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時間里,被回憶掏空了勇氣,一步一步的往死路上走。
程雋毓幾乎時常來看四季,每一次看完四季,他和四季的距離就越發的近了。
我太害怕四季了,一開始還沉默著默認程雋毓的到來,可次數多了,我便帶著四季準備離開了。
十一月,京城的天越來越冷,周末傍晚,程雋毓看完四季離開后,四季在院子里逗狗。
我看著四季,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和狗狗互動。
見我坐的時間久了,她回頭看我,眸色微亮,“媽媽,你過來和雪球一起玩,好嗎?”
我看著她,搖頭,眸子有些疲憊,“你和他玩,媽媽看著。”
見我如此,她倒是沒有急著和狗狗玩,而是起身看我,小小的身子靠在我身上,軟軟的,腦袋依著我道,“媽媽,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搖頭,抱著她,心里安了幾分,道,“沒,媽媽就是太累了。”
她點頭,小小的嘆氣道,“媽媽最近好像都挺累的,是不是因為要考試,所以才很累?”
我淺笑,開口道,“算是吧!”
小家伙似乎在想什么辦法,頓了頓,她看著我道,“那媽媽,你等我一下。”
隨后就跑進別墅了,我坐在原地,看著草地里打滾的雪球,心里多了幾分疼苦,如果當初我的孩子活著,木子也活著,現在我們是不是都坐在一起聊天看孩子了。
想到這里,壞情緒就上來了。
“啪!”別墅里傳來動靜,我愣了一下,便猛地沖進去。
見廚房里的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四季正被從前院進來的傅慎言拉開,動作過于迅速,所以顯得有些粗魯。
四季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所以大概兩秒后,她便猛地哭了出來,是被嚇的。
我跑過去,將四季抱在懷里,傅慎言去把廚房上的煤氣關了。
等傅慎言檢查好安全的時候,他才走過來,看著我,不由開口,“四季為什么進廚房?”
我搖頭,抱著自己,哄了她半天才哄乖,見她沒受什么傷,不由松了口氣。
等她平靜下來,我才開口問四季,“怎么了?為什么突然來廚房?”
看廚房里的情況,應該是她把玻璃碗放在煤氣灶上燒,所以才引發的爆炸。
四季哭停,小小的身子還在發抖,顯然是被嚇到了,聲音哽咽,“我想給媽媽煮雞蛋,同學說,只要多吃雞蛋,就不會生病了。”
仔細看才發現煤氣灶旁邊放著兩個雞蛋,我一時間說不出的什么心情,總之很復雜。
抱著四季,一時間心口疼得發堵,這幾天我時常因為程雋毓的到來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四季才覺得我是生病了。
“四季,對不起,媽媽……”后面的話,我沒說出來,心口堵得難受,眼睛酸澀。
傅慎言看著我們,俊朗的眉頭上有些復雜的情緒浮動,他走到我們身邊,伸手將我們環住,聲音低沉穩重,“好了,沒事了,下次不管做什么,都要保證安全。”
我抿唇,胃里有些難受,忍了幾次,終究沒忍住,便直接去了衛生院。
胃里的東西都嘔出來了,等緩神過來的時候,四季和傅慎言都站在門口,一大一小的看著我,滿目都是擔心。
“傅叔叔,媽媽是不是生病了?”四季開口,一雙大眼睛里透著紅腫。
傅慎言抿唇,俊朗的臉上壓抑著情緒,許久,他看向四季,讓她去院子里和雪球玩。
我擦干了手,從浴室出來,見傅慎言還站在門口,下意識的頓了頓,開口想要解釋,但被他搶先了。
“我們去醫院!”說完,他拉著我便朝著外面走。
我蹙眉,情緒不太好,將他推開,聲音有些低,“我沒事,可能最近胃不太好,所以容易反胃。”
他斂眉,一雙眸子里已經溢出了猩紅,“多久了?”
多久了?
我有些遲鈍,仔細想想似乎好久了,從我遇見顧翰開始,似乎就特別容易反胃,每一次情緒一低落,就容易嘔。
“有一段時間了。”或許真的是生病了,尤其是最近程雋毓經常來看四季,我似乎總是容易出現這種情況。
他斂眉,臉上的情緒雖然被他控制得很好,但我能感覺到,并不好。
“我們去一趟醫院,檢查一下。”他開口,聲音低沉內斂,若是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出什么情緒。
我有些煩躁了,不愿意和他糾纏這些,索性將他推開,聲音拔高了幾分,“我說了,我沒事,我沒事,你為什么聽不進去?”
他愣住,我也愣住,這是我回京城后,第一次這樣和他說話,語氣里甚至帶了厭惡的含義。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么補救一下,“我……”
但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一時間胃里更難受了。
陳毅過來,進來的時候,見我和傅慎言正在僵持,傅慎言看向他,開口道,“打電話問一下第一人民醫院的副主任,現在過去可以看病嗎?”
陳毅點頭,看著我和傅慎言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摸出手機打了電話。
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不愿意去醫院,所以幾乎是同時,我搶過陳毅手中的電話。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開口怒吼,“我說了,我不愿意去醫院,你們在做什么?”
看向傅慎言,我開口,聲音有些撕裂,“傅慎言,你想要送走四季,你直接和我說,我帶著四季走,我會和她走得遠遠的,不會留在你身邊礙眼的,你為什么要讓程雋毓每天來看她,四季是我的女兒,是我將她從一個小小的人兒一點一點的養大的,我看著她牙牙學語,蹣跚學步,到現在的,憑什么要我把她讓給別人?我死都不可能給他的。”
情緒過于激動,甚至到了有些瘋狂的地步。
我沒有察覺,看著傅慎言看我的目光,從驚愕到疼痛,再到疼惜,我蹙眉,讀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