是小木匠能夠看得見的,而他的本事,都是來自于蠱王洛富貴,也就是改名“洛十八”的那位仁兄。</br>   那家伙的厲害,小木匠已經沒有太多深刻的印象了,但知曉他如果認真起來,絕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br>   這樣的兩人,怎么就死了呢?</br>   但戒色大師卻很明確地告訴小木匠,有人親眼瞧見兩人重傷,然后跌落到了深不見底的無底洞中去。</br>   事后也沒有瞧見這兩人出來。</br>   一直過了好幾天,邪靈教那邊都已經確定了右使屈陽的死訊,至于蠱王,應該也是如此。</br>   聽到這話兒,小木匠問道:“也就是說,生不見人,死不見尸?”</br>   戒色大師瞧見他這般執著,沒有再勸,點頭說道:“對。”</br>   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據說那無底洞很有來頭,他們在洞庭想要捕捉的那條黑龍,便是來自于里面——當地人叫做無垢洞,意思是任何的污垢都可以消失不見,因為那兒沒有底,無論是扔任何的東西進去,都不會有半點兒回響,數百丈的繩索掛著石頭垂下去,放到一半,就不見了,直接斷裂,據說是被罡風吹斷的……”</br>   小木匠想了想,說道:“我去看看,具體是哪里?”</br>   洞庭湖真龍,吸引了無數豪雄爭鋒,這是一件江湖盛事,小木匠自然是知曉的,但他卻選擇趕來了魯東。</br>   對小木匠來說,真龍他見過,保住青州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br>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讓他再一次做選擇的話,他還是會趕過這邊來。</br>   但是……</br>   唉。</br>   聽到小木匠的話語,戒色大師卻使勁兒搖頭,說道:“不可。”</br>   小木匠瞇起了眼睛來,問道:“為何?”</br>   戒色大師一臉坦然地說道:“如果是以前,我也不會多說什么,隨你去冒險,畢竟你和蠱王、陣王是知交摯友,這事兒我是知曉的。但現在不同了,你戰勝了犬養健,又獲得了青州鼎的認可,吸收了里面全部的上古靈氣,也就意味著,你擁有了挑戰半神涼宮御的資格……”</br>   說到這里,他一臉沉重地說道:“一直以來,涼宮御這個日本半神,都是壓在所有人心頭的一座大山,揮之不去,任何有見識的中國修行者都知曉,這個男人這是選擇留在了日本,而一旦他來到了中國,對于修行界的所有人而言,都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誰能夠擋得住這日本半神呢?我這些年來,走南闖北,見識過高手無數,無論是茅山、龍虎山這樣的頂尖道門,還是各路江湖奇人、旁門左道,在我看來,都沒有一人,能夠與其對敵……”</br>   小木匠問:“仇林也不行?”</br>   戒色大師搖頭,說:“幽瞑擺渡者雖然厲害,堪稱傳奇,但他受到的制約太多了,很難傾盡所有地與涼宮御一戰——而且就算是交了手,他也必敗無疑……”</br>   幽瞑擺渡者,也會敗啊?</br>   小木匠想起當初在長白山之上,幽瞑擺渡者跨空而來的震撼,以及舉手投足高歌間,將武修羅帶走的情形,忍不住嘆了一口氣。</br>   那半神,到底有多強啊?</br>   他就只有說了一個人名,這是他自己都感覺有些把握不住,勝負難分之人。</br>   至于其他人,小木匠卻沒有再提。</br>   中華多英豪,然而……</br>   小木匠想了想,又問道:“害得他們兩人如此境地的,是何人?”</br>   這是在追責了。</br>   戒色大師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收到的消息也有限,當時的情況有很混亂,各種說法都有,有人還說是他們兩個為了爭奪真龍而翻臉,最終相互搏殺的結果,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覺得有一個說法比較靠譜……”</br>   小木匠淡然說道:“誰?”</br>   戒色大師說了三個字:“王新鑒。”</br>   小木匠對這個人名沒有什么印象,眉頭一挑,說道:“什么來歷呢?”</br>   戒色大師說道:“此人又名王新疆,是邪靈教的左使,在教中的地位僅次于掌教元帥,擁有著很大的權力,和不少鐵桿簇擁。聽說他與陣王的關系并不太好,相互之間也存在競爭關系,因為沈老總在,所以矛盾沒有怎么激化,但暗地里的較勁一直都有,而這一次的事情也透露著奇怪,他原本與陣王就不對付,卻借口洞庭湖行動需要陣法高手坐鎮,將陣王調過去,然后又發布了一系列奇怪的命令,讓陣王陷入絕境之中……“</br>   小木匠聽了,嘴里念叨著三個字。</br>   王新鑒。</br>   很好,記住了。</br>   小木匠想了想,說道:“我還是得去看一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以身犯險的……”</br>   戒色大師瞧見勸不住,也沒有再多說什么。</br>   他跟小木匠聊起了關于洞庭湖真龍事件的一些其他事情,但因為前面的事情,小木匠興趣不大。</br>   他知道那幫人最終還是捕風捉影,什么都沒有找到,便也沒有多問。</br>   隨后戒色大師與小木匠聊起了這一次大戰的事情。</br>   小木匠興趣不多,與戒色大師簡單聊了一下。</br>   大概講完之后,戒色大師不由得長吸了一口氣,臉色憂慮地說道:“這半個多世紀以來,日本國運昌隆,昂揚向上,修行界也是英才輩出,讓人敬畏——這個犬養健的實力,居然已經到達了這樣的高度?”</br>   他們從泉城趕來的時候,路過前幾日的戰場,瞧見那被轟擊移出的幾處山丘,和那些巨大無比的深坑……</br>   所有跟著戒色大師過來的人,都在心中感慨著。</br>   沒有人有自信,能夠在這樣的大戰之中活下來。</br>   僅僅只是活下來,就已經如此艱難了,更不用說正面對敵了。</br>   即便是戒色大師,也是如此。</br>   小木匠說道:“你講的自然有道理,不過那犬養健跟半神涼宮御一樣,也只是一個特例而已——日本修行界的強大,來源于他們的目標是統一的,并且緊密地團結在鬼武神社的周圍,以天皇和涼宮御為尊,絕不內訌……什么時候咱們國家能夠做到這地步,絕對要比日本人強上無數倍……”</br>   聽到小木匠的話語,戒色大師嘆了一口氣,說道:“話雖如此,但是……難啊!”</br>   小木匠笑了,說道:“有的事情,的確是難,但總要有人去做。”</br>   戒色大師問:“怎么做?”</br>   小木匠看著這個滿臉肥肉的大和尚,不由得笑了。</br>   他說道:“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讀書不多,沒什么文化,也講不出太多的大道理來。怎么讓眾人達成目標,團結在一起來,這個我不知道,我能做的,就是踏出第一步,幫大家搬動那座大山去……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曉了——還是那句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任……”</br>   戒色大師認真地問小木匠:“你覺得,你與涼宮御交手,有幾成勝算?”</br>   小木匠想了想,豎起了一根手指來,說道:“如果十天之前你問我的話,只有一成。”</br>   戒色大師問:“那現在呢?”</br>   小木匠又伸出了兩根手指來,說道:“現在是三成了。”</br>   突破了合神之境,又獲得了青州鼎的上古靈氣,小木匠對上涼宮御的勝算,也來到了三成。</br>   聽到這話兒,戒色大師皺著眉頭,有些難受:“只有三成?”</br>   小木匠笑了,說道:“如果給我一段時間的話,或許還會多上半成,而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我與涼宮御決戰的時候了……”</br>   戒色大師有些不理解:“三成半,怎么可能與他交手?”</br>   小木匠苦笑一聲,說道:“已經很不錯了,總不能等到與他五五開的時候,再去吧?就算我能等,涼宮御也不會給我機會的。”</br>   犬養健的死訊傳回日本,不動如山的涼宮御,肯定會再一次動的。</br>   上一次他離開日本,是為了幫犬養健出頭。</br>   那一次犬養健為了召喚素戔鳴尊,在朝鮮犯下血案,結果弄得朝鮮高手盡出,與犬養健拼死,弄得犬養健狼狽不已,一路逃奔。</br>   涼宮御為了幫他出頭,殺到了朝鮮,乃至中國東北來……</br>   也是那一次,小木匠的師父第一次碰到了涼宮御,結下血仇。</br>   而這一次,涼宮御死了。</br>   涼宮御又怎么會無動于衷呢?</br>   更何況涼宮御這輩子一直追求的,是突破天道,沒有了大弟子這塊磨刀石,那么擊殺了犬養健的小木匠,也就成了他的目標……</br>   戒色大師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br>   隨后,他對小木匠說道:“跟我出去,見一見大家吧。就像你說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任,我們死了,還有他們——能夠見一下你,或許能夠讓這些人知曉,什么叫做責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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