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那位爺如今可是橫跨黑白兩道的大佬,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怎么可能認識這么一個毛頭小子?”</br> “而且,以那位爺的地位,也不可能親自現身,主動搭救別人!一定是重名!”</br> 豪哥穩了穩心神,想到。</br> 只是他想法還在腦海盤旋,就陡然聽到一個笑聲響起。</br> “哈哈哈哈,閻君言重了。我只是沒有得到閻君吩咐,不敢擅自露面而已。”</br> 豪哥瞬間呆愣在原地。</br> 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br> 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被他認為不可能出現的大佬!</br> 豪哥顫顫巍巍,艱難轉頭,沖著身后走來的一個中年男人喊道:“賴爺……”</br> 賴鴻,黑白兩道通吃的江州巨擘!</br> 七年前從一個底層的馬仔一飛沖天,迅速成為炙手可熱的上層人物。</br> 至今無人知道他崛起的真正原因。</br> 至于他當初剛混社會之時的外號“賴毛狗”,更是成為一個禁忌,再也沒人敢提及。</br> 沒想到,今天不光被人叫了出來,賴鴻本人更是像是一條賴毛狗一樣屁顛屁顛親自趕來了!</br> 賴鴻看也沒看豪哥一眼,撥開人群,走到秦嬴面前。</br> 一見面,賴鴻直接作出一個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行為。</br> 九十度彎腰,鄭重鞠躬,久久不起!</br> “賴鴻,見過閻君!”</br> “怎……怎么回事?”豪哥結結巴巴道。</br> 他不懂,堂堂賴爺為什么會對一個毛頭小子卑躬屈膝。</br> 沒有人解釋。</br> 就像沒有人知道賴鴻當初之所以一飛沖天,正是受到秦嬴提攜一樣!</br> 沒有秦嬴,就沒有現在的賴爺!</br> 秦嬴淡淡看賴鴻一眼:“起來吧!”</br> “不知閻君召我前來,所為何事?”賴鴻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問。</br> 秦嬴沒有回答,而是掃了豪哥跟黃發青年一眼。</br> 賴鴻立馬明白過來。</br> “閻君稍等,我馬上清場!”</br> 說完,賴鴻走向豪哥。</br> 不等豪哥臉上漾起的那絲討好笑容完全展開,就一巴掌扇了過去。</br> “耗子,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了!連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可以得罪都看不明白!這次我也幫不了你,自己了結吧!”</br> 豪哥一聽嚇壞了。</br>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賴爺,不要啊!是我有眼無珠,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饒我一次!我一定痛改前非!”</br> 賴鴻不回答。</br> 這件事情他只是執行者,而不是裁決者。</br> 豪哥能夠混到這種地步,當然不是傻子,立馬看出真正做主之人是誰。</br> 他一步一步爬到秦嬴面前,一邊狂扇自己耳光一邊哀求道:“大佬,我錯了!我對不起大佬!得罪了大佬死一萬次都不過分!可是……我家里還有妻子跟女兒,我死沒什么,但是我放不下他們啊!”</br> 不知是不是聽到豪哥還有妻子跟女兒的緣故,秦嬴目光微微一閃。</br> 然后揮了揮手:“打斷一只手一只腳,永遠滾出江州。記住,沒有下次!”</br> 豪哥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抹果決之色。</br> 咔嚓!</br> 卻是不需要人幫忙,自己就打斷了自己一只手跟一只腳!</br> 強忍劇痛,豪哥沖秦嬴一拜:“多謝大佬開恩!剩下的事情阿豪明白!不需要大佬再開口吩咐!”</br> 說完豪哥冷冷轉頭,看向黃發青年。</br> “威少,今天這樁事情因你而起,想要強占大佬墳墓的人也是你。大佬打斷我一只手一只腳,我打斷你雙手雙腳不過分吧?”</br> 一句話說完,豪哥根本不給黃發青年開口的機會。</br> 使個眼色。</br> 立馬就有兩個小弟上前抓住了黃發青年。</br> 在黃發青年驚恐欲絕的眼神中,咔嚓咔嚓,連續四聲骨斷聲音響起。</br> 黃發青年卻是連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暈死過去。</br> 之后豪哥則帶著小弟彎腰躬身,倒退離去。</br> 現場只剩下秦嬴跟賴鴻,以及秦嬴的同學楊凌。</br> “這人是我朋友,讓他以后跟著你混吧!”秦嬴指了指楊凌,淡淡道。</br> 楊凌雖然犯錯在先,但是剛才為了保護秦嬴差點喪命。</br> 秦嬴不會視而不見。</br> 賴鴻沒有任何猶豫,點頭道:“是!”</br> 而楊凌則難以置信看著秦嬴,還沒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br> 秦嬴怎么就成了大佬?</br> 自己怎么就一下子攀上了賴爺這棵大樹?</br> 沒有再理會楊凌,秦嬴淡淡對賴鴻道:“我召你前來,是讓你幫我查個人。她叫冷心,年齡24歲左右,精通鋼琴、繪畫、舞蹈,有不錯的馬術基礎。江州本土人氏或者說能夠熟練掌握江州本土方言,五年前身懷六甲,所以現在可能有個孩子……”m.</br> 秦嬴將記憶中未婚妻的信息講述一遍。</br> 賴鴻則一一記下。</br> “閻君,有照片嗎?如果有照片的話,相信更加容易尋找。”記錄完畢,賴鴻想了想,又問道。</br> 秦嬴沒有回答,而是緩緩從懷里摸出一張帶著體溫的泛黃照片。</br> 上面是一個抬頭仰望天空的女孩子側臉。</br> 夕陽映照之下,美的讓人窒息。</br> 在鎖龍井的五年寂寥時間里,秦嬴就是靠著這張照片堅持下來的。</br> 賴鴻小心翼翼看一眼,用手機拍攝下來。</br> “閻君放心,只要江州有這么一號人,就算掘地三尺我也給您找到!三天時間,必有答復!”</br> 秦嬴點點頭。</br> “那我就告辭了!”</br> 賴鴻躬身告退。</br> 臨走之前,沒有忘記帶上楊凌。</br> 畢竟是閻君欽點之人,他可以不喜歡,但是不能不重視。</br> 夕陽西下。</br> 落日余暉將秦嬴拉出一道長長的身影,仿佛墓前又豎起一塊墓碑。</br> 秦嬴望著墓碑,喃喃自語:“心心,你還活著,對吧?”</br> “如果這次找到你,我一定不會再離開你!”</br> “同樣的錯誤,我絕對不允許自己犯第二次!”</br> “心心,等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