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臥室里等了許久,浴室里傳來水流聲。
我將他換下的衣服都收拾起來,放在浴室外。
等了好一會,見浴室里沒有水流,他半天沒有出來,我不由有些擔(dān)心。
推門而入,入目的是傅慎言健碩線條分明的背脊,下意識,我背過身,開口道,“傅慎言,洗好了就把睡衣?lián)Q上。”
沒有聽到回應(yīng),我不由蹙眉,再次開口,“傅慎言……”
身子猛地被他從身后抱住,潮濕的氣息將我包圍,我一時間僵直了身子,氣息微頓,“傅慎言你……”
“叫老公!”他開口,下巴抵在我肩膀上,炙熱的氣息打在我脖頸上,淺淺泛起了異樣。
“你……把睡衣穿上。”男女之事,并非是未曾經(jīng)歷,只是,我有心抗拒,所以我?guī)缀鹾苌偻羞^。
他未有任何動作,只是將我樓得有些緊,婚宴上我穿的原本是禮服,因為麻煩,剛回來便換了身舒適的睡衣。
隔著單薄的面料,我?guī)缀跄芮逦牟煊X到他身體的變化。
忘記了,他是男人,一個正當壯年的男人。
我抬手,覆上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微微開口,“傅慎言,時間不早了?!?br/>
他恩了一聲,似乎醉意未曾消散,掰過我的身子,讓我同他四目相對。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的便將些許薄涼的唇壓了下來,急切又克制。
被他吻得窒息,我抬手,想制止,卻被他反手握住,“沈姝,他沒有碰過你,對嗎?”
我愣住,幾乎是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口中的他是指誰。
“什么?”
他沒有開口了,只是有些如同暴風(fēng)雨的吻席卷而來,如同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一般。
他有情緒。
在酒店的時候我便發(fā)現(xiàn)了,只是,為什么?
我原本以為他是累的,可現(xiàn)在看來,不是。
浴室里的熱氣彌漫,他健碩的身上沒有一點東西,都有七情六欲。
“傅慎言!”我開口,人已經(jīng)被他抱了起來。
他停下了動作,氣息粗重,一雙黑眸晦暗不明的看著我。
顯然是疑惑。
“你在生氣嗎?”我開口,有些疑惑,也帶著小心翼翼的的姿態(tài)。
他看著我,黑眸微斂,目光一如既往的溫潤柔和。
“不愿意?”他開口,聲音里帶了幾分嘶啞,顯然是強烈克制留下的。
我搖頭,“愿意,但我們不要在這里,好嗎?”
他摟著我,聲音低沉內(nèi)斂,“好!”
回到臥室,將我放在床上。
男女之間,坦誠相見不是沒有過,只是此時氣氛不一樣。
這一夜,我許久未曾睡著,躺在他身邊,心里隱隱犯疼。
后半夜,隱隱睡著,耳邊傳來疼痛的呻吟聲,我坐直了身子,開了床頭燈。
傅慎言滿頭是汗,眉頭緊蹙,口中一直喊著疼。
是做噩夢了。
我叫醒他,“傅慎言……”
他醒來,見是我,回神片刻,猛地將我死死抱住,聲音低沉嘶啞,“沈姝,別走!”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我愣了片刻,伸手拉著他安撫,“我不走!”
躺回床上,他摟著我,我抬手替他擦了汗,開口,“做夢了?”
他點頭,將我抱在懷里,深深吸了口氣道,“黑暗把我掏空了,沈姝,我只有你了?!?br/>
后來我才知道,沉溺在痛苦里的,不僅僅是我,四年時間,我有四季治愈,但他只能自己在黑暗里煎熬。
挪了挪身子,縮進他懷里,“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不會走,一輩子都不會走。”
孤寂的不僅僅只有他,我和傅慎言像是兩個沉寂在海底的木偶,彼此需要依偎才能熬過黑暗的吞噬。
他說,“你看這房間空蕩蕩的,每次我半夜醒來,身邊都是冷冰冰的,冰的像你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有時候我會想,過往的那些年,是不是你從未出現(xiàn)過,那個你是我因為太寂寞,想出來的?!?br/>
“江城的別墅,我每次進去,都覺得空寂,后來我去墓園看外婆和爺爺,他們的墓碑那么清晰,我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里,回別墅的路上,我生了將車子開向懸崖下的念想,想要從夢里醒來……”
我握著他的手,十指相扣,心口隱隱犯疼,“對不起!”
他說,“沈姝,爺爺教會我如何在商場上生存,教會我如何和敵人對質(zhì),但他未曾教過我要如何愛,怎么樣愛,遇見你,我把試探當成了愛,傷害了你,我很抱歉。”
我搖頭,有眼淚從眼眶滑落,“是我太固執(zhí)了?!?br/>
人無完人,七年時光,我看似逆來順受,可從未真心設(shè)身處地為他考慮過。
我愛他,可愛的方式不對。
孩子的事,如果我將自己所想告訴他,不用假流產(chǎn)去欺騙他,對他示弱,不是一味的想著離開。
他就不會擔(dān)心我有了莫家的力量后會離開他,更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喪命,更不會讓木子因為我而死,更不會讓我同生母生父之間變成如今這樣,心懷怨念。
這一夜,我們彼此相擁,互相懺悔。
愛是一種能力,愛是給,不是要,包容和扶持才更為珍貴。
傅慎言說,“我不想再有下一個四年,太漫長,太孤寂?!?br/>
我濕了眼,“不會再有下一個四年,我們會這樣走下去,一輩子。”
身子被他摟住,男人聲音低沉,他說,“沈姝,說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