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頭,看著我道,“我是沒有見過他,但是我知道他,我爸就是被他害的,他用那個女孩子的事情威脅我爸,我爸爸一開始只是為了找到合適的心臟替我醫(yī)病,所以他就帶著我爸接回家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子和我一樣大,他說只要等著那個女孩病死就可以手術(shù)了,因為她的病沒有辦法治療了,所以我爸才同意的,可是我越來越嚴(yán)重,已經(jīng)熬不下去了,他才說出真相,然后又坐地起價微信我爸,說話原本的三百萬,最后他要了十倍的價,我爸沒有辦法,就只能把公司的錢還有些那些他不該挪用的錢都挪出來了,所以我爸才會進(jìn)監(jiān)獄的,一切都是他害的,他根本就不會安什么好心幫人,你要小心他!”
我愣住,看著她道,“那個孩子真的死了嗎?”
她緊緊握著雙手,眼睛紅彤彤的,點頭,“嗯,我爸說他給她厚葬了,可是……”
后面的話被壓在了她的哭聲里。
我沒繼續(xù)問下去了,那些沒有被送回去的孩子,真的就是這樣被無聲無息的死在了他鄉(xiāng)嗎?
黃文惜的話,讓我意識到,穆深要做的這件事,也許真的沒有我想象中那么簡單,想到這里,我出了病房之后就給王寶根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沒一會就接通了,他聲音粗曠,帶著幾分野蠻的氣息,“你好,什么事?”
“孩子的檢測結(jié)果出來了,我想問一下,這孩子如果要做手術(shù),必須要有身份證和戶口本,還有父母的簽字,這些你們怎么解決?”黃文惜告訴我,不正規(guī)的手術(shù)在醫(yī)院里是沒辦法做的,那么他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那邊頓了一會,開口道,“這些你不用操心,只要你們同意手術(shù),價格合理,我們會給你們安排的。”
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討論過價格,我抿唇開口道,“我想知道,你們是怎么收費的?”
那頭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手術(shù)的場地,醫(yī)生,還有藥物這些費用都需要算進(jìn)去,還有打發(fā)孩子父母的費用我們都會算在里面,這樣吧,我們定個時間,然后一起坐下來談一下,這么大的事情,想來你也不愿意和我在電話里說吧?”
“好,時間地點你定!”我開口,不由寒了心,看來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具體的系統(tǒng)的,只怕孩子的來源不僅僅只是一個村子。
掛了電話,我回到四季的病房,她剛醒來,大概是許久沒有見到和她同年紀(jì)的孩子,所以她和小幺話格外的多。
林宛還在看項目書,公司的事情雖然大部分都交給了陳星去做,但是終究他還是個年輕人,很多事情都需要長輩的指導(dǎo)和提醒。
見莫知騁不再,我不由開口道,“媽,我爸呢?”
她一邊看文件一邊道,“去找朋友了,對了,他走的時候讓我問你,你是通過誰找到的孩子,這孩子看著身體各方面都還健康,看樣子不像是孤兒院的?”
我蹙眉,“孤兒院?”
她點頭,“是啊,你爸那邊聯(lián)系的之前說是孤兒院里的孩子,你爸打算給他們院里捐贈一些錢,就當(dāng)是回報了,可看這孩子不像是孤兒院里的,倒像是村子里的,你林叔叔說你們是開了七八個小時的車子到一個村子里帶回來的,誰給你的信息?”
我微微凝眉,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傅慎言突然和我生氣的事情,他大概是和莫知騁聊過,所以知道莫知騁那邊聯(lián)系的是孤兒院的,而我?guī)Щ貋淼暮⒆樱黠@就不是孤兒院里的孩子,所以他才生氣,生氣我騙了他!
想到這里我有些頭疼了,這難以解釋了,若是讓他知道我主動去找穆深,只怕結(jié)果會更加糟心。
“是一個朋友聯(lián)系的!”我應(yīng)了一句,帶著幾分敷衍,好在她的注意力都在文件上沒有繼續(xù)追問。
和傅慎言吵架,我當(dāng)晚也沒有回別墅了,這也不是主要原因,四季和黃文惜都在醫(yī)院,黃文惜沒有親人朋友,我總不能將她交給我媽來守著,所以也就只能我守著了。
醫(yī)院里呆著,陰氣重,我沒辦法睡好,所以一夜下來,我便是渾身難受,早上林宛和莫知騁早早就來了,帶了早點。
黃文惜身體好了不少,四季也恢復(fù)了一些,我和林宛打了招呼,便直接去了和王寶根約定好的地方。
是一家草墩餐廳,不算大也不算高級,有幾分煤老板的派頭,我到的時候,王寶根已經(jīng)到了,就坐在角落里,他肥墩墩的身子壓在本來就矮的草墩上,讓他顯得更加的又矮又胖了。
遠(yuǎn)遠(yuǎn)瞧著,像一尊不倒翁。
見到我,他抬手招呼了一下,隨后招來了老板直接點了幾個油膩的主菜,我坐在他面前,沒有急著開口,只是等著他開口。
他倒是不急,一直等著老板上了菜,吃完了才說,兩個人十幾個葷素搭配的菜,他吃得極其香,見我不吃,他也不多問,大概也是習(xí)慣了,他吃東西極其快,我有種感覺,他根本就沒有把菜咽下去。
等著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他才擦了擦油膩的嘴巴開口道,“你先看看合同,沒什么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說話間,他給我遞來一沓文件,很厚,密密麻麻的都是法律條款,我不由蹙眉,我不懂法,里面很多東西自然是沒有辦法看懂的。
好在金額是能看懂的,瞧著那一串的零,我蹙眉,“一個手術(shù)你怎么就抬價到一百多萬了?”
他撇嘴,用牙簽掏著牙齒里的菜,開口道,“沈小姐,聽穆總說,你們不缺錢啊,再說了,我們這是私人手術(shù),首先手術(shù)室醫(yī)生手術(shù)器械都是要錢的,這些東西你是知道的,哪一樣不貴?再說了,我總不能白白的為你服務(wù)吧?另外我還要拿錢打發(fā)那孩子的父母呢,這些都是要花錢的,一百多萬算下來我已經(jīng)給你打折了。”
我忍不住想要笑,原本是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在他口中怎么就成了一場生意了,我沒有急著簽字,看著他道,“算下來錢確實不多,但是我有個要求,這畢竟不是正規(guī)的,我想要看一下你們的手術(shù)室和醫(yī)生還有設(shè)備,不是我多事,畢竟這關(guān)系到兩個孩子的生命,一個是我女兒,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救我女兒,不是為了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