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口,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想了想,還是去了,人總要活下去的,不是嗎?
深秋季節(jié),天色暗得早,顧翰長得出眾,在小區(qū)里一晃蕩就引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同樣出來散步的年輕女子。
我走得累了,坐到路燈下的休息椅上,仰頭看著他道,“以后嫁給你的女孩子一定特別幸福,”
他挑眉,雙手抄兜,有些休閑道,“你現(xiàn)在幸福嗎?”
我愣了愣,不知覺的有些記憶就開始泛濫,一時(shí)間低頭不語了。
察覺到我的情緒,他微微嘆氣,做到我身邊,輕拍著我的背道,“抱歉,我不知道有心的!”
我搖頭,這根本不關(guān)他的事,我只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guān),怎么都過不了,死在記憶里怎么也出不來。
“你給他留……遺照了嗎?”我開口,聲音有些哽咽,雙手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他抿唇,抬手給我擦眼淚,無聲嘆息道,“別看了,以后會(huì)好的!”
最終我都沒有勇氣親自去給孩子下葬,沒有勇氣去看他長什么樣。
顧翰說是個(gè)男孩,四斤六,白白胖胖的,挺可愛的。
我沒辦法去看他,我怕我會(huì)控制不住和他一起走了,我怕看見他,就舍不得他入土為安了。
“好,我不看!”我低眸,手心被掐得有些疼。
天色漸晚,夜色有些涼,顧翰起身,扶著我道,“走回去吧!外面冷。”
我點(diǎn)頭,同他一起緩緩?fù)^(qū)樓走。
剛到樓下,他頓住了腳步,我抬眸看他,見他陰森森的看著前方,我不由隨著看了過去。
見到來人,我愣了愣,傅清音怎么會(huì)在這里?
見到我和顧翰,傅清音快步走向我和顧翰中間,從顧翰手中接過我,扶著我道,“小姝,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到底怎么回事?孩子呢?”
她的一系列問題,問得我不知所措,我本能的看向顧翰,他蹙眉。
看向傅清音,沉聲道,“你來這里有什么事?”
傅清音愣了愣,擰眉看著他道,“阿翰,你和小姝怎么會(huì)在一起?這些日子你怎么不回家?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慎言為了找小姝,都快瘋了,你這樣做合適嗎?”
顧翰冷笑,聲音如同萃了冰,“他找沈姝要瘋了?你是把我們都當(dāng)成了白癡?”
“阿翰!”傅清音有些發(fā)怒,“注意你的措辭!”
“我的措辭?”顧翰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去轉(zhuǎn)告傅慎言,沈姝不需要他,讓他離沈姝遠(yuǎn)點(diǎn)。”
傅清音見沒辦法和他交流,拉著我的手道,“小姝,你要是有些苦衷不愿意見慎言,你就和姑姑回去,別留在這里,阿翰是未婚男子,你是有婦之夫,這京城人多口雜的,萬一被有心人捕捉去,顧家和傅家的門面,都不好說啊!”
“呵!”顧翰笑得極其諷刺,“現(xiàn)在知道臉面了?顧家和傅家的臉,不是已經(jīng)被你丟得差不多了嗎?怎么,現(xiàn)在還要來這里甩鍋?”
這話,如同一巴掌,狠狠的搭在傅清音身上,打得她無言以對(duì)。
我狀態(tài)不好,將傅清音的手推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句話也答不出來,急急的朝著小區(qū)門口走去。
傅清音在身后叫我,還想上來追我,被顧翰拉住,顧翰聲音極其大的開口道,“夠了,你是覺得你們傅家傷她傷得還不夠嗎?孩子在兩個(gè)月前傅慎言和陸欣然訂婚的那天晚上已經(jīng)死了,是活活被憋死的,你們那個(gè)時(shí)候在哪?她被關(guān)在倉庫里苦苦掙扎的時(shí)候你們?cè)谀模亢⒆铀懒耍瑥那暗纳蜴菜懒耍F(xiàn)在的她和傅家沒有關(guān)系了。”
我愣在原地,看著直直立在我面前的傅慎言,夜色下,他目光猩紅,面色沉痛。
身后是顧翰暴怒的聲音,“你回去告訴傅慎言,離她遠(yuǎn)點(diǎn),否則我看見他一次就揍他一次。”
傅慎言看著我,一步一步的朝著我走,我挪不開步,心口的疼痛被撕裂得我渾身顫抖。
“孩子,怎么了?”他開口,聲音壓得極其的低,帶著無法描述的情緒。
我張了張口,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
顧翰跟了上來,看見傅慎言,臉上的怒意浮現(xiàn),“孩子死了,因?yàn)樯怀鰜肀换罨畋锼赖模瞪餮裕@個(gè)答案你滿意了嗎?”
“你閉嘴!”傅慎言暴怒,目光猩紅,壓抑著情緒,一字一句的看著我道,“沈姝,你告訴我,孩子怎么了?”
我想要開口說話,但是心口疼的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看著他。
良久,我吸了口氣,開口,“死了!”兩個(gè)字足以將我殺死。
傅慎言高大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似有些站不穩(wěn),他看著我,黑眸里有隱隱的星光閃爍。
我知道,他哭了。
以前他和我說,人不能總是哭,若只是傷到皮肉骨頭,沒什么好哭的。
人哭,除非是心受傷了才會(huì)哭。
我壓抑得難受,腦子開始眩暈,意識(shí)到情況不對(duì),我伸手,拉住顧翰,聲音極小道,“帶我回去!”
見我情況不對(duì),顧翰眸色一沉,抱著我進(jìn)了小區(qū),回了家。
讓我吃了藥,將我放在床上,安撫我道,“別亂想,他們沒有怪你,他們只是都不知道你吃的苦。”
我不開口,眼淚開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人生真的好難,好苦!
時(shí)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過去,我始終沒有辦法睡著,凌晨兩點(diǎn),顧翰接到電話,顧恒陽病情加重,進(jìn)了急救室。
他臨走前,不放心我,將一個(gè)手機(jī)留在我身邊道,“安心睡一覺,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里面我存了李木子和喬恩的電話,你要是睡不著就給喬恩打電話,和他聊聊天。”
我點(diǎn)頭,淺淺扯出一抹笑給他,“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點(diǎn)頭,急急忙忙出去了。
我沒辦法睡著,這幾個(gè)月來是常事,原本依賴著藥物可以睡過去,但吃多了對(duì)身體不好。
抗抑郁的藥,顧翰擔(dān)心我吃多了也會(huì)依賴,只讓我在情緒難以控制的情況下才吃。