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br> 座機聽筒里傳來長串的盲音。</br> 女教師等待良久,都沒有等到電話那一頭傳來的接聽聲音。</br> 女教師放下聽筒:“不好意思,蘇小姐可能正在忙,沒接……”</br> “呼”,蘇子兮長舒一口氣,緊繃的小臉一下子笑開花。</br> 幸虧沒接!</br> 不然肯定露餡!</br> 而且露餡是小,露餡以后的那頓媽媽、老師混合雙打才是要命的。</br> 蘇子兮不知道的卻是,秦嬴之所以敢讓老師打電話驗證,是因為早在進來之前秦嬴就掐斷了電話線。</br> 女教師聽到的盲音,根本不是無人接聽的盲音,而是電話不通的盲音!</br> “那我等會兒再打試試……”女教師顯然并不準備放棄。</br> 聽到這話,蘇子兮剛剛舒緩下來的小臉,再度皺了起來。</br> 而秦嬴則像是早就料到女教師有此一招一樣,微微一笑,道:“林老師不必這么謹慎。既然你不信我,那就出幾道問題考校一下我好了。”</br> “考校你?”女教師漂亮的眉毛一挑,隨即問道。“蘇小姐的車牌號是多少?”</br> 問出這話的女教師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目光。</br> 而蘇子兮則一臉“完蛋了”的表情。</br> 整個江州,很少有人知道其實蘇予杺上下班開的不是同一輛車!</br> 上班開的是一輛掛了公司牌照的大勞,車牌五個6。</br> 而下班卻是一輛更為舒適低調的家庭用車,車牌號另有玄機!</br> 不是蘇予杺身邊親近之人,根本不可能知曉!</br> “江A66024。是兮兮的生日數字號碼。”</br> 誰知,秦嬴連想都沒想,就說出了答案!</br> “……”</br> 不光女教師愣住了,就連蘇子兮都驚呆了。</br> 這個半路拉來的假爸爸,是怎么知道媽媽另一輛車的車牌號的?</br> 而且還知道車牌號碼是自己生日數字組成?</br> “看來我答對了。”秦嬴一笑,順手揉了揉蘇子兮腦袋。</br> 蘇子兮跟女教師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她們誤打誤撞,正好撞在了秦嬴擅長的槍口上!</br> 賴鴻那份調查報告中可是將蘇予杺的資料調查的一清二楚,作為曾經縱橫地下世界的王者,記住這點情報資料簡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br> 所以只要女教師敢問,秦嬴就敢答。</br> 而且還都是滿分答案!</br> 果然,隨后女教師又問了幾個相對隱私的問題,秦嬴無一例外全部答對。</br> 甚至還會進行細節補充。</br> 幾個問題過后,女教師已經再沒有一絲懷疑,轉而換上了一張笑臉:“抱歉啊,秦先生。我是出于孩子安全考慮,不得不謹慎行事。畢竟之前曾經發生過假冒家長帶走孩子的事件……”</br> “我理解。”秦嬴風度翩翩點點頭,優雅平和,溫潤如玉。</br> 這幅神情,讓女教師有剎那恍惚。</br> 下意識產生一個幻覺:只有這種男人,才配得上蘇予杺!</br> 而蘇子兮此時則只剩下了星星眼,小臉仰著,崇拜的看著秦嬴。</br> 儼然已經成為秦嬴的小迷妹。</br> “秦先生請坐。”</br> 女教師拉過來一張椅子,示意秦嬴坐下。</br> “今天之所以讓您過來,是因為兮兮今天的舉動實在有些過分。她趁著同學不注意,將一只蚯蚓放進同學衣領里。還騙同學那是一條五步蛇,走五步路就會毒發身亡,必須兩只腳并在一起跳才行。結果那個同學就真的跳了兩節課,要不是我發現,怕是要跳一整天……”</br> 即便秦嬴只是冒牌爸爸,也忍不住以手扶額,一臉無語。</br> 這小家伙,怕是猴精轉世吧!</br> 這智商不應該在幼兒園啊,應該去天才少兒班才對!</br> 那里的孩子沒這么容易被禍害!</br> “兮兮,是真的嗎?”秦嬴故意板起臉,裝出一副嚴父形象,問道。</br> “是徐小波先招惹的我!”兮兮反駁道。</br> “就算別人招惹你,你也應該報告老師,而不是捉弄同學。”</br> “可是……可是他們笑話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br> 兮兮嘴巴一癟,低頭道。</br> “……”秦嬴準備了一肚子的“大道理”,全都不翼而飛。</br> 只剩下滿滿的心疼。</br> 秦嬴輕輕摟住兮兮,道:“兮兮不哭,誰說兮兮沒有爸爸了?我不就是兮兮的爸爸嗎?”</br> 然后秦嬴轉頭看向女教師:“林老師,我認為這件事情錯不在兮兮。您作為兮兮的班主任,有義務了解整件事情的經過、始末,而非只看結果,粗暴的懲罰一個受害者……”</br> 兮兮剛才可是一直在操場罰站。</br> 而那個嘲笑兮兮沒有爸爸的徐小波,卻是沒有受到任何懲罰。</br> 這就是女教師的失職。</br> 女教師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解釋什么。</br>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辦公室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br> 然后就見一個身材魁梧、眼神陰鶩的男人走入辦公室。</br> 男人身邊,還跟著一個胖胖的小男孩。</br> “林老師,是哪個小雜種又作弄我家小波了?欺負我家小波剛剛轉學是不是?真以為我徐璈常年在西杭廝混,就管不了你們江州的事兒了?”</br> 這人,卻是徐小波的父親——徐璈!</br> “徐先生,你不要沖動,孩子之間的打鬧沒有什么惡意,只要我們加以引導……”</br> 女教師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人影一閃,到了徐璈的身前。</br> 赫然是秦嬴。</br> 秦嬴冷冷看著徐璈,語氣平淡,卻充滿了沁入骨髓的殺意:“你剛才說誰是雜種?”</br> 徐璈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喲,我還沒點名,你就對號入座了?沒錯,我說的就是……”</br> 徐璈那個“你”字還沒出口,卻戛然而止。</br> 就像是一只打鳴的公雞被人捏住了脖子。</br> 再看徐璈,表情驚恐,兩只眼睛死死盯著嘴巴位置,一動不敢動。</br> 徐璈張開的嘴巴里,赫然是一只剛剛削好的鉛筆!</br> 鋒利的筆尖刺入徐璈嘴巴,只差一點就能洞穿徐璈喉嚨。</br> 所以徐璈才不敢動。</br> “我剛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誰是雜種?”</br> 秦嬴一只手握著鉛筆,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問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